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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对我们,”紫苏说:“大人对夫人话要多些,尤其是饭桌上。”因为要控制姜棠不要吃太多甜口。
    “还有吗?”姜棠和紫苏确定,想知道这是不是两人的错觉。
    紫苏便说:“往日大人若陪夫人,中途离开总会对我们再三交代,今日出门竟然一句话没留。”
    “这些,我怎么不知道?”姜棠懊恼。
    紫苏说:“可能大人也害羞吧!”
    姜棠不说话了。
    紫苏看着她的脸色补充道:“夫人不信,可想想,大人走时可一次都没回头。”
    这个……好像是的。
    紫苏说:“奴婢觉着大人不高兴。”
    其实姜棠也这么觉着,只是不知道怎么办。
    紫苏建议道:“等大人回来的时候,夫人关心多问两句吧!”
    姜棠忽的眼睛一亮,对啊她可以关心多问两句,“不用等过会儿,我去书房等他。”
    以往就是这样的,陈宴清被下属气到了,会躲去书房彻夜办公泄愤,但只要她中途去找,随意哄上两句,他就会跟她回来。
    这回……自己应该是没招惹他的。
    那就是宫里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按以往的来吧!过去哄哄他。
    反正陈宴清也不避讳她知道他的公事,自己从小门偷偷进去就好,想好就干,姜棠和紫苏交代好也出了门。
    *
    书房里面,陈宴清一进去,就被李陌揪了领子。
    李陌满眼带怒,“陈宴清,你可知你都干了什么?”
    陈宴清看向李陌,依旧淡定如初。
    李陌气恼,“你可知若孤去的晚些,宫中传出任何今日之事,你——陈宴清,势必声名狼藉,受人口伐。”
    “我还有名声?”陈宴清一笑,掰开李陌的手。
    李陌深吸两口气,看着坐姿休闲的陈宴清,能瞧出陈宴清心情也不好。
    李陌拧眉,“龙泉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有处理事情的能力,却唯独敲不开皇帝身边最后的死忠内监。
    皇帝今日忽召陈宴清,虽知他不安好心刺激了陈宴清,却终究猜不到具体是什么,“孤知道你有分寸,否则不会叫你单独过去,事情孤已经处理好了,但孤总有一个知情权吧!”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知道一点,日后东窗事发,也好早作应对,随机应变。
    陈宴清却说不出口。
    你让他怎么说,说你父皇觊觎我的妻子,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虽知这些为假,我情绪仍受其波动?
    说他满心妒火,所以把人打了。
    甚至于他想把人……
    身为一个男人,但凡心中有妻子一分,就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这种情绪不可耻,若他是普通人,若对方普通些,直接把人了结了都不为过,可因为身份,诸多顾及,他忍着回了家,发现还是气。
    他说不出口。
    不是因为丢人或胆小,而是因为他和皇帝不同,他不能把姜棠的尊严贬低在脚下,毫无顾忌说出口。
    真正爱一个人,是想看她好,光芒万丈,不委屈一丝一毫。
    “你说话啊!!”李陌有些急。
    陈宴清不作声。
    李陌试探道:“和姜棠有关?”
    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可以说李陌了解自己这个兄弟,和并肩的战友,他早已锻炼的刀枪不入,极少受外物所动,如今能牵扯他这么大情绪的,唯有老王爷夫妇和姜棠。
    老王爷率兵多年,威比帝王,再说,能和皇帝牵涉上的唯有姜棠。
    陈宴清未动,端着茶的手却一动。
    李陌瞧见了,愈发确定。
    他是知道姜棠嫁人的内情的,同为男人,随便一猜,就知道皇帝做了什么。
    “他是说了姜棠不好的话,是有关……”
    “不是,”陈宴清抬眸,打断了他。
    李陌感受到他眼中的警示,也把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李陌聪慧堪比陈宴清,陈宴清知道他心中多想,话赶话到这等地步,今晚势必要说些什么,而且他来见李陌,也做好了要说什么打算。
    陈宴清冷静了下说:“陛下问我殉葬法之事。”
    “他不同意?”
    李陌知道皇帝对他不喜,按照之前推测,皇帝恨不得和他有关的人死干净孤立无援,殉葬法最开始为唐心而废,李陌就做好了和皇帝打擂台的准备。
    陈宴清却摇头,“并不。”
    李陌:“什么意思?”
    “他同意,很同意。”
    “为什么?”李陌疑惑,“他有何目的。”
    陈宴清喝了口茶,冷的,瞬间清醒冷静了几分,“意在姜棠。”
    李陌一惊,“你的意思是……”
    陈宴清点头,嗤笑一声。
    “没错,正如殿下心中所想,他说我推迟变法甚好,意在让姜棠,殉葬。”
    此言一出,书房之内,针落可闻。
    李陌呼吸急促,半晌之后忽拍案而起,“所以自你成婚之后,他一直不温不火,是打了这个主意,他是不是疯了!”
    这是陈宴清啊!!
    李陌目光悄然落向陈宴清,在陈宴清眼中,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冷意,为之一惊。
    “宴清……此番,你意欲如何?”
    陈宴清看着袖子,轻道:“若我未预计错,接下来不出一月,势必会有大事发生,而这大事势必有关于我,或者姜家。”
    “殿下,我欲如何其实具体我并不知道,但你真要我说,那便是……”
    陈宴清人一站,笑意微生,“我要他,死。”
    “陈、宴、清。”李陌颤着声叫。
    这样的话,短短几日是陈宴清第二次说,且这次他能感受到陈宴清的认真。
    “你这么做,无论成败,日后都是要背负骂名的。”
    陈宴清轻笑一声,十分凉薄,“殿下,我之一生从未在意什么,姜棠是唯一一个,也是我的命,你的父皇今日辱的……是我妻子,我妻子你懂吗?”
    李陌一看便知他根本不在乎,又或许说,他在乎的只有姜棠。
    “你,容孤想想。”
    *
    陈宴清再回来的时候,临近深夜。
    夏夜的月亮高悬,黑云片片飘过,他站在院子里站立仰望,光色落了满身,仍旧看不清脸。
    只有风吹过身影,他在其中茕茕独立。
    姜棠知道他想自己扛……
    只是她的心疼,在这一刻被碾碎,觉着自己无用。
    姜棠怕黑,睡觉总留着灯。
    陈宴清进来的时候,没曾想他还醒着,绰绰烛影落在她身上,小姑娘抱着枕头看他,笑了。
    深夜的更声敲响,原来已过子夜。
    “怎么不睡?”
    姜棠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才睡醒呢。”
    她坐在床上,睡衣刚到脚踝,露出地上赤着的双足,白皙小巧,系着红脚绳,那是老王妃给她的。
    因为之前求卦,签文说她今年有劫,崇尚佛学的老王妃特意出了趟门,问方丈要了一撮红绳,给她震邪。
    姜棠很喜欢,日日戴着……
    很多次陈宴清看到,眼中都会暗光流转,因为这种搭配,给姜棠平添了几分靡艳惊魄。
    “做噩梦了?”陈宴清走过去,把外衣褪了。
    回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姜棠瞄着他腰间的暗纹,黑夜中柔软,没有一丝锐气点了点头。
    哪怕她知道,陈宴清为她做了什么,可陈宴清不说,她就装作不知道。
    尊重他护她的心思,是姜棠唯一的能做的。
    陈宴清坐下来,拍拍自己的腿,然后偏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姜棠笑了笑,抱着自己的枕头,坐在他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抚慰了陈宴清四窜的焦躁,嘴里笑话着,“又大了一岁,怎么胆子也不见长进?”
    姜棠也不反驳,因为他把她保护的很好。
    “吃完饭都做了什么?”陈宴清瞧着她不似往日活泼,还有些不习惯。
    姜棠回忆了一下,答的比平常人慢些,“去院子外面消食,回来练了字,然后沐浴睡了一觉,没做别的了。”
    那可能真被梦吓着,脑袋有些迷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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