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勤了,干脆家都不回。梁妈心里着急,够不着人没办法。只能找吴辰宇。
本来这段时间梁恪也不怎么回去。除了每周末定点回去吃顿饭外,平时连他面儿都挂不上。打电话过去,就说忙。真忙假忙,也看不着,只能他怎么说怎么是。
梁妈也就不知道,梁恪不光不回她那儿,自己家他也不回。
两个多月了,他和安然的房子,依然还保持在安然走时的模样。那天他在门外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进去,而是在楼下车里坐了一晚。
其实他是回去过的。在不清醒那天不久。那段时间是自从成立公司以来他下班最准时的几天。班都不加了,到点就走。甚至好几次还早退。员工拿着报表去找他签字,敲门老板不在,都觉得稀罕。
梁恪回去也不做什么。打开电视,往客厅沙发里一坐,胳膊支着腿,好像真就为看电视来的。
屋里很久没人住了,到处都是浮尘,人也不嫌脏,不收拾。坐累了,就后背贴着墙,头往后仰支在沙发靠背沿上,听声儿。
通常一听就是多半天,有时就这么坐睡着了。电视响一整晚,也不用关,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接着看,直到第二天被闹钟叫起来上班。
那段时间的梁恪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沉默,甚至于消沉。
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消沉。将自己的状态完整,坦诚的展露在人前。对于认识他的人来说,这样的梁恪是陌生的。
所以,吴辰宇接到梁妈电话后没第一时间跑过去问个究竟。震惊是一定的,更别说震惊后的那些个情绪。
就这么耐不住性子的人,偏偏按捺住了自己。给足了时间让他调整。
说不难过是假的,五年的感情不论深浅肯定是过了心的。不能说有多美好,可确实也没痛苦。就说谈不上爱吧,喜欢多少还是有的。
人的谎言或许可以骗别人,甚至于骗自己,可感觉不会。有些感觉一旦生了,那势必就会围绕它产生更多的情绪。感觉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生拉拽非要往清楚里扯的情绪。
情绪从来不独行,牵动出好些事。从过去到现在,丝丝蔓蔓,眼见的往清明里走。
梁恪的消沉太坦诚了,吴辰宇终于坐不住了。
五年,是挺值得人为它消沉一阵子。可消沉归消沉,不能没完没了。眼看半年都要过去了,人非但没好转,还眼见的往严重里走。
这不对,也不应该。
什么人啊,两月时间可以了。再多,就不值了。
那天下了班,等所有人都走了。吴辰宇提着两箱啤酒,一脚踹开梁恪办公室的门。
门被踹开时,梁恪正皱着眉翻腾自己的办公桌,嘴里叼根烟,没着,看样子是在找打火机。
“门关上”
不等他进来,梁恪就用半哑着嗓子让他关门。头都没抬,听动静就知道是谁。
桌上的文件被他翻的乱七八糟。
什么时候这么乱过。以前多忙,梁恪的办公桌也从来都利利索索的。是人人学习的典范。助理进来找文件,一目了然,都用不着问,直接拿着走。
太狼狈了。吴辰宇站那儿看他,沉默的叹气。
文件狼狈,办公桌狼狈,人更特么狼狈。
然后,猛地抬脚,门瞬间就撞了回去,“砰”的一声,旁边玻璃都要震碎了。
梁恪这才皱眉看他。
座椅随着动作略微移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打火机这时露出个边儿来。
梁恪双臂一推,座椅大幅度后划。梁恪弯腰捡起来‘啪’的一声脆响。
都没起身,就着弯腰的姿势先把烟给点了。
头一口吸得太急,呛了好几个咳。
“都他妈说不出话了,还他妈抽。闻闻你屋这味儿,十年老烟枪都抽不出这状态。”
吴辰宇把酒放在挨着茶几的地上,先挨着开窗户。根本没法呆,烟味儿太重,辣的眼睛疼。
梁恪也不理他,心思全在手里的烟上。一口接着一口,饿了十天的人逮着一顿饭,都没他这么急的。腮帮子都嘬瘪了。
吴辰宇开到最后一扇窗户,挨着梁恪办公桌的位置。低头一看,直接惊了。好家伙,垃圾桶的没别的,除了烟盒,烟灰,就他妈烟屁。
这他妈要是一天抽的,就是致死量。
“你他妈没完了,没完了”
吴辰宇的火是压不住了,蹭蹭往上烧。一把拽掉梁恪嘴里的烟,顺着刚开的窗户直接扔出去。
也不管外边有什么,着了才好呢。
着干净了省心,老板都寻死觅活的,留个架子有屁用。着了都他妈消停。
“就特么为一个女的,啊,就为那么个,”梁恪抬头,吴辰宇顿了顿,没接着往下说。于是,他换了角度继续往下说。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不知道的都得以为是公司要破产了。至于么,啊。两个月了,大哥,行了,够对得起她了。跟你这五年她不亏,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按照以前,这种日子她想都不敢想。能跟你走这一段,那是她的福气,福气,懂吗。”
梁恪靠在椅背上,身子歪向一侧,始终皱着眉,一条胳膊抬起来遮挡着眼睛,隔绝窗外的光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