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谨言濒临爆炸之际,狠狠按住自己。
他没有直接回怼裴菲,而是转移战场,直接快进到对湛信然的诛心前战。
他还是那样用力地咬牙笑着,一脸狰狞说:“……行,那就形于色!不过我要纠正您的一系列迷思。首先,令姐不是死于总裁职位附带的压力——”
他有意暂停,话里不祥的预兆让裴菲和湛信然都顿时一怔。
褚谨言慢条斯理笑:“是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秘密,信念崩塌……”
他移近湛信然,折下身,几乎鼻尖抵着他的鼻尖,用一种令人厌恶的声音挑衅问:“您猜,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令姐那样的精英崩溃?”
本来,他这个举动带来的压迫力十分强大,也许换一个人,多少会被摄住;然而,湛信然却不避不闪,连呼吸都丝毫不受影响,就在那么近的距离,淡然跟他对视。
裴菲都不禁佩服起他的定力。
几秒后,居然是褚谨言先移开目光,自动退后。
随即,他也意识到,这意味着自己在这一场对峙里败了下风。
于是,他强行挽尊地再笑起来。
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声调像唱歌一般,居高临下地对湛信然道:“因为她无意间发现,湛氏前总裁夫妇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必然——是我父亲,慷慨策划了这一切!”
裴菲的笼子一声暴动,她怒道:“不要脸!畜生!!!”
虽然还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策划”那件事,但单听这个谜面,裴菲就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湛信然的脸色白中带青,眼眶微红。
但他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情绪。他对笑看着裴菲暴怒的褚谨言命令道:“说下去。”
褚谨言明白,他们两人都动气了。
他们动气,他就不气,要高兴。
他端起像往常那样风度翩翩的姿态,拖了把椅子坐到两人对面,像在说什么好事似的,道:“因为前任总裁夫妇,平分湛氏最大占比的股份——他们合起来,就是世上最富有的人;可一旦均分,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裴菲背后的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她难以置信说:“就为这个?为了让他们的钱,集中到一个人身上???然后造出一个世界首富?????”
褚谨言转头,露出个高深的笑容,在他的座椅上俯视着裴菲:“你懂什么?世界最低端的生物……”
裴菲:“我不懂,我也不要懂——你们就为了这个,杀人???杀的还是,视你为兄弟的人的亲生父母……”
湛信然望着她,生怕她当场把自己给气死了,温声劝道:“裴菲,冷静点。”
褚谨言接茬道:“对,冷静!在你那三寸长的眼光里,活着就是你能拥有的最贵的东西——但我们,不是!我们有更高的信仰……”
说着,他目光挑高,仿佛看到虚空中的神圣光照。
裴菲无情打断他的憧憬:“你们的信仰需要无辜的人血来献祭,那不是更高,而是更邪……唔……”
话没说完,褚谨言终于忍无可忍,从手边扯出一段胶带封住她的嘴巴。
他动作丝滑,不知是平常就随身带着这种变态的东西,还是今天有备而来。
裴菲的话被封回了喉咙,褚谨言却还不安心,转身飞快把湛信然的嘴巴也封上了。
他们两人只剩下锐利却并没有实质杀伤力的目光,褚谨言试图抒情的世界终于清静下来。
他长长地吸进一口气,闭着抽搐着眼睑的眼角,憋了几秒才缓缓放出来。
这个深呼吸抓回了他差点被裴菲骂走的至高精神世界,他的脸色恢复到微笑的模样。
但这副假笑很快又被他自己撕破。
“无辜?!”他盯着不再能清楚发声的裴菲,再调转目光,狠狠剜向湛信然那半张被遮蔽的英俊面容。
“这个世上的活人,谁无辜?”
没有人回应。两个被夺走了话语权的人,连一个呜咽都不配合他。
褚谨言的质问掉到了地上,回震的寂静空气,带来一阵连他都难以忽略的尴尬。
但他还是以一己之力,填补了空气龟裂的痕迹。
他怒视向湛信然:“就算天下的人都无辜,湛家的人也怎么都不无辜!哼!你们只知道,你们失去了父母、至亲,但别人呢?我褚家,我父亲,为了把湛氏孕育出一个全世界最顶尖的人,他做了什么?他亲自出马,搭进了他的一切!他的妻子!他自己!他还要求我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在你们姐弟里二选一——他为了从你们家里培养出一个最接近神的人,他要求他的儿子设法杀人!!!”
他最后几句话是咆哮着吼出的。
他“嘭嘭”拍着自己的胸口,眼睛血红,瞪着湛信然,又飞快转向,瞪着裴菲,嘶吼道:“我杀了很多人!很多!只要能保全……”他转向湛信然,“保全你,我还可以杀更多!!!但你呢!你回馈了我什么???”
他蓦地,劈手从铁笼上方的栅栏间伸进去,一把扯住裴菲的头发。
裴菲发出痛苦的声音,不得不顺着这个疯子的力道歪过身。
褚谨言一手拽着她的头发,一手还要指着她的脸,对湛信然吼道:“就为这么一个克隆货!!你什么都变了!!!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都做!!!你太让我失望、太让我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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