宋樾压枕头的手一顿,枕头就这么被她丢了出去,她气急败坏地瞪着他,等他给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他缓缓眨了下眼,终于清醒了。
静默片刻,他若无其事地坐起身,拎了拎睡衣领口,淡定说:“你认错人了。”
“我能认错我自己?”她指着自己的鼻子。
宋樾看她:“晚上请你吃火锅。”
“我要吃烤肉。”
“哦,那就吃烤肉。”他重新躺回去,安详闭眼,“我再睡五分钟。”
“……”
看在烤肉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跟他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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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和宋樾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衣食住行除了“住”其他三个全齐了。
阿九父母早年离异,她跟了母亲谢青絮,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要爸爸,反正有谢青絮就够了,而且外公外婆姨姨舅舅对她也很好,她不缺爱。
相比起来,反倒是宋樾可怜些,宋樾父母常年不在家,这夫妻俩和谢青絮早年就认识,把宋樾丢在家他们也放心。
宋樾算是谢青絮带大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说宋樾是谢青絮半个儿子也不为过。
谢青絮替阿九买新衣服时也会给宋樾带一套,于是在别人看来,很多时候,阿九和宋樾总穿情侣装。
阿九抗议过:“是兄妹装,兄妹装!”
没人信。
阿九也就懒得再说了。
宋樾今天穿了件白色印猫短袖,蓝色校服没穿,放在椅背上挂着,额前的栗色短发微卷,稍稍遮眉,长睫毛耷拉着,黑色的眸半睁,没睡醒的模样。
阿九低头看看自己穿的白色印狗短袖,苦恼地叹了口气。
宋樾抬了下眼皮。
谢青絮刚从厨房盛了粥,听她叹气,狐疑瞥她:“大早上的叹什么气?”
“妈,你明天给我买件别的颜色的T恤吧。”
“怎么,白色配不上你了?”
“不,是我配不上白色这么高贵的颜色。”阿九揪着自己的衣服说,“你看,笔墨都掉到衣服上了,难洗。”
“那你就注意点别总把笔墨弄到衣服上。”谢青絮眼皮都没抬一下,放下粥和筷子。
“可是阿月衣服上也有。”阿九蹭到满脸怏怏的宋樾身边,拎着他胸口的衣服说,“你看,他衣服上的笔墨比我还多。”
宋樾偏了偏头,避开她挨过来的头发。公 举号:秘 桃 基 地
“小樾衣服又不要我洗。”谢青絮拍掉阿九的手,停顿了一下,眯眼盯着她,“小樾衣服上的笔墨是不是你弄出来的?我昨天看你做作业的时候笔掉小樾身上。”
阿九脸色一僵,老老实实坐回去低头喝粥,转移话题:“哈哈,妈,今天的粥真好喝,好喝。”
谢青絮没和她计较这点小事,阿九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另一件事,戳戳宋樾的背。
“阿月,你穿的还是昨天那件衣服?”她指指点点,“你昨天竟然没洗澡。”
宋樾正蹲着解自行车的锁,咔哒一声,他单手拎着锁扔车篓子里,没什么表情地睨着她:“我就这一件衣服?”
“啊?”
“专门供你尊贵的笔涂涂画画。”
“……”
听懂了,他是在嘲讽她每次转笔都会把笔转脱手,然后笔掉到他衣服上……总之,他衣服上的笔墨都是她搞出来的,还不只一件。
他的确是换衣服了,但几乎每件衣服都有她造作的痕迹。
这么一想还挺对不起他的。
为了表示歉意,阿九决定今天她骑车载他,被他拒绝了。
阿九坐在后座,单手抱着他的腰说:“是你不要我载你的,不是我不载你的哦。”
宋樾没搭理她,过了会儿才说:“周末去给你买辆新车。”
“干嘛买新的呀?多浪费钱。”
“你自己骑车。”
“为什么?”阿九摸摸自己肚子上的肉,“我长胖了?太重了,你载不动了?”
宋樾垂眼看了看她从后面绕过来的手,神色莫测:“嗯。”
“嗯什么?你说我胖?”
“那你得问我的车。”
“你的车又没长嘴。”
“回头给它画张嘴。”
“那它也不能说话啊。”
从家到学校顶多十分钟的车程,没有红绿灯就八分钟,遇上红绿灯就十分钟。
恰好红灯。
阿九还在追问为什么要买新车,旁边有人骑车停下,兴致勃勃打了声招呼。
“哟,早啊,你俩又穿情侣装呢?”
阿九听着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没好气地强调:“我们穿的是校服,校服!”
“那就是校服款情侣装。”
“周不醒!”
周不醒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笑嘻嘻地扭头看向宋樾:“阿月今天又没睡醒啊?”
阿九小声嘀咕:“他天天都睡不醒。”
周不醒神秘兮兮地暗示:“昨天那两部电影好不好看?”
阿月熬夜看电影?什么电影?
阿九立刻竖起耳朵。
宋樾冷淡地看了眼周不醒,周不醒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死神来了》,刺激。”
阿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绿灯亮起,宋樾直接骑车走了,阿九下意识重新抱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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