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晌那位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慧郡主离开后,她们家吃了瘪的王妃吃瘪人就一直这样, 这都晌午了, 主子却没有一点想要用膳的样子, 身为贴身伺候的下人, 曲嬷嬷自然担心, 担心主子被气坏了。
“王妃娘娘您消消气,不值当为那么个东西大动肝火,身子是自己的,气坏了王爷跟小王爷会心疼的!”
放下托盘,曲嬷嬷上前跪在炕沿边上轻轻给王妃锤着腿,口中小心翼翼的劝。
边上的大丫鬟见状,也忙跟着劝解, “是啊娘娘,不若您先用点东西……”
本身就一肚子火气发泄不出, 这会子伺候的下人还如此没有眼力见, 见天的说,见天的说!想起先前的一幕幕,王妃就气不打一处来, 抓起刚刚曲嬷嬷端上来的茶碗,也不顾茶汤滚烫,当即就往曲嬷嬷身上砸。
“都给我滚下去!”
叮铃咣当的瓷器脆响,夹杂着曲嬷嬷被烫后努力忍住的倒吸冷气声,王妃却一点也顾不上,也不在意。
看都不看被大丫鬟拉下去的曲嬷嬷,此刻她满心满眼满脑子里,都充斥着一道让自己厌恶至极的身影。
想到自己的质问,悉数被那牙尖嘴利的贱妇怼回;
想到自己的一腔慈母心,被那贱妇说成是惯子如杀子;
这些自己都不曾真正生气,最最让自己生气暴怒的是,自家的衡儿为了她都那般糟践自己的身体了,她居然还一脸无辜装作不知?
明明自己都想好了,若儿子非她不可,自己为了儿子也不是不可以宽和大度一些,牺牲一下,待自己打压下她猖狂的气焰后,也不是不可以让她给儿当个偏房的。
结果倒好,把她气了个仰倒!那贱妇居然还一点都不领情,居然还胆敢嫌弃她的衡儿!!!
她的衡儿哪里不好?便是自己再看不上她,自己的儿子也只能自己嫌弃,岂能容得她区区一弃妇嫌弃?
呵!
说什么:
“小王爷人品贵重,如天上的皎月,他人虽好,却不是我于梵梵的菜。”
还说什么:
“王妃娘娘,人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有一句话不知您是否听过,叫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见淫……
王妃娘娘今日这般请我过府,还满口诬陷,咄咄逼人,怎么,莫不是王妃娘娘看我于梵梵好欺负?
是,我于梵梵的确是区区一弃妇,可我自认行的端,坐得正,无愧于天地人,我清清白白一介女流,名声大过天,莫不是就凭王妃娘娘一张嘴,就凭您是王妃,便可随意诋毁我的名誉?
呵!若是这样,王妃娘娘,您就不怕这般逼迫于人适得其反么?
再说了,莫不说我与贵府小王爷只是寻常好友,并无男女私情,即便是有,王妃不管好自己的儿子,反倒是来欺负我一区区弱女子,怕不是本末倒置了吧?
若王妃有本事,实在不放心大可把小王爷圈养在身边便是,何苦来寻无辜之人的麻烦?”
“简直岂有此理,全是狡辩,统统一派胡言!”
回想到此,王妃气的霍一下坐起身来,一巴掌愤愤拍在茶几上,纤纤玉手被震的生疼,盛怒之下却没察觉到疼,只一个劲的喘着粗气,心口剧烈起伏,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要如何收拾那胆敢顶撞自己,不把他们誉亲王府放眼里的贱人!
不就是区区一个郡主么?还是个没有封地,皇帝陛下随意分封的郡主,收拾她不过是……
王妃在气头上,脑子里收拾人的法子那是一个接一个,就在此时,拉着曲嬷嬷退下的大丫鬟得了消息,赶紧匆匆进屋来禀报。
“启禀王妃娘娘,宫里贵妃娘娘宣您即刻入宫觐见,说是邀您赏花说话,您看……”
“赏花?说话?”,盛怒中的王妃听到大丫鬟的来报,她心里也是一惊,嘴里下意识的呢喃重复,心里飞速思量,皇贵妃这是请自己赏的哪门子的花?说的哪门子的话?事情怎么会这般的巧?
不会是那贱人进宫告状去了吧?
她眉头紧锁,心里惊疑不定,却也不敢耽搁,毕竟是宫中传召,忙就点着丫鬟,“赶紧伺候本王妃梳妆打扮。”
匆匆更衣打扮完毕,王妃就领着贴身大丫鬟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匆匆奔赴皇宫。
她这一去,天空中的太阳,就从当头照耀变成了夕阳西下。
暮色沉沉下,王妃乘坐的马车终于缓缓的行驶进了誉亲王府的大门,停在了外院口。
才一下车,正要被丫鬟们搀扶着上边上候着的轿撵之时,身后便传来王妃最是熟悉不过的声音。
“咦?母妃,您这是刚打哪里回?”
王妃闻声,回头望去,只见自家儿子一身骑马装扮,‘英武非凡’。
出宫一路上脸色都非常郑重严肃的王妃,见到儿子满眼含笑,脸上全是关切之色,“是衡儿啊,儿这是去哪里玩了,怎地一身汗?”
颠颠跑上来见礼的李文衡,在亲娘面前也乐得当个乖巧孝顺的儿子。
李文衡浑不在意的解释道:“哦,没甚,劳母妃挂牵,就是今日皇伯父邀儿,跟新封的两位轻车都尉马场跑马去了,这不,儿跑了一身汗。”,说着还夸张的抹了抹额上的汗。
没办法,胖子就爱出汗。
“陛下请慧郡主家那俩小儿跑马?”,王妃蹙眉下意识的低喃,李文衡一时大意倒没听清,还跟着询问了句,“母亲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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