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才离开,打车回到御湖都差不多十点了,沉娆有些心不在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
“怎么这么晚回来?”
宋筝从门口黑暗处中走出来,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罕见的,她今晚没有化妆。
脸上很没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和石膏一般。在那黑压压的眉毛与睫毛底下,瞳孔很黑,墨似的,带着些很暗的墨绿,眼睛像风吹过的樟木树梢,露出颜色浓厚樟叶的一隅,光一闪,又暗了下去了。
沉娆像见了鬼似的,当下就想转身逃开,但她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根本不能迈出一步。
宋筝能出现在这里并不出奇,她是秦时然的好朋友,有权限进出是自然的。
她看着宋筝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瞳孔扩散,那是紧张害怕到极限的表现。
她极力要自己保持镇定,但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在学校画了会儿图。”
她”噢”了一声,“时然晚上加班,自己打车回来的?”
夹杂着茉莉清香的微风将她随意散落在肩头的乌发吹起,幽深黑暗的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沉娆,沉娆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
“是...”
“下次再晚回,我来接你吧。”
“不,不用麻烦筝姐了。”
感觉脚底可以抬起来,沉娆找准时机准备跑。
在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手腕却被一只冰凉的手圈住了,宋筝像是洞悉了一切似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神情淡然得像胸有成竹的猎人。
“不进屋?”
费力地吞咽下唾沫,沉娆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火烧过一般干涩。
“我想起落了些东西在学校,我要回去拿。”
漏洞百出的谎言,宋筝不打算帮她圆回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说谎的时候,眼神一直飘来飘去的,就差直接告诉我你在说谎了。”
宋筝轻笑一声,她伸出食指,抬了抬沉娆的下巴,让两人的目光对视。
“请我进去喝口茶呗,等了怪久的。”
说罢,她非常自然地牵起了沉娆的手,带她来到门前,抬起她的食指,按在了指纹解锁处。
门开了,黑洞洞的,像怪物张大到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凉风拂面,阴恻恻的。
沉娆浑身都抗拒着不想进去,但她后背就贴着宋筝的前胸,被推着进入了那扇熟悉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