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皇帝在帮他——要知道,几位皇子身边的大部分暗卫,首先听的,都是皇帝的命令。
暗卫们不一定想背叛王爷主子,但若皇帝问他们什么,他们必会知无不言——本来他们就是皇帝用来保护和防备皇子的,皇帝才是他们的正主。
封阙他们自然也不会全然不防备这些暗卫,但为了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引起承德帝的猜忌,他们不会做的太明显太过。
而承德帝或者说四皇子,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在对方对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即便只握住了敌人的一半情报,也足够了。
于是,他们不动声色,坐山观虎斗,看太子弄死二皇子,再看封阙拿下太子,最后再设计,请君入瓮,杀封阙一个措手不及,毫不费力地成为了最后得利的渔翁。
想明白了一切,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跌入了冰窖,冷得厉害。
“可……三爷五爷也是皇上的儿子……他也一直很疼爱他们啊!而且,皇上若真的属意四皇子,大可直接立他为太子啊。就算太子和其他皇子会不服气,也并非只有你死我活一条路啊!”安荷不敢置信道。
“他是帝王,也是男人。”黄豆却愤怒地嘲讽道,“作为帝王,他很清楚,对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来说,只有其他竞争者都死了,四皇子才能真正高枕无忧。而作为男人……三爷和五爷的母妃去的早,便是以前有恩宠,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还剩下多少?如今在他身边,日日吹枕头风的,可是艳妃。艳妃看着爽朗无害,但若真的单纯善良,又怎么可能从一个小小的歌姬爬至如今的地位?她的天真无害,和四皇子的淡泊怪异,都不过是松懈人心的伪装罢了。”
我心头一震,忍不住一拳砸向桌子,怒意汹涌,几乎爆裂开来。
“他是很疼爱儿子,可疼的,只有四皇子。疼爱阿阙和阿媵,不顾是为了保护四皇子而做出来的假象罢。一来,利用父子之情松懈封阙封媵的防备之心。二来,将战火引向封阙封媵,坐山观虎斗,大大地省去了四皇子的力气……”
这么一想,很多东西就能说的通了。
比如月华这事儿。
自己的妹妹爱上了自己的儿子,这搁哪儿都是大大不利于儿子前途的丑事,可承德帝却只是把封阙叫过去问了几句,什么确切的措施都没有,任由着流言越来越夸大,最终出了太子利用月华打击封阙的事儿。
如果承德帝真的疼爱封阙,便是再疼爱月华这个妹妹,也不可能任由事态这般糟糕地发展下去。
他不可能想不到,只有自己出手,干脆利落地断了月华不该有的想法,这才是真的为了儿子好,也为了妹妹好。
可他却袖手旁观。
要知道那日若非封阙机智,将计就计,反将一军,如今,他早已再无翻身之地了。
再说后来,我和封媵带着封阙出宫寻医,月华轻轻松松地就追了过来,没有任何阻力。月华是公主,私自出京追着封阙而来,承德帝不可能不知道。
但承德帝装聋作哑,还是让她跟来了。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月华对封阙异常偏执,她若相随,一路上定会有所耽搁和不便。届时太子等人动起手来,还得派一部分人保护她,如此可拖封阙的后腿。
我猜那时他或者说他们,已经发现封阙比太子难对付,所以想着先让太子除去封阙,再对付太子吧。
安荷顿时瞪大眼,脸色苍白:“皇上……好狠的心!姑娘……你说,会不会是艳妃用药控制了皇上啊?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
安荷的提醒让我顿时一怔,我皱眉,努力冷静下来:“确实……也有可能。你先前说艳妃懂药理……其实,我怀疑何清所中的毒就是出自她的手。若我没猜错,她是个用毒高手。照理说,承德帝便是再心狠再昏庸,也不至于为了四皇子灭了其他儿子才是……如此极端,如此丧心病狂,确实像是被人控制了心神……”
黄豆犹豫了一下:“可皇上看着,一直很正常很健康,不像被人控制或者中毒了。”
我顿了顿,苦笑道:“……那么,只有两个解释。一、他真的疯了,二、艳妃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安荷也怔怔道:“那还是让皇上中毒吧……要不,连儿子儿子都要残害……太可怕了……”
黄豆点点头,而后皱眉道:“不管如何,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把两位爷救出来,我怕他们没了耐心,会……直接动手。”
我心下一紧,立刻果断道:“你说的对,马上起程,连夜赶往京都!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其他的……他日再想法子讨回来!”
想到这,我心中顿时定了不少。
只要能把人救出来,一切都好说。
便是皇帝老子又如何?敢动我男人一根汗毛,我定让你们加倍奉还!想护着四皇子安稳地坐上皇位?我还就非不让你们如意不可了!等我救出他们兄弟俩,看我怎么给你们捣乱!一群王八蛋!
“师娘!”歌尽欢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愤怒,“我也去!糟老头敢胆肥动本小姐的师傅和男人,不把他的皇宫闹个天翻地覆,本小姐绝不罢休!”
我眼睛微眯,恶狠狠道:“好!就干他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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