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摸过包浆闪亮的一颗颗算盘珠子,小家伙内心咚咚咚的狂跳,一双眼睛亮闪闪的,这是激动兴奋的。
他想,要是自己也能学会打算盘,是不是将来能有一天,他也可以成为账房,也能挣钱糊口,再也不会如曾经那样,颠沛流离,朝不保夕,食不果腹啦?
“你个兔崽子,下贱胚子低贱种!居然敢胆大包天的进柜台,还敢摸老子的算盘?你怕不是想死!!!”
就在小孩儿小手摩挲着一个个油亮油亮的算盘珠子的时候,忽然,一道暴怒的声音猛地从门厅转弯处传来,瞬间打断了小孩子美好的幻想与期待。
几乎是声音传来的那一刹那,小家伙猛地一个激灵,立刻脖子一冷,手一缩,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脚下一个不稳,哐当一声跌倒,吧唧一下小小的身躯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天可怜见的,小孩儿却根本顾不上身体的剧烈疼痛,看着一脸怒容,已经随手操起鸡毛掸子就朝着自己冲来的肥胖身影,小孩子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出于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他爬起来就往柜台外跑,试图躲过即将到来的无尽责打。
然而,怒气冲冲的胖掌柜,见到小孩子居然做了错事还敢逃,内心的怒火越发烧的旺盛,大喝一声,“贱种子居然还敢跑?给老子站住,再不站住,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此言一出,将将跑出柜台,下意识想往后院冲,去找掌柜媳妇的小孩儿蓦地停住脚步,就站在当场猛地抱头蹲下,颤抖着小身子凄苦无依的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毕竟比起打断腿来说,一顿责打的惩罚轻了很多很多,虽然很痛,可比其起没了腿,身体的伤痛,他想他可以忍耐的。
抱头缩成团的小家伙特别懊悔,懊悔刚才自己不应该跑的,真的!
唉,也不知道这回被打后,自己得养多久才能再起来做活?
也不知道,这次的伤自己得养多久才能好?
更不知道,被打被罚了以后,他还能不能吃到每日两餐的黑馍馍配刷锅水了……好后悔!
在紧紧抱头,努力把脑袋缩进胸口等待痛苦的瞬间,小孩儿心里想了许多许多,多到他久久等候疼痛,可预期的疼痛却久久没有到来,小孩儿就疑惑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掌柜的开恩,突然不打他啦?
小孩疑惑,慢慢的,慢慢的抬头,试图看一下疼痛迟迟不来的原因。
结果好嘛,一抬头他就看到了,自己终其一生也无法忘怀的一幕。
自己的身边,正高举着鸡毛掸子的胖掌柜,被一位背对客栈大门,穿着富贵,感觉温柔,却看不清面目的女人?哦不,是……是仙女?不,也不对,不是仙女!那是?对,是女菩萨,绝对是女菩萨!肯定是街口老乞丐嘴里常说的女菩萨,因为只有女菩萨才会救苦救难,才会救他这样低贱的人出苦难。
只见胖掌柜高高举起的胳膊,被这位温柔的女菩萨死死的钳住,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自己内心特别忌惮的鸡毛掸子它迟迟没有落下,小孩儿差点喜极而泣。
他望着这道逆光的缥缈身影,颤抖的声音中都是期待:“您,您是女菩萨吗?”,是下凡来渡自己出苦海的女菩萨吗?
危急关头正好赶到,及时钳制住胖掌柜胳膊的于梵梵,看着眼前这个眼里闪着救赎般欣喜的孩子,想着刚刚自己冲进门时恰巧看到,背对着自己抱头瑟缩的这个孩子露出来的耳后胎记,于梵梵心里又酸又涩。
她狠狠一把推开胖掌柜,不去看被自己推出去差点趔趄跌倒的死胖子如何,于梵梵伸手扶起小孩儿,轻轻的给他拍了拍膝上的尘土,抬手揉了揉他发质枯黄毛躁的头顶,努力露出温和的笑容。
她想说,好孩子我不是女菩萨,我是你的姑姑的时候,那边幸运扶住大厅摆放的座椅,勉强站稳身子的死胖子却先不乐意了。
才稳住身形站定,这货就迫不及待的上来显示存在感。
步子一迈,手一抬,“呔!哪里来的贱妇,居然敢在爷爷开的客栈里逞威风,怕不是想找死!”
于梵梵一听怒了,气愤的跟死胖子当场对峙起来,因着面前的小孩儿,她的口气也很冲。
“你这人好生没道理,不要脸,这么小一个孩子,你这么大一人,居然不知怜惜老幼,竟是要下狠手责打他?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死胖子一听自己被莫名其妙的人骂了,更加了不得,嘴里骂骂咧咧的,捡起刚刚掉落在地的鸡毛掸子,居然不管不顾的就朝着于梵梵冲了过来,竟是一副要顺带连于梵梵一起打的模样,一边跑,这货嘴里还一边叫嚣大喊着。
“老子娘啊,死婆娘,铁蛋,盼弟、大虎子,你们快来,有人上门砸场子啦……”
于梵梵却顾不上对方喊援军,眼看着死胖子居然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她怕伤着孩子,赶紧把跟前的小孩往身后一拉,给紧紧护住;
边上硬是要跟着自己来接侄儿,不惜推迟了入营时间的东升见状,一个闪身过来,顷刻间挡在了于梵梵的跟前,眼里都是锐利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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