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没事了。”
聂夫人把贺月晴搂在怀里连声安慰。
被丫鬟扶回来院子后,丫鬟简单为她梳洗过,也喂她喝下两大杯水。
这会儿哭得累,她靠在聂夫人怀里,一阵疲惫渐渐涌上来。
“娘……我要和大哥道谢……”
贺月晴低声与聂夫人说着,“娘亲说得对,我从前不该那样任性对待大哥,是我错了……”
聂夫人轻叹一声。
看着贺月晴因困倦而慢慢闭上的双眼,她抬手摸一摸女儿的脸。
“睡吧。”
“娘守着你,睡醒一觉便没事了。”
贺月晴呢喃低语,似应下聂夫人的话便沉沉睡去。
聂夫人想着贺安犯下的这些混账事,一颗心却始终有些沉重,她心觉自己不得不做出一些决定。
手心手背都是肉。
儿子是她的,女儿不是她的么?她的儿子这般欺负她的女儿叫她怎么做?
追根究底,却到底与往日太过纵容有关。
待京城这一场疫病过去,聂夫人想,她许该同老爷商量,他们的这个儿子究竟该怎么办了。
第57章 相护 李滢溪双手稳稳扶住凌越。
似无波无澜的一夜过去了。
在宣平侯府发生过的事, 外面无人知晓亦无人能窥知一二。
李滢溪这些日子已然适应每天在医馆、粥棚来回查看老百姓们的情况,看着他们一个个渐渐痊愈,她也变得开心。被千恩万谢时, 心底有一种难言的满足。
而自从那一日从凌越口中得知他对她的善意,皆因皇姐命他哄她开心,李滢溪也不再见他。
倘若凌越出现,李滢溪便吩咐侍卫将他拦下。
更不再用他自称亲自下厨做的饭菜。
之前身后跟着凌越这个尾巴, 每日时不时能见到凌越,有闲情时, 可互相调笑几句, 又得凌越嘘寒问暖。
李滢溪承认, 被关心被在意那种感觉很好,令人心情愉悦。
但长痛不如短痛。
既明知凌越心里有她皇姐,她实不该饮鸩止渴, 假作不知自欺欺人。
看不见身后跟着的尾巴、晌午附近换成旁人送来膳食,李滢溪也承认自己有些不习惯与不适应,仍会控制不住想起凌越来。可凌越被她的侍卫拦过两次便不再出现,亦在提醒她无须自作多情。
她与凌越,不过如此。
或许那时的心悸,只是一点小小的涟漪, 迟早会变得平静。
李滢溪倒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件事。
日日忙碌令她无瑕沉湎于悲春伤秋,正如今日清早,休息过一夜后,她准备先过去粥棚看一看。
离分发食物仍有两刻钟,有老百姓已经候着排起队了。
李滢溪去粥棚后面准备早膳的地方看得两眼,见白粥、馒头马上可以煮好蒸好便放心出来。
未想出来时外面忽然变得混乱。
之前在粥棚外排成一队的百姓被一群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们挤开了。
这些人瞧见她立刻冲上来。
李滢溪皱眉,下意识后退两步, 侍卫也上前护她,呵斥这些人命他们退下。
只无人听令。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李滢溪根本来不及弄明白此刻的情况。这些年轻男子不管不顾涌上来又不知从何处掏出武器,与赶来维护秩序的将士扭打在一起,粥棚顿时混乱一片。惊吓声与尖叫声一声又一声响在李滢溪的耳边,她被侍卫护着步步后退,却又叫她眼睁睁看侍卫受伤倒下。
意识到这些人将她当成目标,李滢溪自然想离开粥棚。
目下这些混乱尚未波及后院准备早膳之处,她倘若继续留在此地,便唯有往后院退了。
不能让百姓们的口粮遭殃。
李滢溪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以后,便在侍卫的掩护之下提裙往粥棚外跑。
然对方人多势众又紧追不舍,感觉到这些人似想要她性命,李滢溪压不住慌乱与无措,后背冷汗涔涔,方才跑出粥棚,便一个不察跌倒在地。身上的疼痛顾不上在意,只禁不住自己也懵了下,刹那感觉天旋地转、不知今夕何夕。
身后已然有人追上来。
保护她的侍卫被围住顾不上她,李滢溪回头望一眼,望见长刀闪着寒光,朝她劈过来。
李滢溪脑袋“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她忘记要逃跑,也忘记做出更多的反应,下意识妄图抬手去挡。
同一刻却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李滢溪眼前变得昏暗,随即被一片似温暖的怀抱所笼住,她听见耳边响起一声夹杂痛苦的闷哼。
怔怔中偏头,清楚看见凌越的侧脸。
又听见他的低弱的声音,竟是关心起她:“郡主可有大碍……”
一群新赶到粥棚的将士涌上来将他们围住了保护起来。
李滢溪双手稳稳扶住凌越,然而张一张嘴,她愣是半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
粥棚的动乱传至李妩的耳中时,李妩正在与李深写信。
自清芷口中听过来龙去脉,她当下搁下手中毛笔,让清芷派个人去留心着凌越的情况。
清芷应声去了办。
李妩坐在书案后沉吟过片刻,提笔继续将这封给她皇兄的密信写完。
写好的信,封上火漆交给清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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