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蓝莹放到购物车里的黑啤拿出来,“饮酒伤身。”
其实她还是觉得如果江承晦看到了消息,不会不回。
一定没有看到,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好好。”
蓝莹一副你说得对的表情,抬起下巴指指挑选菠萝的男人。
“如果他给我发消息,你觉得我会回什么?”
“不一样。”
池岛下意识否定。
她和江承晦吃饭,看电影。
说过很多话,也一起走过一段路。
蓝莹放下草莓。
“有什么不一样,他是谁啊,知道我名字吗,知道我住哪吗,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池岛摇摇头,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
心中明白是蓝莹说的话对的,只是很难承认。
超市里的灯光冷白,没有温度,她看着购物车转动的轱辘。
某个瞬间对自己感到失望,什么都做不好。
“这里居然有哑铃,你看,”蓝莹发现好玩的东西,上手试了试,“一点也不重。”
池岛不信这话,哑铃是小,两边都是纯钢,轻不了。
松开车把,她从蓝莹手中去接。
手机提示音响了下,一秒停顿,蓝莹已经松开了手。
哑铃滚落,她食指指尖被砸到。
回过神,整个指甲朝外翻起,顷刻间冒出血,顺着指缝滴到白色地砖上。
池岛慢半拍才感受到钻心的疼,身上沁出细汗。
蓝莹脸色比她还白。
直接拆开一包纸巾擦血,不管不顾,拉着她就往医院跑。
拍了片子,没什么事。
敷上药包扎着纱布出来,天都黑了。
池岛没被疼哭,蓝莹反倒吓出了泪。
她整条手臂又麻又僵,左手不太习惯,用肩膀碰了碰蓝莹。
“没事的,没事,帮我取一下手机好不好。”
太想知道那条消息了。
蓝莹一时间又皱起脸,取出她手机。
空的,一天前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池岛抿了抿唇,没有多大的失望。
是她听错了,当时响起来的也许是别人手机。
“就那么想收到回复吗?”
蓝莹无法理解。
池岛沉默着,自己也不能确定了。蓝莹似乎把她的沉默当作默认,直接拨去电话。
“别、我——你这样,你挂掉……”
她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最后电话里出现一声无应答,自动挂断。
运动会前的准备失败。
明天的长跑项目取消。
一串数字成了一串数字。
池岛忽然有些厌倦,对一切觉得厌倦。
她在小区楼下站了很久,不想上去。
风吹在身上,和一棵树没区别。
手机再次响起来,接通后,出现江承晦的声音。
“那通电话没有什么事。”
她抢先打断,说出口才发现声音有多哑。
突然鼻子一酸,眼睛就湿了,那么难过都记不住。
“我可以去见你吗。”
第15章
一直这样认为,那天车祸遇到江先生,是最浪漫的事。
可能太多捱磨中突然出现了救命稻草,可能溺于他这个人本身。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想起他来就觉得好珍贵。
池岛靠在冰凉墙壁上。
想去见他。
电话那边江承晦不言不语,没有挂断是个好兆头。
良久他开口,说正在国外,两个月之后才会回。
“……哦。”
池岛揉了下注视光线会模糊的眼睛。
十几年生活,她仍不能明白时间流动。
一天长,两天三倍长,一周是很久很久之后,一个月是更远的看不到的地方。
一个月再加一个月,相当于这辈子的尽头了。
几秒沉默,江承晦声音传过来带着微小电流,他淡淡补充。
“下月会回去一趟办事。”
能见面吗,能见多久,会不顾公事为她挤出时间吗。
没比两个月之后的期限好到哪里。
一个人消失想在另一个人世界里,有很多种方式。
但想存在,只要去见就够了,可池岛连见面都做不到。
她脸颊湿了一片,说不出话,大口呼吸着,过很长时间压下抽搭声,闷闷嗯了一下。
短暂沉默。
那个瞬间像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讲,也像在说尴不尴尬通话应该断开了。
“今晚,”江承晦声音响起,“今晚我回去。”
·
他跟行政嘱咐慈善会继续,先行离开筵席。
想之前的处事方式有些过了。
对面到底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
登机前,他联系李秘书,空运去一块书吧的蛋糕。
抵达的时候刚好提上。
“是送给那天那个学生吗?”目睹了后续的李秘书建议选工艺品。
“上次的蛋糕她一口未动,可能不喜欢甜——”
话音未落,江承晦摘掉耳机。
飞出漆黑的机场空地时,上单翼倒映着万家灯火。
城市像一件镶满金链子的长毯。
他不比谁了解池岛,三岁一代沟,何况横在中间不止两三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