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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婶谬赞了。”楚黛面上笑意未减。
    “母亲,小姑娘在咱们面前话少,让驿儿带他姐姐去会客吧。”三夫人笑着提议。
    对老安人说话时,语气极恭顺。
    爹爹和二叔乃一母同胞,三叔是庶出,爹爹在世时,三婶恭顺低调,堂弟楚驿也是。
    如今,三叔一家等着承袭国公府爵位,皇帝迟迟未批,三婶是迫不及待抬举楚驿了。
    楚黛倒是无所谓,左右她不稀罕这爵位。
    她不动声色走出去,楚驿有些畏缩地跟在她身后。
    三夫人瞧着,心下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立时把楚驿叫回来骂一顿。
    心里憋着气,替老安人捶肩的力道没把握好,有些重。
    王老安人眼一眯,挥挥手:“笨手笨脚,下去吧。”
    继而,又遣退下人,正堂只剩他们老两口时,老安人恨恨摔了茶盏。
    “二郎被楚铎克死在战场,我的岚儿又因为她们母女,心不甘情不愿嫁回昌远伯府,我咽不下这口气!”
    老安人越说越气,几乎气得发抖:“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话,让你带那个女人的儿子回来。人又不是我害的,凭什么要我的儿女来担你造下的孽!”
    “够了!”定国公霍然起身,盯着老安人,“你若再胡说八道,当心我一碗药下去,你也不必再开口!”
    老安人怔然一瞬,朗声大笑,直笑得老泪纵横:“你当然敢啊,你有什么不敢的。被你恨着厌着,还能多活几年,那仇氏的坟头草都不知几人高了……”
    屋里呜咽声低下去,外头喜乐声渐起。
    定国公夫妇年事已高,身子不适,全靠庶子撑着场面,却不是每位宾客都给颜面。
    楚黛暗自佩服三叔的性子,温顺得像泥捏的,不管别人多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都能谈笑如常,自己找台阶下。
    婚事办下来,勉强算顺当。
    天色暗下来,楚黛坐在马车中,想到表姐谢兰姝的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都管不着。可是啊,她嫁回来最好别管我的事。漪漪,我真羡慕你。”
    说这话时,谢兰姝看着有些颓丧,一点不见她在人前令人退避三尺的战斗力。
    楚黛环住自己,闭眼靠在车壁上,兰表姐羡慕的,应当是她有个疼她的阿娘。
    可她也羡慕表姐,昌远伯再拎不清,至少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后来的楚黛:不羡慕!一点也不羡慕!
    第25章 宫宴
    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夜里,楚黛到亥时才再睡着。
    果然如她所料,皇帝没再来。
    楚黛有些担心雪寅,可转念一想,那是皇帝养的猫,皇帝自然不会看着它饿死。
    既然没让人送来,定是有别的法子哄它进食。
    定北侯府虽她一人主事,楚黛却很上心。
    捧着手炉踩在扫净积雪的甬道,看冷嬷嬷安排下人妆点侯府,时而提几句建议。
    园中红梅开得正好,皑雪压弯梅枝,更添一分剔透出尘的美。
    她坐在暖阁中,隔着窗棂作画。
    又亲手折几支艳丽梅枝,和画作一道,交给霜月,送去长公主府。
    栀栀则亲自去暖房挑了两盆魏紫,作为回赠。
    紫宸宫中,宋云琅怀抱雪寅,靠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听孔肇禀话。
    “陛下,臣昨夜得到消息,瑀王暗中派人往北疆送了封密信。”孔肇禀报时,有些忐忑,派去的玄冥卫尚未查明收信人的身份。
    “哦?送给谁的?写了什么?”宋云琅长指搭在猫背上,淡淡问。
    昨日没带雪寅去找她,又沐洗过,雪寅身上已没了那熟悉的蔷薇香。
    宋云琅松开手,任它跳下去自己玩。
    孔肇避开雪寅,躬身禀道:“收信的是一位名唤仇丽娘的妇人,开着一家寻常面馆,那面馆开了十多年,北疆好些人都知道。”
    “她夫君是猎户,有回进山遇着狼群,受了重伤,许多事都记不得了,是个本分人。家里还有个小子,年十五,性子顽劣难驯,据说是习武的好苗子。”
    “暂时还不知瑀王真正联系的是谁,那密信只写着稍安勿躁。”孔肇把知道的事,一股脑说出来。
    “或许那信还会转交别的人,臣已令属下不许打草惊蛇。再等些时日,臣定会查明。”
    宋云琅细细听他说完,手中乌金扇打开来,又合上。
    半晌,他抬眸道:“没有别的线索了?那猎户叫什么名字?小子又是同谁习的武?”
    玄冥卫要调查什么,卷宗一向详尽,所有能查到的东西,都会记在卷宗里。
    孔肇来前,特意看了好几遍那份秘密送回的卷宗。
    “猎户姓林名金,倒是那小子是个异类。原本叫林弛,楚将军战死之后,他仰慕楚将军风采,特意改为楚驰,武艺大抵是同他爹学的。楚将军先前常驻北疆,也曾指点过当地一些浑小子习武,教导他们长大从军,楚驰或许是其中之一。”
    几个陌生的名字,连同楚铎的名讳一起,盘桓在宋云琅脑中。
    忽而,他弯起唇角,笑得意味不明。
    “给朕盯紧这三个人,尤其是叫林金的猎户,朕要他的画像。”宋云琅盯着孔肇,眼底是兴奋的神采。
    “臣遵命!”孔肇郑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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