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过头来看,肖亦群今日与朋友聚会,上面是格子衬衫外加了件浅驼色羊毛衫,□是条水洗得自然的牛仔裤,穿衣风格是一如既往,随意而干净。陆琪也不知自己盯着看了多久,发现他右下颏有水滴,大概是刚才喝水时不小心弄到的,便从包里拿出纸巾去擦。
可手刚刚碰到他的脸,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抓住,都没有心理准备,肖亦群就突然睁开眼睛看了过来。眼神凌厉逼人犹如利剑,而陆琪正对着他,连错愕都来不及就瞧了个分外清楚。
多年以后,陆琪仍记得这个眼神,它不带感情,如同暗夜里孤独行走的野狼,防备着、进攻着,月光冰冷,四周无色,只有这样的眼神灼得让人害怕。这是与以往完全判若两人的气质,她怔怔的叫了一声:“老大”,肖亦群仿佛这时才意识到是她,眼神渐渐涣散开来,然后极慢的放下了手,闭上眼睛,任她擦走脸上的水渍。
陆琪半撑着这个比她高了一头的男人,艰难的在他随身带的包里找到房门钥匙,拧开门后,直接把他给推了进去。肖亦群整个人软绵绵的半趴在了沙发上,陆琪舒口气,刚要出门,他就已经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她没法置之不理,于是回去再把茶几边那个一米八的大个子,手脚并用给拖到了床上,还替他把鞋子给脱了,盖上了被子。
人出卧室时,陆琪才打量了一眼屋子,她知道地址,但这是第一次来。坐在沙发上时,她能感觉到这是一间跟他主人很像的房子,以她多年陪伴陆妈看楼的经验来判断,起码有170平,可感觉却更大更空旷,房间里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摆设,黑色、灰色、白色,空间装饰、家居风格大抵都在这三种颜色深浅之间蔓延。这种过于简单的装饰,平常人看着都觉得单调,更何况在陆琪这种生性活泼的人眼里,简直就是无法忍受。
她看了一下时间,凌晨1点55分,哎,真的是年纪大了,以前这个时候还在玩着不醉不归的戏码,如今只是坐着,脑袋缝里都觉得酸疼,回爸妈家不可能,回自己的公寓,远了点。她随便开了一间次卧的房门,倒头就睡。
翌日醒来,窗外已阳光普照,晒得被单暖暖的,陆琪趴在床上,向着金黄色的光芒仰着头,S市的冬天就是好,不管夜晚如何凄冷,第二天早上最先迎接你的,永远都是阳光。陆琪最爱这样的日光浴,如同她常用的一个化妆品的广告语,宛若新生。
推开房门时才发现肖亦群已经在厨房里了,她走进去,掀开了正在保温状态的电饭煲,里面热气腾腾,一闻味道,陆琪就知道,一锅新鲜美味的薏米粥。
“一大早,你就起来煮这个?”
“胃疼,睡不着,想喝点粥。”酒喝多了,就有这后遗症,陆琪偶尔也会这样,不过一般她都是打外卖电话,自己费他妈一两个时辰熬锅粥,太阳打西边出来她都没这耐性。
“老大,你今天还去上班吗?”
“去,应该没什么事,下午过去一趟就行。”
“哦。”陆琪抓了抓头发,“老大,有新的牙刷牙杯没有,我先去洗漱一下。”
“放在洗漱台上了。”
陆琪从洗手间出来时,肖亦群已经把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除了薏米粥,还有煎蛋、火腿、烤面包,以陆琪一贯不讲究的个性,算是丰盛的了,她毫不客气盘腿坐下来就吃:“老大,你平时都自己做吃的?”刚才在厨房里观摩了一下,各项步骤有条不紊,刀工煎工上佳。
“国外呆过的人,都会做点菜,不过水平不算高。”
“比起我,算好的了。”
肖亦群看了她手上那张牙舞爪的指甲,笑道:“女生弄这种指甲,无非就是想告诉男人,自己不沾家务活的吧。”
“哪有,很漂亮的啊。”陆琪说完不打紧,还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把双手递到了他跟前,她前几天参加一个团购,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年度五折优惠,那家指甲店在网上是人气爆棚,美个甲都要预约。
肖亦群摇了摇头:“好看都算不上,只能说很突兀。”
“一点审美情趣都没有。”她正要从桌子上退回去,未料下巴被肖亦群轻轻捏住:“哪有,起码我知道这张脸卸了妆也还算得上清秀动人。”
他说话语气平稳,并未有挑逗女人时带着的那种轻薄气,可就算陆琪久经沙场,仍是不自觉的红了脸,呆了两秒才默不作声的从桌上退下来,再低着头把粥喝完,道:“老大,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进房间拎起包,走到玄关前换鞋子,第一只鞋还未穿稳,就被人给推到了门上,转头看时,肖亦群已经欺身压了过来。她正想开口唤“老大”,打算把一切都拉回正轨时,肖亦群快人一步,已经转过她的身子,吻住了嘴唇。
就算平时只是遭人摸一下,陆琪的防卫措施都多得让人发指,她中学时跟着一群哥们练过跆拳道,多年不练技艺不精,但打架还是可以的,她的指甲装饰得那么坚硬,可以抓、可以挠,还有就是她的高跟鞋,几乎与她本人合二为一,踩踹踢蹬都甚为得力。可如今她被自己的上司性骚扰、强吻,她除了去推,几乎想不到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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