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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那玉雕女修似是心有所感,睁开双眼看向正前方大门处。
    她这一动作,从头顶开始玉质样的肌肤头发渐渐转为正常肤色发色,不过瞬息之间,玉雕美人便成了活生生的美人。
    吱呀一声,镂刻着海棠浮雕的密室大门自行打开,门前站着花容月貌的一双男女,却是花解忧和花忘尘。
    这花忘尘原先在宗门里不过是个小透明,后来痴迷在“谷物夫妇绝美爱情”的坑底磕糖,当得知对方实为师徒,表面塑料夫妻后,也是她怀恨在心揭发出来。
    此举不知如何就入了花万仪的法眼,在花媚香、花月夕先后葬身造化塔后,花忘尘就被花万仪一手提拔上去,成了新任首席弟子花解忧的副手。
    “说吧,有何事找我?若无要事前来扰我清修,你们两个不如自行玉解去给我当花肥。”
    花万仪嗓音仍是甜美婉转,却掩盖不了字句中的严厉肃杀,这让门前站着的两位弟子立刻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疏忽怠慢。
    花忘尘忙上前奏对:“掌门,是元宝派传信。”
    花解忧跟道:“那胡掌门称。元宝派内倒悬界出,修仙大劫危及众生,请诸位掌门齐聚元宝派山脚闹市醉云阁商讨对策。”
    “倒悬界?”
    花万仪似是在思索这是何地。
    花解忧仗着在花万仪面前得宠,相比旁边花忘尘略显轻松自在,他慢悠悠从旁掏出共千里补充。
    “元宝派在山门外拍了一段视频发上共千里,不似在造假。
    “论道”、“鹤信”这些聊天类应用上都在疯转,不过坊间修士都不太相信元宝派说辞,毕竟他们也算是前科累累,没什么信誉度。”
    花万仪接过共千里看了一眼,她知道胡拉拉的水准,又看过视频,倒不至于误会元宝派撒谎。
    她问:“这事玄天宗那边有答复吗?”
    花忘尘回道:“听驻扎玄天那边的眼线说,这次消息透出来后,玄天宗门内反倒没什么动静,卓卓宗主不见人影,还未启程赶往元宝派,剩下两大宗门也还没表态。”
    不知为何,玄天宗对待此次紧急危机反应迟缓。
    除此外,碧游、冥海这两宗肚皮里打得弯弯绕绕,花万仪心里倒是一清二楚。
    元宝派偏僻,火一时半会儿烧不到他们身上,两宗都在观望,甚至盼着等元宝派因倒悬界覆灭后再出头。
    “碧游的伯兼老鬼和那冥海的辛胖子,又想着观望情况从里头捞好处了。再说,天塌了自有个儿高的顶着,咱们可管不着这闲事儿。”
    “不过你们俩还是备好轿辇,盯着卓卓何时动作,等玄天宗去了咱们再去。”
    花万仪已从玉台走下,手中还在翻看着共千里,门口两人恭敬称是之后告退,在宗门各处打点筹备起来。
    这样的情形也不约而同的发生在修仙界各种大大小小的宗门内。
    ……
    山门外等不到外援,还被无知修士全网群嘲,好容易凑过来醉云阁的也都是一些吃瓜群众,没有一个顶的上事儿,胡拉拉急得热锅蚂蚁一般。
    再说那山门内,巫娆果然是临时自创了一种图像传输符箓,通过“须尽欢”作为结点传到了山门之外。
    可惜符箓毕竟是仓促而成,出了画些简单图案打哑谜,没办法再传出更多消息去。
    和胡拉拉联系上之后,巫娆与谷小草便准备去这妙缘广场地下一探究竟。
    走到广场中央,谷小草一把将灵剑插在石板缝里,使足力气猛地往下一压,一块重逾百斤的大青石板便被撬开来。
    石板下方是经年未见天日的黄土层,看起来敦厚扎实,不像是有什么空洞。
    巫娆挥出胡不归,怕待会儿尘灰溅在身上,连忙站得老远。胡不归高高飞起,猛地向下撞击地面,连撞几下后烟尘四起,土块崩解后地面果真露出一个洞口来。
    谷小草在旁边抡着剑喘息,调侃:“都说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就连这泥巴地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暗地里还有那么多门道呢?”
    巫娆收回胡不归,看着洞口不愿落脚:“别贫了。这里头也不知道多久没来人,说不定灰都积了好几层。小草,能不能先下去替为师看看下面脏不脏?”
    “不,我不能。”
    谷小草抱臂冷哼,巫娆也不肯动。
    巫娆就是个这么穷讲究的德行,都是平日里惯得。
    虽说已经面无表情拒绝,但到最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好半会儿,还是谷小草无奈叹气当先跳下去。
    “你下来吧,这里太黑了,根本看不见。不过我保证,踩在地上硬邦邦的,地板材质肯定不是土,说不定比你脸都干净。”
    谷小草咬牙讽刺。
    没想到巫娆跳进洞后没有找准位置,直接踩到了谷小草的脚,后者嗷地惨叫一声往上一窜,又“疑似报复但属实不是”的撞到了巫娆下巴。
    巫娆为了不叫两人直直摔在地上,双手背后环抱着谷小草找了一个平衡点站稳,身后传来融融的体温,以及巫娆常用的一款汲月草香水的味道。
    尤其是在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五感都被无限放大了,谷小草也不知为何就是一股热流随着身后的体温凶猛地往脸上窜,她立刻像只草丛里受惊的蚂蚱一样弹开。
    仿佛感觉某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从怀里受惊窜走了,巫娆竟生出点浅淡的惋惜。
    却为了掩饰烦乱一般恶人先告状:“叫你不要毛毛燥燥,我下巴都差点叫你磕下来。”
    “什么鬼?不是你跳下来的时候没找准位置踩了我的脚?浑身上下喷的什么香水,蜜蜂也得熏晕过去。”
    其实汲月草味道馥郁香浓,但谷小草亦因此心烦意乱,便偏要睁眼说瞎话。
    “师父!小草?!是你们吗?”
    不远处一个人影边喊着边往这边走,那人影走了几步又有些犹豫,毕竟对面听见自己问话,忽然就不吭声了,他心里也没底:“呃,我是蒋由?是认识的道友吗?麻烦回个话?”
    原来是谷小草和巫娆争吵声太大,惊动了不远处坐在角落休息的蒋由。
    “是。蒋师兄,是我们!”
    谷小草这才反应过来,万分激动喊话。随后巫娆引动三四张明光符,周遭顿时大亮,这师徒三人终于看清彼此。
    蒋由衣衫整齐,看上去安然无恙。
    然而,谷小草却已无暇去看蒋由,她一双眼睛死死黏在地上,被展现在自己面前的这条瑰丽的地道所震惊了。
    只见,这处地道乃是拱形结构,下部以灵石铺地,剩下三面用各色晶玉珠宝与灵石结合拼贴浮雕,被灯光一照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我的个老天鹅呀!这得是多少钱啊?!”
    谷小草顿时被满世界堆砌的灵石闪瞎了眼睛。
    “这不是灵石,只是耀石,并不值钱。”
    巫娆说着眼尖看到甬道两侧悬挂有八角琉璃灯,拂袖将之一一点燃。
    “这些石头以前确实是灵石,但由于灵气逸散多年,已经变成失去灵气的耀石,也就表面好看,你只要拿手一捻就碎了。”
    “哦——”
    谷小草的富婆之梦瞬间破灭了,她人也像是个被戳破的皮球一般,从兴高采烈瞬间丧眉耷眼。
    巫娆看着周围又感叹:“原来元宝派地下还有这样一条废弃灵脉,我和你们胡师叔竟然都不知道。”
    三人聚首一寒喧,才知蒋由一开始便被传送到地下,慌乱中储物芥子都丢了,也没办法照亮,在黑暗中自己摸索着走了许久。
    他根本不知自己其实就在妙缘广场下方,只觉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硬着头皮一直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见谷小草二人说话,这才终于解脱。
    忽然,蒋由想起一事。
    “对了!这里其实也有个像妙缘殿一样大的地方,我进去之后摸到了许多顶梁柱,怕里面有什么古怪又退出来了,现在正好可以过去瞧瞧。”
    第三十六章 [v]
    谷小草三人在地下灵脉七里八拐的时候,外头胡拉拉也没闲着。
    醉云阁大堂,见胡拉拉辨认出烧鸡腿骨上面的纹样,一旁的掌柜和客人齐刷刷盯住胡拉拉二人,胡拉拉被瞪得心虚,抖着胡子问。
    “你们看我做什么?”
    双方异口同声:“赔钱!”
    胡拉拉被这些人气势镇住,唉声叹气从身上摸出储物芥子,打开外界浏览模式让两人瞧。
    好家伙,这人真就是家徒四壁,芥子里头除了常见的大路货丹药符箓,也就十来颗散碎灵石。
    掌柜大为愕然:“你不是元宝派掌门吗?怎么那么穷?”
    “嗨,别提了。自从出了谷物师徒俩的事儿,门派里信誉不好,出门做工都没人要,整日坐吃山空,快撑不下去啦。”
    胡拉拉一张老脸凄苦,皱成了菊花样,眼中浊泪将滴欲滴,就差撑出一根拐棍,颤颤巍巍地扮演“风烛残年”了。
    那客人都忍不住可怜起这“老人家”:“算了算了,不就是骨头上带点儿花纹吗?不影响吃。这钱我就不跟你要了,你走吧。”
    “真的放我走?您真是好心人,祝您长命万万岁,早日飞升啊!”
    胡拉拉带着陆仁准备鞠躬道谢,陆仁嫌丢人不肯配合,胡拉拉使眼色他还扭头故意不看。
    最后胡拉拉没办法一脚踢上他膝窝处,没掌握好力道,鞠躬变成了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胡拉拉忙抢在陆仁发火前大声开口:“瞧这孩子,特别感谢您,都给感动的跪下了。”
    客人和掌柜闻言也都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孩子,不用这样,快起来吧。”
    胡拉拉脸上一副笑眯眯的和气模样,扯起一脸崩溃的陆仁顺坡就驴踏出了醉云阁。
    “不用送,不用送,谢谢您,谢谢您。”
    出了门陆仁就气炸了毛,挖苦道:“掌门师叔,为了不赔那只烧鸡您还真是费尽心思啊。那不是谷小草此前被没收的旧芥子吗?怪不得一下山门您就换了储物芥子,原来随时准备着卖惨呢。”
    胡拉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呵呵笑着捋起一把白胡子:“你这就不懂了,这叫有备无患,再说那烧鸡又不是不能吃了,咱们元宝派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该省还得省。”
    陆仁吵不过他,站在醉云阁门口绷着脸刷共千里:“咱们拍倒悬界的视频发出去轰动全网了,现在网上传的到处都是。”
    “怎么样?大伙儿是不是都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并没有。网上全都在骂元宝派做假视频哗众取宠。”
    “再等等,总不可能一个人都不来,就说这危及苍生的大事,玄天宗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啊。”胡拉拉虽是心焦,但经得事多了,面上倒不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醉云阁的门口食客从一个接一个进门吃饭,到又饱腹一番鱼贯而出,直到最后一个食客也走光了,师徒俩都没碰上来“共商大事”的有识之士。
    胡拉拉也从严肃从容的站立,变成跟个街溜子似的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
    忽地,醉云阁里走出来一个人,却原来是到了午间打烊的时间点,老板来落锁回去盘账歇息。
    “哟,您二位还在这儿等着呢?”
    陆仁沉不住气问:“老板啊。您看到共千里上那视频了吧?您也觉得是假的不成?!”
    老板同情的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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