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其实就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天天像个二哈的时季,快乐的令人又想保护又想时不时地欺负一下他。
目前看,他应该是成功了。
至少程孟珏的气场顿时冷了不止十度,时季整一天都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像个美男子。
但是祁沐阳自己也不好受,毕竟,他离得最近。
祁沐阳:多少有点失算了……
年轻人的小心思是很难说的,但好在还有两天就到高考,程孟珏依旧是那个沉稳可靠的班长,虽然他常年翘班。
明锐高中部成立的比较晚,这一级高三只有三个班。
三个班还非常难得地各有各的特色。
三个班是按照成绩排的,一班本来是毫无意外的领头羊,直到三班的白意带着他们班一众废柴一路崛起,激发了一班的危机感,他们也开始奋发图强,到高三的时侯,已经成了两个班每次考试都能考出一决雌雄的味道来。
二班,他们最可怜也最安全。没有啥存在感,但是也不用担心随时陷入到复杂的“争斗”中去。
比如,时季作为一班最大的刺头儿,今天放学刚从教室出来,就被三班的裴可竹拦住了。
“听说你大学想报科大?”裴可竹此时早就不是高一时染着一头彩虹色的女孩儿了,她早就把头发染成了黑色,黑长直的发型下一张姣好的脸蛋,配上明锐的校服裙子,如果时季不了解这姐姐的本性,此刻可能也以为这只是一句友好的问句。
但他时季是谁?能被这温柔迷雾给迷了眼?!
那必然不能!更何况,他感觉到此时背包里白意用过的那支笔正在给他无穷的力量,让他敢于正面硬刚裴可竹。
时小少爷脖子一扬,“怎么滴,你也想考科大?”
“我不考,我肯定是去学法。”裴可竹笑得越发温柔,温柔地时季的脖子都缩了起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可能会被裴可竹拉去揍一顿(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的时侯,被裴可竹一把攥住领子。
“哎,哎你干什么呀你!”
“去天台。”
“去天台干什么?我靠,裴可竹,你不会对小爷我心怀不轨吧?”
“就你?”裴可竹停下脚步,不带偏见地瞥了时季一眼,就是这一眼,把时季看怂了。
行吧,你们三班牛,你们三班顶呱呱。
武力值远逊于裴可竹的时季缩着脖子任由一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生给拖到了天台。
说是天台,其实临近高考,学校早就把顶层封了,他们能去只有一个小夹层。
此时,那里已经站满了人,毫无例外地都是三班那批跟白意玩得最好的人,唯独的例外就是时季这个格格不入的一班人。
时季:……瑟瑟发抖.jpg
不过,他壮着胆子看了一圈:“咦,白意呢?”
“她回家了啊。”赵子钩嘴里含着棒棒糖,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誓师大会啊!这不后天就高考了,咱们今天离校,不把握住高考前最后一次在校时间,那多可惜。”赵子钩一脸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不是!”时季懵了:“你们班誓师大会,关我屁事?!还有你们干什么不带白意,就带我?”
“不带老大,是因为我们不太好意思。”赵子钩先是不好意思笑了笑,接着努努嘴示意时季往那边看,“你不是跟我们老大不打不相识嘛,老大的朋友就是我们班的朋友,这不有好事肯定想着你!”
时季差点没被赵子钩欠兮兮的话给气吐血。
他跟白意哪里是不打不相识,分明是白意单方面的殴打教训他!时小少爷觉得他这会儿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家里找白意来给他当家教,他、他没有多顽强挣扎一下。
好吧,其实也不是很后悔……毕竟成绩提了好多了,他都能有希望上科大了呢,对手手.jpg
看着三班那群臭家伙脸上战意澎湃的表情,时季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也渐渐涌起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是一种想要大喊出声的冲动。
高中三年,读书十二载,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敢喊出来的梦想,很多人不敢大声说出来,生怕被人笑痴心妄想。
站在这里的三班人,三年前,他们被人看作纨绔子弟、是人人都不愿意搭理的“坏孩子”,现在这群人站在这里,眼神坚定,望着夕阳即将落下的方向,却又像是看着明日即将从东方重新升起的朝阳。
蓬勃、向上、热血沸腾。
时季受到情绪的感染,脑子一热,同样站在栏杆前,大声喊出了自己的目标院校——
“科大,我来啦!”
“a大,咱们九月见!”
“我一定能考上本科!”
“我要让看不起我的那群人刮目相看!”
“谁说我不配考上z大,我要让你们都叫我爸爸!孙子们!”
“莹莹,我来啦,你在大学等我!”
“我靠,这小子背着我们不当狗了!”
……
青春、恣意,这是一群曾经被人放弃和自我放弃的孩子,现在他们重新找回青春的底色,在倾注了各种复杂情感的高中,向自己宣战。
白意两腿分开,跨坐在自己的自行车上,嘴里嚼着口香糖,手里拿着相机,冲着天台的方向录像。
“多好的一幕,不拍下来多可惜。”
“一群臭小子,还不让我看。”
“嘿嘿,给你们拍下来,回头放给你们看。”
程孟珏从车棚走过去的时侯,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明明长相精致得像是橱窗里最珍贵的娃娃,却有着谁也比拟不了的恣意飞扬,硬生生把一副画生动成了一股谁也抓不出的风。
程孟珏停下脚步,突然在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白意的?
或许是很多的第一次,所以他也不知道答案的尽头在哪里。
“白意。”
白意正津津有味地录着像呢,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扭过头去一看,白同学一个没忍住,吹了一声口哨。
第一次被人家吹口哨调戏的程孟珏:“……”好吧,又多了一个第一次。
白意吹完觉得有点不太好,多少显得流氓了一些,不好意思地从车子上下来,坦荡地道歉:“同学不好意思,找我有事吗?”
“同学?”程孟珏危险地眯起眼睛,“你不认识我?”
“啊?我应该认识你吗?”白意有点茫然地眨巴眨巴眼。好吧,她近视眼还不爱戴眼镜,说不定在哪儿见过人家。
程孟珏并不知道白意是个不爱戴眼镜的近视眼,他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尤其是在白意十分不好意思地开始解释——
“你是高二的还是高一的?哎呀,怪我怪我,那什么,我辅导的学弟有点多,可能记混了,你是不是叫张梓涵?”
白意眼看程孟珏的脸冷了下来,乖巧地降低了音量,“要不你原谅我一次,我请你吃门口的冰激凌?霸王份的那个,料特别足。”
我们程班长是爱吃冰激凌的人吗?!是缺一口吃的吗?!
“我叫程孟珏。”好吧,他可能真缺。
白意使劲儿点点头,保证道:“程孟珏是吧,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走走走,我带你,今天我请客,我带你去吃冰激凌。”笑容灿烂的女孩坐在自行车前座上,高高扎起来的马尾随着主人的活泼生动一跳一跳的,明媚而生动。
程孟珏感受着砰砰直跳的心脏,看着白意自行车的后车座,心里想,今天又多了一次和她的第一次。
白意不是第一次骑车带人,但绝对是第一次带一个这么活色生香的清冷大美人,你看看,一路上这个回头率高的。
兴致上头的白意突然想起来,微微侧头,大声地喊道:“同学,你还没跟我说你高一还是高二的啊?我是教的你啥啊?理综?语文?”
程孟珏:“……”白意,你大爷的!
程少爷有史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不来上课的痛苦,喜欢的女孩不认识自己。
好吧,傲娇的程少爷又多了一个第一次骂人。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天的烂漫记忆,只有他自己珍藏,对于不知道请了多少人吃冰激凌的白意而言,唯一的不同就是今天的男同学格外好看,她额外多记了几天,但很快在丰富多彩的日子里忘记了这个清冷傲娇的男生。
所以,程孟珏多年后回想起这一天,时常恨得牙痒痒。
那会儿年轻的他不知道,其实他还多了一个第一次,第一次知道某个女人的嘴,就是骗人的小妖精。
你明明就是又把我的存在给忘记了。
另一边,时季的脑子终于冷却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像个大傻子似的跟着三班这群疯子大喊。
啊啊啊,他一世英明啊!好羞耻,但是——也好过瘾!
“哎,时季,你东西掉了。”
羞耻心上头的时季正想背着包溜,就被赵子钩喊住了,他本来不想要了,打算直接撤,谁知——
“你准考证,时季!”
时季听到这个,脚步一顿,好吧,不能装听不见,他只好转过身,可还没等他伸出手,就听到赵子钩笑着大喊了一声:“时季,你小子可以啊,你居然跟我们老大一个考场!”
时季:“……”麻了,压力一下子到了我方。
如果那个时侯时季也玩某乎,他或许会去发个贴,求助一下,和学神一个考场是什么心情?
时季不知道别人的答案,反正他在最后两天里爆发出了无限的潜力,或许是不想被学神落得太远,时季创造了高中三年最高的学习效率,以至于时家父母看着儿子的努力感动地差点没有抱头痛哭。
等到高考来临的那一天,看着书桌上摆放的学习资料,时季甚至觉得,他都能莽一下京大了。
到了考场门口,时季深呼吸一口气,准备迎接来自白意的冲击时,没想到先看到的三个异常熟悉的面孔。
“原皓、祁沐阳,哎呦喂,霍子华你也在这个考场啊!”
时少爷乐了,嘿,这叫什么?我和我的三个怨种同学?!
等到白意姗姗来迟的时侯,看到的就是一脸傻乐的时季和另外三个怀疑人生的人。
“哟,这么巧!”白意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发现他们四个人正好坐在了她的四个方位,跟四大护法似的。
四人:“……”得,这下子得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感受来自学神的碾压了。
他们甚至都不能卑微地喊一声,既生白意,何生他们!
因为他们不配,级别不够……
那叫碰瓷,会被人家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