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余东升呢?余,余啊……
帝王目光复杂的看向下首的东升,见东升脊梁挺的笔直,态度不卑不亢,视线最后又落在上头跪着的于梵梵身上,视线来回打量一圈,而后又落回到了东升的身上。
皇帝心情复杂不已,跪的稳稳当当的东升却不知道的是,他越是从容不迫,上头的帝王心情就越是酸甜苦辣,惊疑不定,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欢喜与欣赏。
大殿上静悄悄的,欢庆的鼓乐也不知是何时停下的,在场的妃嫔宾客们,视线不由的落在大殿上的俩孩子,哦不,其实是那个年长的少年,与上头的帝王身上。
碍于帝王之威,心里就是跑马去了天边,各有猜度,面上谁也没多说一句。
唯独皇帝左下首的贵妃位上,贵妃娘娘染着朱红丹寇的手,不由掐紧了手里的玉酒樽,视线在上下两人间暗自来回打转,最后却定定的落在了帝王身上,眼里不断闪着妖艳血腥的渗人冷光,烈火红唇不由微微勾起。
说是这么多,其实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
就在大殿上所有人静默不语,有幸赴宴的臣公们心头暗道这宴会参加的不对,早知道自己就告假不来才好了的时候,上头的帝王忽的恢复了正常表情,脸上再度洋溢起了笑容。
“嗯,是两个好名字,也是两个好孩子!既然白日朝堂之上,朕已许诺西南王,如此……”,皇帝语气顿了顿,视线落在于梵梵身上接着道,“西南王之义女,余氏繁璠上前听封。”
于梵梵先是一愣,心说自己明明是给孩子们求赏赐出身,怎么封自己?
犹豫着没都动,身边身后的一干亲人却急了,代濮桑昌也连连给一直关注着的女儿点头示意,于梵梵这才忙叩首应声,“民妇在。”
皇帝简章,满意的点点头,“余氏身为大齐子民,为齐苗联盟和平做出了巨大贡献,有功朝廷,该赏!而后开荒山,造良田,改良种,造福大齐与苗疆百姓,功在社稷,更该赏!因余氏为西南王之义女,今朕册封余氏为西南郡主,赐字慧,望慧郡主今后恭贤温厚,再接再厉,再为大齐,为苗疆尽忠尽力。”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话说平身,帝王的视线又落在依旧跪着的两小身上,“至于你们?”,心底早有主意的帝王接着开口,“你们也很好,想必跟着慧郡主在西南吃了不少苦,开荒造田,推行良种,想必都是出过力的,既是如此,朕也不能小气了去……”
此话一出,下头的列位参与宴会的妃嫔与臣公们,特别是贵妃与誉亲王,一个人视线落在东升身上,一个视线落在烨哥儿身上,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抽了抽嘴角。
心道就这,他们能有什么贡献?出过什么力?
不过皇帝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就是圣旨,他们再腹诽也不敢多话,就只听上头这位继续道。
“既然西南王与慧郡主都有所请求,这样,朕就赐你们舅甥二人为五品轻车都尉,望你们再接再厉,再为我大齐尽忠效力。”
此封赏一出,贵妃眼神暗了暗,代濮桑昌与乌的脸上,明显闪着得偿所愿的欢喜,连于梵梵低垂的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
暗暗瞧了瞧已经被帝王平身请起的自己俩小孩,于梵梵心惊又感叹。
自家弟弟,怕不是真跟着皇帝有着什么?
还有还有,自家崽儿这是沾了自家弟弟的光了吧?怕是连自己,都是沾了自家弟弟的光?
毕竟白日里的时候,这小气的皇帝,瞧着他那模样架势,是根本不打算封赏自己与孩子们的,眼下这般大赏,虽然没有封地,可名头也不是白叫的,每年皇家可是要给银子养他们的。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无端的升起一股担忧……
“姐,姐?”
一时出神,领旨谢恩的东升,已经带着烨哥儿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东升见姐姐脸色有些不对,帝王跟前不能失态,他赶紧仗着如今已经有自家姐姐高的身躯,挡在自家姐姐跟前,靠着再起的鼓乐声遮掩,东升轻声把于梵梵喊回神,不动声色的拉着于梵梵,在代濮桑昌与乌的关切眼神下安然入座。
乐声悠扬歌舞起,捧着餐盘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夜宴开始,很多人却食不知味,神不思属,就比如帝王,比如皇贵妃。
好不容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结束,帝王离席。
某帝王还暗中目送东升跟随与他感情很好的姐姐?是姐姐吧?跟着余氏离开,皇帝这才面容复杂,遥望宫墙一偶,满目思念的转身回了上书房。
上书房内,大太监游公公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打小伺候的主子。
这位自打回来后就枯坐在御案后,一座就是大半个时辰,游公公担心坏了,可想到先前大殿上出现的那位酷似主子的少年,游公公又不敢多话了。
他担忧的看向帝王,蓦地想到主子还是皇子的时候,那位出现在主子身边,这辈子唯一走进过主子内心的那个早亡苦命的女人……游公公又不由摇头叹息,挥手打发再次端茶上来,且满脸忐忑的小太监离开,“下去吧,陛下这会子不会用的……”
宫室内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噼啪声,伴随着殿内中央,九龙香炉内的熏香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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