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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他亲口说过的——不想怕了,不想忍了,不想再受委屈了。
    这种照片放出去会引发多大的风浪,傅景阳想一想都觉得心颤。
    店员打包好十几种甜品送到桌上,韩子君买了单,见对面那人神色恍惚,翻了个白眼起身:“你不走我走了,不再见,少联系。”
    “韩子君。”傅景阳也站了起来,“你不要做傻事,傅家不是他一个人的,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家败。华宇的公关部门很强,事情最终会平息下去,你只图一时痛快,有没有想过以后?换了当家人,他们会为蒸发的市值损失的利益向你……”
    “报复是吗?”韩子君阴笑,“我等着。”
    “你别那么冲动,你想要什么我补偿你好吗?投资,产业,现金,都可以。”
    “我要你爸妈把韩家原封不动还给我妈;我要他们公开向我妈道歉,到我外公的坟前道歉;我要他们在媒体上承认自己做过的恶;我要傅家人背负背信弃义的名声,永远遭人诟病。”
    傅景阳听着这天方夜谭般的要求,无奈摇头:“不可能,你不要被仇恨绑架,就像辛小姐说得那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了,我们冷静点谈一谈怎么弥补,而不是把仇恨延续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韩子君沉默片刻,直视他的眼睛:“我在你爸面前装乖儿子,见了你妈绕道走,几年来偷偷摸摸捞资源,幻想着有一天占有华宇集团,你说,我可不可笑?”
    傅景阳吸气,按住桌角。
    “站在你的角度看,我的确挺可笑的,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曾经的我,除了给你们当个笑话,别无他法。”
    “你可以早点告诉我……”傅景阳似乎不忍心再听下去,深深皱起了眉头。
    “你爸施舍过我了,你还要再打赏点吗?不怕你妈生气?”韩子君淡笑:“有一个人已经提醒我不要继续做个笑话,指点我看清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了。所以傅先生,我用不着你来弥补,也能理解你会为姓氏荣誉站在我的对立面,只敬告你一句话,未经人苦,莫劝人善。”
    傅景阳最后的复杂表情,韩子君没有看。他拎着甜品走出咖啡馆,一眼望见不远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拉风的摩托车,车边靠着一个双手叉抱,双腿叠伸,姿势潇洒不羁,把朴素运动装穿出了赛车服感觉的女人。
    “你怎么下来了?担心我被傅景阳欺负啊?”
    “不是,九点多我该回家了。”
    “那还不走,在这儿停着干嘛?”
    辛星目光移到他的手上:“等你说的好吃的蛋糕。”
    韩子君哈哈大笑,上去撸了一把她的头发:“馋妞!只要给好吃的就能骗走,幸亏叶光不知道这事儿!”
    辛星:……
    豁出去的人多难缠,上半年辛星深有体会,下半年傅景阳也颇有心得。
    辛星对待这种人的态度就是,你说你烂泥一堆不要脸,那就真的别要了。
    自从郭长海再次踏入赌博泥潭,她已经很久没见三口人出来蹦跶。听说逼债的人天天上门,郭长海让大舅子还他买房钱,不还就要把梁家现住的房子抵押。大舅子打伤了他被拘留,丈母娘病倒在床,嫂子回了娘家,郭大宝还在游手好闲。梁晓燕闹离婚,喝了两次农药,洗了两次胃,至今既没死成,也没离成。
    据韩子君传来的最新消息,郭长海失踪半个月,梁家人认为他出去躲债了,没有报警,正在商量卖房搬家。
    一千多万虽多,但只属于郭长海一个人的债务,他老老实实打工还债,法院不至于强制到让人没有吃饭钱的地步。梁晓燕和郭大宝也可以出去工作,他们不是被执行人,赚的钱不在执行范围内,生活不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可惜这三口人啊,已经被养废了,不想要重新开始的机会,只好任由他们在怀念从前的富足中继续堕落了。
    对比郭长海,傅景阳遇到的豁出去的人更难缠,他不仅不想要脸,连命好像也不在乎了。
    咖啡馆谈话之后,他又给韩子君打过几次电话,那人要么不接,要么语气不耐,话都不想跟他多说,见面更不可能。对待他发去的利弊分析,补偿条件,只有两个字回复:免谈。
    难道他不知道只要自己把这事儿捅到父母面前,他现有的一切都会被马上收回,他的新项目会遭遇撤资,他的俱乐部会办不下去,他旗下的拳手再也参加不了比赛吗?甚至可能……在没有送出证据之前,他人就没了。毁掉一个人的办法太多,他怎么敢跟他的父母,跟傅家斗!
    傅景阳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到了,原来他也认为韩子君一旦爆料,必定会遭到报复。傅家没有错,有错也不能认错,谁想与傅家为敌,就要做好被毁掉的准备。
    韩子君自始至终没说过他要拿那些证据做什么文章,可是傅景阳让他不要干傻事的时候,他没有否认。所以,他就是豁出去了,现在不干,总有一天会干。
    站在傅家人的立场上,傅景阳应该把此事告知父母,尽快解决韩子君,扼杀危机于苗头中。可是他一天没有说,一周没有说,一个月还是没有说,回家吃饭的时候,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下。
    也许是因为他提起郁薇,看清了慈爱温柔的母亲眼中闪过的鄙夷和尖刻恨意;也许是因为他用玩笑语气说出四婶所言,父母二人忽然异样的脸色。在他追问细节时,父亲不耐烦地训斥了他,而母亲却在冷笑,看父亲的眼神像在看笑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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