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就是两个比她高出很多的黑衣人,身形体壮,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了,但是当向暖抬起眼,从他们垂着的眉眼间却现他们并不全然不是胆战心惊。
“这一巴掌我先记着,您有话最好就把话说清楚。”
向暖稍微摸了下自己被打的侧脸,忍着那火辣辣的刺痛感开口。
“哈,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你以为你把那些材料都偷走我就没办法再搞到一份一模一样的吗?你这个贱人。”
吴秋曼咬牙切齿的骂着她,甚至牙齿碰撞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偷材料?哈!”
向暖忍不住嘲笑了声,但是稍微侧脸,阳光打在她的眼睫上的时候,她的眸光内却有些复杂的情绪一闪即过。
之后她再看向吴秋曼的时候依旧是毫不退让,“我没偷过什么材料,如果你丢失的是那份握有向晴死因的材料,你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再去医院拷贝一份过来就是,只要在霍澈回来之后拿给他看便是,还是就为了急着来打我这一巴掌?”
“向暖,你别太嚣张,这件事就算不是你亲手做的,也跟你绝对脱不了干系,你得意不了很久了,我们走着瞧。”
吴秋曼痛恨的凝望着她,咬牙切齿的说完那些话然后带着她的人离开。
向暖站在那里没动,只是一直在想一件事。
胡非跟莫夏来上班,正巧看着吴秋曼带着人走,然后跑到向暖勉强去:“暖姐,刚刚是霍家太太?”
“那个老女人竟然还打你?”
莫夏看到向暖肿了的半边脸。
向暖没好气的笑了笑,老女人?可不是嘛!她现在竟然在被一个老女人威胁。
“先上去再说吧。”
向暖背着包又走在了前头。
“暖姐,这件事你一定要跟你老公说,否则她以为你老公不护着你呢。”
莫夏在她身侧提醒。
“这件事肯定是要跟霍总说的,他肯定会站在你这边。”
胡非一边说着,还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向暖听到他们都那么笃定,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不那么肯定了。
上午向暖带着胡非跟陈晓文还有丛容去客户公司谈工作,莫夏留下来跟丁智磊查材料,结果便听到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两个人一扭头,然后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下意识的俩人都停下了翻找材料的动作。
“向暖没在?哦,我是她父亲。”
“哦,向总,您好您好,她跟我们同事出去谈事情了,您请坐。”
丁智磊招呼着他坐下,莫夏去帮他倒茶。
向平渊看了看这个不算很大的工作间,然后问了声:“现在你们公司几个人啊?”
“一共七人。”
丁智磊回他。
向平渊点点头,然后又叹了声:“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上午是回不来了,估计怎么也得下午下班前,您要是有事……”
莫夏说着又跟丁智磊对视了一眼,心想着,这要是有什么要紧事,父女俩应该就通电后了吧?还用他们传口信吗?
“我没什么事,就是走到这儿来看看,你们也知道,我们父女感情不是很好,她,对了,温之河呢?”
“河哥去出差了!”
丁智磊回着他,但是脑子已经有点空白。
他们怎么会知道向暖跟向平渊关系不好?
向暖自己不会说,温之河就算知道,也不会随便聊人家家里的事情啊。
“哦!他有女朋友了吗?”
向平渊又问了声。
丁智磊跟莫夏有点蒙蔽,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好像是没有的。”
向平渊又沉默了会儿,然后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向暖回来,不用特意跟她提我来过。”
莫夏跟丁智磊送完向平渊后站在门口有点木呐,莫夏嘀咕了句:“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像是领导来视察?”
丁智磊问。
“的确有点。”
莫夏点了点头,眉心不自觉的皱了皱。
向平渊从他们那里离开后不自觉的叹了声,下楼又抬眼看着楼上那间办公室,心想这些年虽然向暖很努力,但是他们这样的公司,是怎么也做不到很大的,还是得靠着霍澈才能有出息。
向平渊上了车后让司机先上路,自己又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脸上突然的笑脸相迎:“霍兄,可赏脸一块吃个饭?”
霍宾白当时已经跟朋友在吃饭的途中,接了电话后略微一想,笑了笑:“有几个朋友要聚一聚,如果向先生不介意,那就一起吧。”
就这样,向平渊去了霍宾白朋友的聚会,就在hv,说来也怪,自从他女儿嫁给霍澈以后,他都有种这是走在地盘的感觉,每次应酬什么的他都来这里,虽然没有打折,但是就是有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中午客户请客吃饭,便是也在hv,向暖跟客户刚入座,便有工作人员到她跟前,低声在她耳边道了一句,向暖听了后也没说别的,只轻声回应:“知道了!”
工作人员离去后,客户问她:“向小姐现在可是这里的老板娘了,看来就是不一样啊。”
向暖笑笑:“点菜吧。”
胡非跟陈晓文还有丛容坐在向暖一侧,倒是很客气的跟对方互相倒茶,一群人围在一张大圆桌前,大家都很和气,但是向暖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胡非看出她有心事,低声问她:“有什么事吗?”
“没有!”
向暖想了想,然后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她没撩起头来,别人看不见她肿了的侧脸。
“请便!”
客户客套的跟她说了句。
向暖起身离开后就去了洗手间,突然感觉半边脸又火辣辣的疼,沾了点凉水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脸,虽然补了妆,但是掀起头来依然能看到肿肿的一块。
冰水暂时止痛,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急急地寻找着向平渊的号码,她不知道他跟霍宾白吃的哪门子饭,他要是知道吴秋曼已经知道向晴的死因,他还能吃得下去?
霍宾白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一切,向平渊现在跟霍宾白吃饭,霍宾白心里怎么想的她不难猜测。
可是转念,她却又看着别处,手机拨出去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听着熟悉的声音传到听筒里,她却没说话,将电话挂断了。
她打电话给向平渊又有什么用?向平渊的性子,她说什么他会听吗?
亲情跟事业之间,他永远选择事业,可是他那份宏伟的事业已经接近枯竭,还能救吗?
向励早上跟她说,公司里现在恐怕连千万支票都开不出来,那,那个公司现在跟一个空壳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概是,银行里还负债累累。
——
夜幕降临,公寓。
向励躺在沙里吃着果盘看着周星驰的老电影,听着开门声转头朝着后面看了眼。
“你回来了?”
向励从沙里起来,打招呼。
“嗯!”
向暖将包放在一旁,转眼便听到厨房那边有人在煮饭,不自觉的叹了声:“你倒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当然是把自己当外人的,只是既来之则安之嘛!”
向励说着,仔细端详起向暖低着的眼眸来,神色也正了正,“你怎么总不开心?”
“你又看出来了?”
向暖轻笑了声,觉得这小子好像挺注意她的。
“脸上全写着呢。”
向励便说,依旧扭着身子趴着沙里。
向暖忍不住叹了声:“你说向平渊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向励眨了眨眼,觉得这话有古怪,拧了拧眉:“爸又去找你了?”
“他何止找我啊,还找了霍宾白呢,霍澈的父亲,今天中午霍宾白跟朋友吃饭,他还挤在里面。”
向暖说完后绕过去坐下,头疼是真的。
“唉!或者要等到公司破产后,要不然我给他来个釜底抽薪算了。”
向励想着也是心烦。
“怎么釜底抽薪?”
向暖听后眼眸一亮,问他。
“就是,假装接管公司,然后该卖的卖,该当的当,把银行的钱先还了,然后宣布破产啊,只是这样一来,你婆家会不会更看不上你了?”
“那个我倒是不在乎,只是这样一来,向平渊肯定恨死你了,而你妈肯定还是把一切罪责都归在我身上。”
向暖想了想,回他。
“那个,大概你也不在乎吧?”
向励笑了笑。
向暖低着眼眸正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呆,听完他的话忍不住转眼看他一眼,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子,她需要另眼相待了呢?
“以后别再跟人打架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向暖便突然说了这么一声。
“我有暴力倾向你又不是不知道,难改。”
向励说着又靠在沙里,一只手抱着后脑勺,一只手用叉子拿着水果吃。
向暖也靠在沙里,也是犯愁啊。
不过吃饭的时候生了一件事,向暖觉得头碍事就把头拢起来了,当时忘了自己脸上肿着,然后脸露出来后,钟点工大姐跟向励都吃惊的看着她,向励当即就火了:“谁给你打的?”
“好像有点严重,我去找药膏。”
钟点工大姐看着也着急,转身就去找医药箱了。
“这个药膏说明我也看不太懂,应该是治疗这个伤的吧?”
钟点工拿着一管药出来。
向暖看了眼,笑着说:“坐下跟我们一块吃饭吧,这个我晚上卸了妆再抹。”
“好的!”
钟点工大姐点了点头,然后才坐下,跟他们姐弟俩一块吃饭,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压抑,她突然笑着说:“你们姐弟挺向的,尤其是鼻子跟眼睛。”
向暖……
向励……
安静的吃了会儿饭,后来向励还是气呼呼的甩了筷子:“到底是谁打的你?”
“怎么?你想去替我打回来?”
向暖不轻不重的问他。
“是啊,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我一定去给你讨回来,他当我们向家没人了吗?连向家大小姐都敢打,找死。”
向励双手环臂,越说越气。
“还大小姐呢,以前就没人把我当大小姐,现在都要破产了,还叫什么大小姐?”
向暖便笑着问他。
向励……
晚饭后她自己去卸了妆,忍着痛瞅着镜子里抹药,才现有两根通红的手指印,不自觉的叹了声,眼睛有点模糊。
不过她还不至于哭出来,不过一巴掌而已,何况这件事她觉得可能真的是跟她脱不了关系。
如思一整天都没动静,向暖想了想,把药膏拧好放在一旁,然后拿出手机给如思打电话。
只是那边一直在忙,没人接,向暖觉得,应该是在拍夜戏。
快十一点,向暖收到如思的微信:“在国外拍戏,一时半会回不去。”
向暖看着那条微信,手指捏着手机慢慢的编着信息,不过编了一会儿后,她又删掉了。
这么突然的安排,她心里已经猜的**不离十了。
第二天清晨,如思醒来后,看到一条躺在微信里一晚的信息,“下不为例!”
“收到!”
如思心虚的立即给她回了一条,这事就算是给向暖一个交代了。
向暖早上还没来得及看如思的微信,没睡醒呢,就收到视频邀请,眯着眼就接了起来,也没看清是谁,等看清楚了后瞬间双臂撑在床上,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摄像头,立即关掉。
霍澈!
他怎么又视频?
向暖慌张的摸着自己的心口坐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手机又响起来,还是视频,她看了眼。
再次挂断后她直接拨了他的电话过去,霍澈接起来:“为什么不接视频?”
“我还没洗脸呢。”
向暖坐在床上,一只手接着电话在耳边,一只手的大拇指跟食指互相揉搓着。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没洗脸的模样。”
霍总的声音里带着点挫败。
向暖听着听着,心里就有点酸酸的,涩涩的,他现在还这么好好地跟她说话,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吧?
她在等待着事,她在期待着那一刻快点来,因为这两天实在是太难熬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自觉的沙哑了嗓音,她低着眉眼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问他。
“总算听到一句想听的话,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恐怕回到那边得晚上了,你等我一块晚饭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也迫不及待的。
向暖听着,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是的,她想跟他一块吃晚饭,不只是晚饭。
“你要是半夜回来,我也等你晚饭吗?”
她的声音有些细软。
“那就别等我吃饭了,等我吃你吧!”
“……”
“向暖,我……”
兴许是自己活了快三十年,也没这么难以启齿过,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说过肉麻的话,那时候甚至没有此刻这么情浓,可是很奇怪,他竟然突然有点难以启齿。
“等回来再说?”
向暖隐隐约约的感觉着他要说出来的话,低声问他。
“嗯!”
于是,那声我好像有点想你了,不,是很想你了,的话没有说出口,两个人挂了电话。
在有人不知道是松了口气的时候,向暖却寂静的望着远处的玻幕外,然后环抱住自己的膝盖。
——
翌日,霍澈一下飞机便打算回去,却在路上接到霍宾白的电话,所以转了方向去了霍家。
吴秋曼眼眶通红,坐在沙里,听着有人说少爷回来了的时候还吸了吸鼻子。
霍星坐在她旁边低声安慰着,听着霍澈回来便站了起来,看到他走近低低的打了声招呼:“哥!”
“坐下说。”
霍宾白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儿子倒了杯,看着霍澈坐下后便抬眼看了看霍澈,然后叹了声:“有件事本来前几天就想告诉你,但是你去出差,便拖到现在。”
霍澈凤眸半眯,只疑惑的看着自己父亲。
“你妈查到了向晴的死因,不过之后,证据被抹掉了。”
霍宾白说道,他也有些烦闷,所以昨天中午向平渊约他吃饭,被他跟朋友们讽刺了一顿。
霍澈没说话,只是转眼看了眼吴秋曼,然后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他想着,还有人在等他吃晚饭,便给她了条微信,“晚半个小时回去。”
“你妈在医院查到向晴的死因并非车祸,而是她生下来开始就有心脏病,那场车祸,如无意外,应该是向家安排的一场好戏。”
霍宾白继续说着。
霍澈抬了抬眼,看着自己斜对面坐着的男人。
“这件事向暖应该是早就知道的,或者该说,她也是那一场戏的合谋。”
霍宾白又说道。
“我知道你父亲这么说你也不会信,你早就被那个女人蒙骗了,大概除了她的话,你不会相信任何人吧?可是当我拿着证据去找她,她是供认不讳,并且还叫我直接拿给你看,我原本以为她能豁的出去,还高看了她一眼,结果当晚证据就被人从家里偷走了。”
吴秋曼也说起来,越说越气。
霍澈幽暗的眸子里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来,霍星一直在小心观察他的神情,但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否动容,站在哪边,相信哪一个。
之后臣服颇深的男人突然笑了笑,转眼看着旁边坐着的女人:“你是想跟我说是向暖来偷你的东西?”
这件事最可笑。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她或许自己动手,但是,肯定是她找的人动手,以她在社会上混的时间,她想找个可以替她偷东西的群体,很难吗?”
吴秋曼质问他。
霍澈没说话,只是站起来要走。
“哥……”
霍澈听到那一声弱弱的哥,转眼看了霍星一眼,但是那一眼带着凶光,所以刚刚站起来的霍星突然又坐下了。
霍宾白也站了起来:“阿澈,你不相信你妈,难道连你父亲也不信了?那一家人,就是喝人血的东西,我也是高看了向暖了。”
霍宾白想着之前自己竟然还想就让向暖跟自己儿子好好相处,就觉得自己当时好白痴。
“她绝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霍澈神色凌厉起来,一句话说的又冷又沉,说完就拿着手机跟车钥匙走了。
吴秋曼在他走后气的将霍星刚刚端到她眼前的茶杯给退了出去,砸在了地毯上。
霍星吓的站了起来,霍宾白还没坐下,看着她痛恨的脸色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我问你,他从小到大我哪儿委屈他了?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总是不能让他满意?为什么无论我做多少事,他从来都以为我是唯利是图?你看看他刚刚那样子,一声妈,我大概到死都听不到吧?更何况是信任,他宁愿去相信一个认识才每两年的女人。”
吴秋曼气的牙齿都在颤抖。
霍宾白却觉得她过了。
“阿澈未必是不信,只是他的性子你不知道吗?”
碍着霍星在,霍宾白便没再多言,其实他真不喜欢吴秋曼在霍星面前总这么数落他儿子。
霍星听着霍宾白的话,却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因为她看着霍澈,分明是站在了向暖那边,无条件的。
——
霍澈开着车往回走,向暖在餐厅里坐着,家里没有别人,静悄悄的,像是一滴水掉在地上都能被清楚的听到。
他虽然没说去哪儿,但是,还能去哪儿呢?
她心里清楚,肯定是被霍家叫了去,然后她该怎么面对他?
他要是质问她,她该怎么回答?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但是她听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没规则,越来越难以喘息。
外面的天早已经黑到底了,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么。
她很确定,他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去她一个骗子煮的饭呢?
霍澈的车在公寓楼下停了好一会儿,他一直坐在里面没急着上去,心里一时竟然也有些分不清。
就像是向暖听着门响的时候,她只是胆战心惊的往门口看去,然后,慢慢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她竟然不愿意相信真的见到他了。
她感觉到自己在颤抖,看着外面的眼光都是模糊的。
直到看到他的那一刻,霍澈也看到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朝着她走。
向暖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着悬崖峭壁,她不知道他能不能跨的过来她这边。
然后,他到了她的眼前。
“看样子是没煮晚饭!”
霍澈看了看厨房那边,然后又定睛看着她。
“饿了吗?”
向暖笑的很艰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对他很温柔的笑一笑。
他的眼里,像是有些愁绪,他在犹豫什么?
向暖忍不住就那么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突然挡住了她眼前的光,叫她纳入怀里,铺天盖地的吻下来。
向暖感觉着,自己吃了自己的眼泪,却把他的肩膀抱的更紧了。
像是,恋人分别时候的那种感觉。
他是想这样之后再跟她提分别吗?
她闭着眼睛,默默地感受着,回应着,心里想着,她是愿意的。
可是却在她这样笃定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他却突然抓住她捏着他纽扣的手,幽暗的眸子直直的凝望着她:“先帮我煮点吃的。”
向暖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会儿,然后被他推进了厨房。
之后她站在那里,看着他从里面拿出了鸡肉跟胡萝卜辣椒,然后又问她:“可以吗?”
向暖木呐的点了下头:“嗯!”
“再做个海鲜汤吧?”
他说着又打开冰箱一侧,从里面拿出很新鲜的海鲜来。
这些东西,钟点工每次去超市都是给他们买着的,霍澈找到后一起送到她面前:“还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向暖极为平静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将怀里的菜都放下,开始给他煮饭。
这之间他去了客厅,自己点了根烟,然后拿着手机给徐毅成打电话:“晚一些去我公寓,对,隔壁。”
霍澈说完挂了电话,然后又站在玻幕前抽烟,外面突然飘起雪来,他看了会儿,还以为自己出现错觉,现是真的下雪后,他转身看了眼里面,向暖或许会喜欢下雪?
霍宾白跟吴秋曼的话在他脑海里不断的盘旋着,让他有点头疼。
晚饭的时候他开了瓶酒,说:“少喝点。”
向暖倒是无所谓,但是看他,不像是要少喝一点的样子。
平时两个人在一起,他几乎不抽烟的,原因向暖当然知道,他怕她也忍不住要抽,可是今晚,她那会儿看着客厅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已经放了两根烟头。
他的胃口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向暖总担心他这么吃饭会吃坏胃。
“回霍家了吗?”
所以,她自寻死的问了句。
霍澈点了点头,依旧低头吃饭。
向暖便知道生了什么,然后默默地给自己加了点鸡肉丁放在盘子里,一点点的吃着。
“霍澈,……”
“先吃饭!”
霍澈说道,头也没抬。
向暖要说出来的话突然被推了回去,然后又默默地吃东西。
吃完饭霍澈拿了外套:“我跟毅成约好了说点事,要是回来的晚,你就先睡。”
他走之前还到她身后,吻了吻她的侧脸。
向暖听着门又被关上,拿着筷子的手突然不会夹菜了,然后木呐的将筷子,放到旁边。
房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向暖努力喘息了几次,然后又默默地望着桌上的酒,他的酒杯里已经空了,瓶子里还剩下了大半。
她突然就那么颓废的瘫坐在椅子里,手指摸着冰凉的杯子,寻找着一点点的知觉。
霍澈一直在对面的房子里,抽着烟等徐毅成,但是他没等来徐毅成。
向晴的事情,并不好瞒。
哪怕是医院里的材料都被删除,但是那些曾经在医院见过向晴的人,给向晴看过病的大夫,又怎么堵住那些人的嘴?
只要霍家去查,便是一查一个准的。
霍澈一直等到很晚,徐毅成打电话说突然有事回不来。
不知道抽了多少烟,只是等他醒过神来,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等他回到跟向暖的公寓,推开门进去,看着床上她已经睡的很熟,他忍不住抬手轻轻地去抚她的脸。
“嘶!”
他的力道稍微有点重了吗?睡着的人突然哼了声。
霍澈眉心动了动,将挡着她脸的头都拂开,然后看清了她脸上的伤。
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也终于被他感知到。
向暖渐渐地睁开了眼睛,因为觉得脸疼。
然后便看清了眼前眼神冷冽的男人。
她下意识的爬了起来,霍澈坐起来在床边,将她拥进怀里扣着。
“谁打的你?”
向暖动了几次,动不了,便只得那么木呐的靠着他,“没谁。”
“怕我不护着你了?”
他不信,问了声。
向暖没说话,只是转头,额心抵着他的胸膛:“霍澈!”
她的声音是沙哑的。
他一晚没回来,他有多煎熬她就有多难熬。
但是他们这个年纪,向暖觉得他们真的没必要这样痛苦。
却不知道,这个男人,才是主宰她到底要怎样的那个人。
“还疼吗?”
他低下头,看着她被打的脸又问了声,却是跟事件无关。
向暖稍微摇了摇头。
“再睡一会儿,晚一点金姐会来煮饭,嗯?”
“那你呢?”
向暖这才稍稍抬头,撞上他幽暗的眼眸。
“我在这里!”
霍澈看着她。
向暖也看着他,两个人对面躺着,向暖看着他的眼眶都青了,知道他肯定是一直都没睡,不自觉的就往他怀里靠了靠,然后贴着他继续睡。
说来也怪,一个人睡觉的时候,非得头疼到不能思考,但是两个人的时候,却是很容易的。
——
早饭后两个人准时去上班,那件事俩人谁也没再提。
晚一些,霍澈到了办公室,霍星抱着文件进去找他:“霍总,我有些私事想跟你说。”
“既然是私事,就留到下班以后再说。”
霍澈淡淡的一声,并不看她。
“可是妈昨天半夜就开始烧,我觉得,你应该回去看看她。”
霍星紧抱着怀里的文件提醒她。
“那或者是你妈,但是不是我的,她烧跟我有什么关系?”
霍澈终于抬起眼,有点不耐烦的看她一眼,反问。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承认,她不是我们的亲生母亲,可是她带我们有多好你应该都知道的啊,从小到大她都那么宠爱我们,哥,其实妈真的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她只希望你叫她一声妈,只希望你相信她。”
“你管的太多了,另外你可以回去问问她,我有没有提醒过她,不准碰向暖。”
霍澈将手里刚拿起的笔往外一弹,钢笔掉在了地上,霍星吓的往后退了两步,再抬眼的时候就看到他幽暗的眸子里像是夹着把锋利的匕首。
霍星不敢再问,只是泪汪汪的眼睛看他一会儿,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站住!”
霍星在门口,听到那一声还以为他回心转意,转过身去。
“把工作完成,还是你想辞职?”
霍澈提醒她。
霍星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他的秘书,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文件,又走了回去,忍着委屈给他报告今天的工作。
如思终于敢出现,跑到象奴昂公司去,“你的意思是他没提一个字?”
“嗯!”
向暖点了下头。
如思站在她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好几圈,眼珠子也是转来转去的看着某个地方:“那,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如思,我想做一点事。”
“什么事?”
“偷他的种。”
“啊?”
“然后带球跑。”
向暖说的时候蛮认真的,但是说完后自己就先笑了。
如思……
谁说她们老向是毫无趣味的女人?看,人家还知道带球跑呢。
如思简直对她刮目相看,不过还是怂恿她:“我觉得挺靠谱的,到时候过个几年,你再带球回来,不过,不知道霍总到时候还是不是在等你哦,万一他已经有了小娇妻,还有了孩子,那你这个私生球,呵呵!”
向暖抬头看着她,不太开心的。
这丫头,怎么打击她的积极性呢?
生活真的是快要没奔头了,带球跑的危险性还这么大。
那她该怎么办?
他什么都不用说,只从他的眼神里,向暖就已经全都明白了,她也相信,他能从她的眼里看出她的心思。
可是为什么,从来活的这么明白的他们,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话说,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如思突然趴在她眼前,特别好奇的看着她问。
向暖不自觉的也笑起来:“突然想给他留个种。”
“哈哈哈哈!向暖,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如思突然笑的前仰后伏,指着向暖的鼻子就笑起来没完。
向暖自己也笑,就是觉得,好像要世界末日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得在死之前给他留个后。
嗯!这想法的确够古怪的。
但是她就是这么想,想要跟他轰轰烈烈的做一场,然后留下一个种。
“要是霍总知道你有这种想法,估计睡着了都能笑醒,徐毅成跟我说,他一直以为你不爱他呢,我……”
本来聊的正开心的人也突然就闭了嘴。
向暖抬了抬眸:“你什么?”
“其实我也觉得,你好像是动了心的,但是,好像并没有多爱他,但是就在刚刚,我确定,你也很爱他。”
如思又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向暖笑着眨了眨眼,对这些话有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接受。
“就因为我说想要偷他的种,你就觉得我很爱他?”
“嗯!你仔细想想,你跟温之河相处那么久,你有没有想过给温之河留个种?虽然你总说将来你们会有两个孩子什么的,然后怎么怎么的度过余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想为他生孩子的感觉,还甘愿冒着孩子将来得你自己抚养的风险。”
如思又问她,还用眼神冲她提醒。
向暖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半边脸,眼睫敛了敛,看着桌上的手机。
她很早就知道,霍澈带给她的感觉是温之河从来没有过的,但是她不能否认,很多人很多感情的方式,都是多种多样的,有些感情就是压抑且生活话的,她跟温之河就属于那种。
而她跟霍澈,是什么样的?
热烈?她突然想到这个词!
“不过,我没想到吴秋曼会去找你,还打了你,老向,你还好吧?”
如思想了想,又深感抱歉,她是想帮向暖的,但是好像,没帮到好处。
向暖看着她那么担忧,便抬手去摸了摸她的脸,给她一个安心的神情:“放心吧,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不过现在,咱们来想一想,怎么偷种的事情吧?”
“你认真?”
如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以为向暖只是想想而已。
向暖却点点头:“嗯!十分认真,并且肯定。”
“你,你,你,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思觉得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顿时结巴起来,但是突然脑子很好使,知道拒绝。
“要不然我把你让徐毅成偷证据的事情告诉霍澈?”
向暖笑笑,跟她好商量着。
如思……
------题外话------
如思:小霍太胆子真不小哦!
作者:是的,我都被吓到了!
如思:可是你会那么安排么?
作者:机密,剧中人物无权知道。
如思沉默(心里骂脏话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