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是替老大回信,她压力倍增,一封两三百字的邮件在床头憋了一个小时才敢发出去,尽量希望把事情讲得不丢面,发出去了也提心吊胆,没料到下一秒就有了回信,居然是肖亦群自己回给自己的:“做得不错。”
她眼角湿润,爬上床之后,拿着手机不停的画圈圈,莫名的就想给他打电话,想听他在电话那头回答自己“嗯”的声调,看似随意,实则低沉有力。陆琪闭上双眼,双手伸向空中,几乎都可以触摸到他发出这个音节时喉结的轻微震动。可还没翻开通讯录,就接到了徐清平打开的跨洋电话,他俩约定过,每周通话三次,知道陆琪的迷糊猫个性,所以每次都是徐清平打过来,周二、周四、周六,晚上十点,雷打不动。
“琪琪,和谁聊那么久,一直都打不通。”
那颗心再次跌落胸腔,陆琪无力的躺在床上:“还能有谁?资产剥削阶级。他出差一个星期,要求我每晚十点汇报工作。”
“怎么?情绪不好?”
“能情绪好吗?压力超级山大。”
徐清平电话那头笑笑:“好了,忙完这个星期,去逛街买点衣服鞋子,吃点好吃的。”
“嗯。”
“这个月家用,还是打你招行那张卡上,需要什么和我说。”
“知道了,我妈生日,你也记得打电话。”
等肖亦群一个星期后回来上班,陆琪才算舒了口气,一大早就拿了一包东西送进去。还未拆包装,他就问:“这是什么?”
“保肝茶,我爸喝过的,有效果。”
看来西南区的事情进展顺利,肖亦群也是一脸春风:“怎么送我这个?”
陆琪还真的规规矩矩鞠了个躬:“多谢老大的信任和培养。”
☆、第十五章
到了三月,肖亦群真的像总监样一般忙了起来,出差的时间明显增多,周二飞上海,周四去北京,周六才回来,在S市呆上几天,又是下一轮的出差行程。他在总部无派无系无亲信,各项工作本都是亲历亲为,可现在出差频繁,再也无法全部顾及。许多事情只要觉得陆琪能够胜任,便交给她去安排,尤其是系统里那些多如牛毛的各类审批,自从把账号告诉陆琪后,便让她把这工作接了过去。
陆琪刚刚感叹自己换了份清闲的秘书工,立马就开始忙得陀螺转,白天干不完的,晚上还得带回家。她刚开始处理这些五花八门的审批,不仅涉及销售管理、产品评审、还经常连带着人事、财务、合同、法务、行政等等,这万千头绪一起,她就经常陷入泥潭沼泽,四处都摸不着上岸的路。
往往花一个小时看完几单,愣是没有一单自己有保票该批过还是打回。这一着急,只能啰啰嗦嗦的,事无巨细全都讲给肖亦群听,于是这晚十点的通话就一日长过一日。还好,肖亦群并不嫌弃她心眼笨,打到手机没电,也会用酒店座机打来。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这秘书工作以往做得轻松,不是自己心灵手巧、机灵聪明,而是肖亦群对她太好,自己依赖性在那儿,太习惯一有事情就找老大。
也想对得起他付出的一万薪水,更想自己能够把这些不重要却必须做的事情给处理妥当,好让他在外面安心出差,这才知道自己和总秘差的不是一点儿火候。别说她对下面的销售经理有什么管控能力,就是总部这些做销管、市场、渠道的内勤人员,她都搞不定,还一生气就打电话让肖亦群出面,说她们对自己工作不予配合。
人家冷眼旁观,还口出讽刺:“成肖总红人了,怪不得这么卖命。”这般没成效,陆琪所做就更显得没意义,最后万事还是由肖亦群远程遥控,挫败感油然而生,一日打完电话,眼圈泛红:“老大,幸好我跟的是你。”
这下,肖亦群不仅是老板,更是导师,郑睿叫她熬得起辛苦、斗得起狠,肖亦群教她轻重缓急,凡事看中心。
当这电话费都打了上千块,陆琪终于算是小出师。一日晚十点照旧打电话过去,却发现自己终于达到今日事今日毕的初步阶段,并无紧急要事需要汇报。电话里不免会心一笑,这才想起,往日里只说自己工作困难,却从没问起过老大进展又是否顺利。
是个人都知道,他那个总监的位子没什么用。当然,以陆琪历来辨不明风向的大脑,也就是这两个月从旁人那里听来的。
听来什么?
说肖亦群去年9月上任,至今已过大半年,毫无建树,甚至在他任内,西南区还被竞争对手给打成重伤;还说南方区的马总没把这肖小儿看在眼里,数次开会都不到场,他在信软15年,几乎算得上骨灰级元老,南方区有多重要,按古代说法就是一京畿铁卫,你以为空降个兵部尚书,他就听你的?人家从来都只听曾董的;华东区的郑总监是肖亦玮一手提拔,他一来,才临危受命,摆明了就是不让他渗入;南方区华东区铁板一块,北方区也差不太多,他也只能去啃西南区、西北区这些痩骨头,可这能成什么气候,西南区的业绩撑死也不过1/5。说到最后,那位渠道专员还叹气,他手底下那么多人,也就闵佳和陆琪两女的,闹得欢快,别到时跟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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