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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朝宋延年看去,不解了。
    不杀他的话,捉他做什么?
    “为了这个。”宋延年从袖里乾坤摸出一个东西,随手将它往桌上一搁。
    黑影好奇的凑近瞧了瞧。
    只见,一个纸糊的台柱子精致小巧,帏布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招贤台三个墨字。
    别说,这字写得还真是不错,笔酣墨饱,似龙蛇竞走,不过是简单的三个字,却写出了蓬勃的气势。
    黑影喟叹,“好字!”
    难怪这般年轻便是知州大人,都说见字如见人,从这字当中,它窥视到了这位宋大人的学识,应该是十分不错的。
    它生前死后,最喜爱的便是同有学识的人来往了。
    黑影当下便心动了。
    ……
    宋延年继续游说黑影跟着自己走,只听他温声道。
    “这峒阳你也待这么久了,都腻了……外头那么大,你就不想去看看吗?咱们东湖州城好吃好玩的地方更多呢。”
    黑影更心动了。
    宋延年使出杀手锏,“我给你剪一个身体,老是用别人的模样多不好,你不想用自己的吗?”
    黑影:……
    是啊,它可真是太腻歪周辞起那家子的破事了。
    尤其是半疯癫的周权辰。
    给人当爹,当真是太累太烦人了!
    “好!”
    “我跟你回去。”
    它沉声应下,目光落在打着酒酣的江县令身上,就是有点舍不得这个老东家。
    宋延年顺着它的视线看去,眼里也带上了两分歉意。
    惭愧惭愧,江县令的得力助手要被他挖走了。
    想起在谢家厝教书,真正的周辞起大人,宋延年瞬间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他这也算是给江县令再补一个周大人了。
    一出一进,不亏不亏!
    ……
    随着宽袖拂过,莹白的灵韵包裹住黑影,一道人影在光影中逐渐的显现。
    宋延年有些意外,这山鬼居然是个书生郎打扮的青年。
    他身形颀长,浓眉大眼,皮肤有些黑,也因为这有些黑的面皮,让他看过去更显几分坚毅。
    “这,这便是我的模样了吗?”他不断的摸索着,四下探看。
    宋延年干脆拉了个水镜,让他看得更清晰了一些。
    ……
    宋延年:“峒阳署衙的事,是不是很多都是你在负责?”见黑皮书生点头后,他继续道。
    “回头我将周辞起大人接回来,你在他身边辅助,待署衙的事务交代清楚后,你再去东湖州城找我。”
    黑皮书生意外:“周辞起?”
    “他没死吗?”
    宋延年摇头:“他被一位老樵夫给救了,现在认了人家做干爹干娘,前尘往事尽忘。”
    “前些日子在村子里当教书先生。”
    “樵夫啊。”听到樵夫,黑皮书生面容上莫名的出现一股惆怅,就连心里也有些不得劲了。
    他这番突如其来的情绪,惹得宋延年和王昌平多看了两眼。
    宋延年:“你要叫什么名字,瞧你这身打扮,生前应该也是个读书人,不然,你自己给自己取个名字吧。”
    黑皮书生沉吟片刻,“我叫杜平鹤。”
    ……
    他这模样是宋延年以灵韵维持,片刻后灵韵散去,他便又成为黑影模样。
    宋延年想了想,便拿出白纸和银剪子,依着他的模样剪了个小人。
    小人晃晃悠悠的飘到黑影前,白光一闪,黑影便又是黑皮书生的模样。
    ……
    王昌平看着旁边趴睡的李公公和江县令,愁苦道。
    “这两个不中用的,才喝这么一点酒就不顶事了,怎么办,今儿孙侍卫也没有来。”
    他侧头看向宋延年,建议道。
    “延年兄,你再剪个两个小人将他们扛回去吧。”
    宋延年笑道:“不用剪,我有现成的。”
    说完,他便在王昌平的注视下,从衣袖里摸了几张剪纸出来,随着一阵清风吹拂,一辆大红色的花轿被四个壮汉扛着跑了出来。
    随着花轿的到来,空气中似乎还有吉祥喜庆的喜乐飘来。
    “大人,有何吩咐。”
    壮汉一身红衣薄衫,拱手时可见下头微微拱起的扎实肌肉,一看便是十分的有力道。
    宋延年指着李公公和江县令,笑道,“叨唠了,麻烦将他们送回。”
    “是!”壮汉拱了拱手,转身便抱起江县令和李公公。
    王昌平多瞧了两眼,只见他的腰微微一沉,随着手臂一阵发力,江县令被抱了起来塞到花轿里。
    用的还是公主抱,动作虽粗鲁,却是粗中有细。
    王昌平:……这还是走猛虎嗅蔷薇的路子嘛!
    ……
    花轿看过去不大,却意外的能装人,江县令和李公公被塞进去后,花轿里还有富余的地方。
    宋延年:“昌平兄你也坐进去吧,正好咱们和李公公住一块,你还能给几位大哥带带路。”
    王昌平:“我?”
    他拿折扇指着自己,随即摇头拒绝。
    “不了不了,我自己走走就是,我吃得太饱了,走走路正好消化消化。”
    宋延年不勉强:“行!”
    “那你和杜兄一起回去吧,我还有事,迟一些再回去。”
    王昌平急了:“哎!别啊。”
    虽然这杜平鹤被宋延年招安了,没有出意外,再过一段时间他们还得是同僚呢,但眼下的自己还是有些怵这黑皮书生的。
    “你去哪里,我也一起去。”
    宋延年拒绝,“我有事,迟些再回去。”
    王昌平左思右想做不了决定。
    他的视线瞥过杜平鹤,杜平鹤微微笑了下,王昌平冷不丁的又打了个颤抖,转头便对宋延年道。
    “我还是跟李公公他们回去吧。”
    好歹,那还是个有热乎劲的人。
    视线瞥过大红色的花轿,王昌平眼里闪过嫌弃,随即拽起宋延年的衣袖,便要朝里边摸去。
    “搁哪里了?”
    “我不要坐轿子,天这么热,轿子里头闷人,你把毛驴借我。”
    宋延年:“……好吧。”
    ……
    王昌平骑在大青色的毛驴,趾高气昂又得意洋洋的看了过来。
    “延年兄,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随着毛驴的咴咴声起,后头的轿夫也抬起了轿子,喜乐声衬着王昌平脸上的喜色更加的显眼了。
    接着,这一驴一花轿便一路朝峒阳署衙跑去,它们周围似水光晕开,不过是片刻时间,那大红的颜色便不见了踪迹。
    杜平鹤困惑:“他作甚么这么高兴?”
    宋延年失笑:“因为没有坐花轿吧。”
    “昌平兄好面子,估计是觉得自己坐花轿像新娘子,不够体面。”
    杜平鹤不解了,“那他坐毛驴当新郎就高兴了?”
    一讨还讨了两个婆娘,个个是大老粗的爷们!
    这有啥好开心的!憨瓜!
    宋延年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了拍杜平鹤的肩膀,闷笑不已,“对对对,昌平兄这是难得当新郎官,欢喜傻了!”
    ………
    待笑闹够了,两人说起正事。
    “对了,周辞起在谢家厝。”
    宋延年将周辞起的地址细细的告诉了杜平鹤,叹道,“他要是回来峒阳,也不知道谢樵夫老夫妇是不是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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