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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宋筝知道自己的左手”废”了时,她很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摄影是没法再做下去了的,在医院的大多数日子又无聊,她稍稍能动弹些了后又拾起了老本行,画设计稿。
    宋筝画设计稿那叫一个天马行空,用色大胆线条夸张,给一位位高挑纤瘦到极致的模特身上画上了极抽象的服装。
    她的设计稿是飘逸洒脱不受拘束的,将个人风格发挥到极致,而且她不喜欢在软件上画,习惯传统的纸笔作画。
    餐巾纸、杂志扉页、报纸......
    灵感来了时,手边能够到什么东西,她就在上面画,专注地画到没灵感时,便停笔,那些足以收进收藏手稿的画作被她随意丢到一旁,有时甚至会出现在垃圾桶里。
    有一次她把画得最满意的那副拍给沉娆,是一件高定礼服,这次她抛弃了以往的抽象画风,用线笔仔细勾勒,花得很是繁复精美,沉娆看了很是惊喜激动,单凭这一张手稿,就足以轰动当前整个乏善可陈的时尚圈。
    等沉娆下班后来到她病房问起那副手稿时,宋筝喝完那一勺汤,眨眨眼,颇有些无辜迷茫地问道。
    “什么手稿,没有啊,不知道放哪了,可能丢了吧。”
    沉娆简直要被她逼疯,画了一下午的心血就被她自己作没了,最后沉娆还是在床底下找到那张手稿的。
    她戳着宋筝的脑门,皱着眉头数落她。
    “怎么能这样恣意浪费自己的天赋,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筝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手,很是无所谓笑笑。
    “这有什么,再画别的不就是了。”
    她把湿巾团成一团,在空中抛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随后湿巾精准地掉落进了垃圾桶里。
    “这些?”
    她那冷白修长的手指往桌上被沉娆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画稿一指,很是不屑地挑了眉。
    “全都拿去一把火烧了都没事。”
    “真正的福气是能和自己爱的人携手相伴,终老一生,时然才是那个有大福气的人。”
    沉娆收拾画稿的动作一顿,“你又扯到这些了。”
    “嗯,因为我没有,所以总惦记着。”
    她偏过头,将视线落在窗外,槐树树枝上落着一只小鸟,在树枝上跳了两下后又振动了翅膀啼叫着飞走了。
    沉娆看着她落寞孤寂的侧脸,看到她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支马克笔,她的左手现在连笔都握不住,细微颤抖着。
    眼眶瞬间就热了、红了。
    秦时然看到沉娆是红着眼回到家的,心下一沉,她像往常那样给了沉娆一个大大的拥抱,搂着她往沙发上走。
    坐下时又是将她抱在怀里的,像抱着一个大宝宝。
    沉娆将脸贴在秦时然的胸膛上,紧闭的双眼、不自觉皱起的眉头都透出了她的疲倦与低落。
    不用猜,都是跟宋筝有关,秦时然脸颊贴着沉娆的发顶,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一些,她目光幽幽地落在羊毛地毯上,那丝丝缕缕的细密的线正如她一团乱麻的心。
    主动权从来都不在她手上,是去是留始终都是由沉娆做主的。
    宋筝惨吗?惨。
    半张脸一只手破碎的身体出血的脏器还有身上数不清的疤痕。
    可她也是足够幸运的,她活了下来,她为沉娆受的伤就是她可以争取的筹码。
    而自己呢?
    秦时然苦笑,她幽幽叹出一口气,轻抚着沉娆的后背。
    “泡个澡,晚上早点休息,一切最终都会有它自己的答案的。”
    “我知道你很难受,很难衡量,但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她的声音比羽毛还要轻,可却像一块巨石砸落在沉娆心中,她猛地睁开双眼,将脸转向秦时然,潸然泪下。
    “时然,我亏欠了你很多。”
    秦时然眼里盈着一整片无垠的湖,没有指责没有控诉,是能够包容沉娆一切的温和的平静,是能够让沉娆疲倦时可以依赖的港湾,是任由沉娆高飞,却能让沉娆不迷失的那根细细的线,是沉娆的心之所向。
    “没有亏欠,我爱你,你好好的,我就很幸福了。”
    她这话一出口,直接戳到了沉娆的泪点,豆大的眼泪不断滚落,沉娆得咬紧了下唇才忍住没有崩溃大哭。
    “别哭,我会心疼。”
    柔软温润的唇瓣贴上了沉娆的脸颊、眼尾,她吻着沉娆苦涩的泪,没再说什么了。
    宋筝34岁生日那天收到了各种祝福,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她听着烦了,直接关了机,耳根清净。
    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收到她的回复,可她心心念念的只有沉娆。
    今天她生日,沉娆会提前一点下班吗?还是她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都到下午了还没有所表示,连一句”你今天生日,想要什么”都没问过。
    想到这些宋筝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又或者是她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生日这一天宋筝都在患得患失中度过,等看到沉娆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提着食盒进来的时候,笑得见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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