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亮了之后,死的会更多。
没办法,这乌烟瘴气的长安,没有血来冲一冲,是散不去这令人作呕的奸诈与阴险了!
桐木人......难为那些巫师方士真敢做,那就,别怕死!!
如此狠绝的念头出来,卫子夫连呼吸都未曾错漏一瞬,目光却在触及到后院的两口雕着雄鹰、骏马和白云的缸时,才突然想起些旧事来。
她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的警告,来自窦太后她们的警告,到底有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或许,因为她们都曾经历过,当人活到老的时候,因为身体原因也好,因为私情也好,总有些控制不住的反常事情做出来。
那个时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都是手边清风,都不用吹,动一动就没了。
在这高位上,杀意,总会悄悄的冒出来,有些人因为私欲,有些人因为情爱,有些人因为江山。
她们都曾经无数次偷偷的放纵过自己,又于悬崖边上退回,所以才会那般警告后人。
罢了,她卫子夫走到今天才有这像极了刘彻作风的纵横杀意,也算对得起皇后母仪天下之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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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午时,
刘据监斩江充,烧胡巫于上林苑中!
后令太子府与博望苑宾客为将,开武库,令长乐卫兵,分府市、官部,与丞相刘屈氂等战。
丞相、苏文、章赣......
一夜速决,虽然,缴获了丞相印绥,却仍然是跑了不少人。两天眨眼便过,局势虽然可控,但曹宗隐隐觉得,总是有些内鬼在的,臣想请命去搜九卿及其下属一级的官员之家!刘屈氂跑了,或许也可,苏文和章赣,难道就因为跑得快,便都溜了么?
陈掌突然想起了什么,大鸿胪商丘成?
此事要同京兆尹于己衍打个招呼!张贺补充道,毕竟是九卿,往常还是太子手下。
是,你们去吧!要小心!大鸿胪确实只被控制,未曾动过,或许真的被丞相钻了空子,刘据想了想,又道,甘泉发生了什么,还是要再探!若有人假托传什么旨意,一定要速来报我!
诺!
然而世事滑稽,平常传个旨意,来往多日,如泥牛入海,杳无消息,如今,丞相逃脱消失不过两日,就有甘泉加玺印的旨意传回长安。
果然,大鸿胪商丘成在城门安插了眼线,知道丞相长史有旨意带回,亲自架着马车,杀了府外看守,一路狂奔至城门。
曹宗和陈掌,带人追赶奔至的时候,只堪堪拦在了双方中间。
商丘成和刘屈氂本来心急如焚,生怕见到长使时,人已被杀,旨意也被毁,但见如此僵持,倒是放下心来。
若刘据来了,这旨意,接与不接,都是他的过错!
刘屈氂:平阳侯,你可并无官职在身,怎么?如此带兵打杀,犯上作乱,是真想步你几个表舅的后尘么?
住嘴!曹宗气势丝毫不减,我未有官职又如何,丞相若不忌惮我,又何必三番四次动我封邑官员?按大汉律例!列侯可决封地官员升迁,你忘了?
刘屈氂:你!你信口雌黄!本官乃是丞相,天下文官之首,何须动你那几个封邑的小官?
几个封邑?曹宗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若你没忌惮,当初你们又何必打长平侯封邑的主意!我年轻,又是宗室,封邑管辖不严,才让你们对我松手,可卫伉表舅在,你们对他的势力,水泼不进,这才百般刁难,让他丢了侯爵不说,我卫家表舅的姓名,就是你们害死的!!
哈!平阳侯莫要信口雌黄! 听闻提到卫青,商丘成继续激怒他,这话中的意思,难道天下官员选拔,还要看你和卫伉的脸色?那你置陛下于何地?忠君之心何在?
呸!其中管理和抉择的限制,你们难道不清楚,非要与我呈口舌之快!今日,我便告诉你们,曹宗还想再多解释,等到刘据到来。
可陈掌却觉不对,若刘据来了,圣旨无论真假,都对局面不利,本是要掌控长安,反定甘泉,可若甘泉假消息成了真,长安便危险了!
趁着曹宗还在与两位啰嗦,陈掌却毫无征兆的,拔剑跳跃过去,当胸一剑,丞相长使甚至连惊恐的表情都没有做全,便丢了性命。
手上拿的旨意,立刻就被鲜血染红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曹宗刚刚回头,身后恼羞成怒的刘屈氂也抽剑而出,直冲陈掌而去,刘屈氂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将军,陈掌上了年纪,又多习武防身,一招接下来,就几乎握不稳剑了。
曹宗命人立刻围捕,自己也想上前帮忙,却被陈掌大吼道:快毁假圣旨!
曹宗虽然不明白,却本能相信了陈掌,立刻就要去夺旨意,但商丘成被府中侍卫保护,暂得了空闲一箭过去,直中陈掌胸口,生生给刘屈氂撕出了空闲,专心对战曹宗!
陈詹事!!
电光火石之间,数招已过,曹宗分身乏术,既碰不到生死不知倒地无声的陈掌,也没能抢到地上的旨意!
而商丘成那边已被砍杀完全,纷纷围上他们,领队的忙去查看陈掌,却已无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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