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心里觉得有些可笑,当事人都没提过的事情,好像被长辈就给这么订下了。
——
从向氏离开后开车到了城外的僻静处,荒无人烟,却是景色别致,一条悠长的小路上,车子停在边上,她推开车门下了车,走了不远,在里面有张黑色的长椅,她便坐了下来。
抽了两根烟,脑海里盘旋着霍宾白当时的话,以及神情,她曾经常被人藐视,也从来不觉的伤自尊,直到这次,霍宾白故作大度的说给她十个亿,然后她的自尊心便收到了伤害。
最后将烟头碾灭了,旁边的熊猫垃圾桶里,她走过去将烟头扔进去,然后漫无目的的走在绿地里,那个地方像是一座山丘,翻上去又落下来,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夕阳西下,暮色送上。
星星出来的时候,她上了车,往回开。
她想,要不然就这样结束,也,没关系,吧?
直到回到公寓的那一刻,推门便是一阵暖风,里面电视里传出来低低的声音,她突然像是凝固了,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怎么动。
抬眼,便看到沙里的人侧过身,往她这边看着,他浅浅的笑着,却笑到她眼底,她心里。
向暖收起心尖烫的情绪,低头把门关好,往里走:“一直在家?”
霍澈的眼神跟着她的身影走,看她走近后才从容伸手:“过来!”
向暖走到他身边有些疲倦的坐下,霍澈把胳膊放在她身后压着,静静地看着她。
“你父亲来过了?”
向暖被他的眼神看的,立即清醒过来。
“嗯!”
他答应着,另一只手拉住她缠在一起的手,摸到她手上的戒指的时候,他低了头,然后看着那枚戒指笑了笑。
向暖看着他好像黯然神伤,自己好像也……
向暖觉得自己不该是这种多愁善感的人,也低了头,却说:“如果离婚的话,……”
霍澈并没有打断她,他甚至一直低着头,像是在认真看戒指,又像是在仔细的聆听,向暖却突然就止住了声音。
如果离婚的话,他们就各自安好吧。
可是她说不出来,直到霍澈过了会儿抬起眼再去看她,敏锐的眼神一下子就叫她无所适从。
“给你听一段录音。”
他说,松开她的手拿起旁边的手机,打开。
向暖疑惑的看他一眼:“什么录音?”
霍澈没说话,只是手机里传出来她父亲跟霍宾白的争执,大都是她父亲的抱怨,再之后,便是她的声音,再然后就是霍宾白答应那十个亿,向暖低着头,忍不住侧了侧身,不再面对他。
她是心烦的,对霍宾白,对这件事。
他们俩的事情,干嘛要别人来多管闲事?
不管是父亲也好,别的亲戚也好,她觉得,他们俩的婚姻不该由他人插手?
“是不是真的给你十个亿,你就肯离婚?”
霍澈把手机又放了回去,然后从她的肩膀看着她的耳沿,她温柔的侧颜。
向暖低着头烦躁的一声声叹息,然后便想要抽烟,但是才刚要在包里找烟,手臂就被抓住。
他拉着她的手臂上渐渐地到她的手上,然后扯着她回过身去,再次与他对视。
向暖一下子就炸毛了,她受不了他这种不声不响的凌迟,便甩开他的手,然后一下子坐到最边上去:“离婚的话,大概不需要什么钱。”
她低着头不肯再看他。
只是一瞬间,两个人之间就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了。
霍澈却轻笑了下:“听说现在离婚费都挺贵的,有个女人不是分走了她老公几百个亿吗?你才要十亿,我可不答应。”
向暖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当她真的要问他要钱吗?
“那你也想给我几百个亿?结个婚还能赚钱?”
向暖被气的笑了。
霍澈也笑,一只手肘搭在沙靠背上,听着结婚能赚钱就笑了,他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后才又抬眼,漆黑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闯进她波澜壮阔的眼波里。
向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的手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
“可以!”
他轻轻地说出两个字来送给她。
向暖当即就吓的,又或者该说她此刻是又吃惊又生气,然后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我不要你的钱,离婚我们就好好地离婚,……”
她又说不下去,然后继续去看他。
她现他突然话很少,他,好像是在等她的决定。
“我,可能要马上回一趟南方。”
向暖真的无法再从容下去,她无所适从,不知道如何是好,慌里慌张的就拿着包站了起来。
“向暖,你就那么想跟我离婚?”
只是她还没走到门口,突然背后就传出来这样一声,像是控诉的质问。
向暖脚步一顿,随即却是低着头,无意间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后她再也没办法站在这里,抬脚就往外走。
门被轻轻地关上的,咔嚓一声,却好像把他的心剪成了两半。
晚饭后霍澈收到微信群里一条艾特全体,组局,打牌。
陆志明组的局,霍澈无聊的便下了楼,想着今晚要赌一局大的,最好把老婆本给赌出来。
只是当他到了陆志明那边,却没想到,在沙里看到跟人笑谈的,让他想赢老婆本的女人。
向暖听着开门声也是往外瞅了一眼,然后夹着烟的手莫名其妙的就抖了下,眼神恍惚的好不容易收了回来,悄然垂下。
霍澈也低了低头,不过还是走过去。
张巧玉依旧在说笑,“那个女人就问她老公,为什么只准你在外面找女人,我就不能在外面找男人啊?男女平等这种话,难道只是说说而已,然后那男的没办法,就夫妻俩各玩各的一阵,结果不到一个月,你们猜怎么着?”
刘凌冬跟陆志明都有几种猜测,但是都没开口,因为他们总觉得这话题对他们不公平啊。
倒是向暖,又抽了口烟,然后默默地问出一句,“难道在什么局上遇到了?”
“哈哈哈,对!他们俩在一个夫妻居然在一场生意饭局上遇到了,他老婆的男友居然还是他的客户,人家介绍他老婆说这是我女友,好大的一顶绿帽子,哈哈哈……”
张巧玉自己乐不可支,但是其余人却是笑的没她开心,多是陪她笑而已。
向暖更笑不下去了,霍澈在她身边坐下来,问张巧玉:“先出轨的不是你父亲吗?”
张巧玉……
众人……
向暖也吃惊的看向张巧玉,只见巧玉那张笑的泛红的小脸突然就白了。
霍澈自知说错话,只是他一向擅长隐藏,转眼看向暖:“吃过晚饭没?”
“我们还能饿着你老婆吗?早吃过了!”
陆志明替向暖回答,心想要不是他从外面回来看到向暖,估摸着这会儿你老婆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霍澈其实也是松口气,因为吃饭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一个人在餐厅坐下,看着桌上那么多菜,他一个人怎么吃?
向暖便没再多回答。
“表哥,要是我表嫂也在外面玩,你会怎样?”
张巧玉打起精神继续添乱,心想,谁让你说我们家的事情。
霍澈只是转眼看了向暖一眼:“你当她是你啊,她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也就是说,她没空去玩。
“切!人家跑到南方去过的年好吗?指不定玩的多开心呢,是吧,嫂嫂?”
张巧玉冲着向暖挤眼,向暖看她一眼,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想要把手头的烟掐掉,却不料刚伸手,烟就被人截胡了。
大家就看着霍总眯着眼抽了口人家剩下的烟头,然后还晓有幸致的评价了一声:“味道还可以!”
张巧玉忍不住五官都扭曲了,受不了他。
陆志明跟刘凌也低着头,感觉酸溜溜的。
陆志明把牌拿出来,五个人就坐在地毯上盘着腿,靠着沙摸牌。
“今天咱们输的,输什么啊?”
陆志明问。
“十个亿!”
霍澈眼都没抬,眯着眼看着自己手里的牌回了声。
张巧玉……
刘凌冬……
陆志明嘴角都抽了抽:“你缺钱缺疯了?”
“没办法,离婚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霍总不当回事的说了句。
众人……
向暖也震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打算不再理他,专心打牌,幸好自己这把牌还不错,不然她可拿不出十个亿来给人家。
张巧玉小声问刘凌冬:“他们俩要离婚哦?”
“说着玩!”
刘凌冬便低头在张巧玉耳边说了声。
张巧玉瞅着向暖跟霍澈点了下头,然后不自觉的耳根子红了,刚刚他说话的时候,气息落在她耳后。
陆志明守着自己的一把破牌忍不住哼了声:“我可得把我的牌看好了,十个亿我可拿不出来。”
“我也拿不出!”
“我更不可能了!”
张巧玉跟刘凌冬抢着说。
向暖现大家都在看他,便笑了笑:“你们都拿不出的话,我又怎么可能?”
输了就当甩手掌柜嘛,怕什么?
“等会儿赶紧找陈医生过来,霍总咱们以后是用不起了,开口就是十个亿啊,离……”
陆志明又转眼看了眼旁边坐着的男人,不自觉的眉头拧起来:“你们俩真离婚的话,是打算办个离婚派对吗?办派对不需要花那么多钱吧?随便搞搞就行,咱们一群熟人乐呵乐呵算了。”
刘凌冬跟张巧玉看着霍澈跟向暖,可不敢乱说。
霍澈听后笑了笑,还说:“这主意还不错。”
“是挺不错的,我是地主,我先出牌。”
向暖也只能昧着良心继续打牌。
霍澈看了眼,“让!”
陆志明正好压上,高兴的合不拢嘴,因为他的牌实在是很臭,就怕没人出连对,他就完了,十个亿啊,他可真拿不出。
“你来!”
刘凌冬皱着眉头把牌往手里一收,头疼,怕是这把他都出不去一张了吧?
“嘿嘿!我有哦!”
张巧玉乐呵了,一把牌压下来,小人得志的模样格外的清晰。
陆志明刺了她一眼:“可以啊小妹。”
“她什么时候成你小妹了?”
刘凌冬问了一声。
“那霍总的妹妹不就是咱们的妹妹嘛?”
陆志明说道。
“那志明哥,霍总的老婆,总不是你老婆吧?”
霍澈跟向暖没表示,倒是陆志明又刺了她一眼:“别没大没小,什么玩笑都敢乱开啊?”
张巧玉笑笑:“大家开开玩笑才有乐趣嘛,不然真的帮我表哥跟表嫂离婚啊?如果你们真的要离婚,我可不可以插手帮忙?最起码我可以帮你们算账,保证把你们的账目分得清清楚楚,不会叫你吃亏的。”
张巧玉说着就往向暖身边凑了凑。
“都到了离婚的地步还有什么好算账的?不是早点摘干净早好吗?”
向暖便反问了句。
众人……
“这话我信!”
霍澈直接丢下四个j,声音却是特别没有波澜的,众人看着他那套牌,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来,原来他有大牌啊。
许久听不到声音,他便稍微抬了抬眼,看着陆志明跟刘凌冬还有张巧玉都不愿意理他,就扭头看向暖:“小霍太呢?”
“霍总请!”
向暖被他突然点名气到,笑笑,故作大方的让他先出。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往下扔的牌,只有一对三是最小。
向暖看着他连续除了三套牌后有点坐不住了,将自己的王炸扔了出来。
张巧玉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跟霍澈。
霍澈笑笑,“小霍太请继续。”
向暖便又继续,三带一,结束。
众人……
尤其是刘凌冬,有种被狗给踩了的感觉,他好像都没出吧?怎么就这样结束了?
不过……
大家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到后来刘凌冬在洗牌的时候才突然回过神来问:“难不成你们俩是一帮?”
霍澈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向暖,向暖没说话,默认。
所以大家真的想揍他们一顿,奈何他们位分太高。
终于陈医生舍得来,陆志明立即说:“替霍澈,他烧还没好,得回家睡觉了。”
向暖看霍澈没动,就主动让出地方:“你们玩吧,我有点事得走了。”
众人下意识的看她一眼,然后都看着她身边的人。
向暖让陈起杰坐过去,陈起杰摁着她的肩膀让她起不来,低声道:“你再玩两局,我今晚刚处理了一个死尸,大概运气不会太好,等会儿再来。”
大家一听死尸,顿时都不敢跟他玩了,向暖更是肩膀绷紧的要死,死尸啊!
“把你处理死尸的手从她肩膀上拿开。”
向暖没敢动,甚至呼吸都快不敢了,然后就听到这样一句。
陈起杰这才不情愿的又按了下向暖的两个肩膀,把手拿开了。
在此,向暖的肩膀一直是僵的。
她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尤其是大学之后,就觉得自己走过乱葬岗都不带喘大气的,直到今晚,她才知道,呵呵,真是太太太高估自己了。
霍澈抬手轻轻地扫了扫她的肩膀,两个都。
众人……
刚刚是谁说要离婚的?
他又在干嘛?
不可否认的是,他碰过向暖的肩膀之后,向暖觉得轻松了许多,不再那么僵硬了。
但是打牌的时候,还是没有客气。
这次向暖跟陆志明还有刘凌冬是平民,将地主跟他的狗腿打的落花流水,张巧玉都快哭了:“表哥,你行不行啊?”
霍澈抓了下自己的眉角,有点烦。
第二次,张巧玉又说:“怪不得你连老婆都搞不定,一把牌都搞不定,怎么可能搞的定老婆?”
霍澈……
倒是向暖,“这两件事怎么能相提并论?”
“不能吗?不是说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吗?不打赢这把牌,怎么赢的女人心?”
张巧玉反驳。
向暖……
“小妹啊,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表哥故意给你表嫂放水呢?”
陈起杰只好在后面提醒了张巧玉一句。
张巧玉更是不高兴了,她表哥跟她是一帮,结果却一直在给对手放水吗?呜呜!这倒底是什么地主?这样的地主,很快会没有余粮的。
“你快在旁边看着去吧,让起杰来,跟你真是没意思。”
陆志明催促霍澈,霍澈便起来了,双手撑着后面的沙坐了进去,然后盯前面的女人。
“小霍太,麻烦您到厨房去帮我们拿点酒水饮料过来?”
洗牌的时候,陆志明又安排向暖。
向暖听后也没拒绝,便起身去帮他们倒酒水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一瓶酒的时候,突然想如思了,那女人最好这个牌子。
不过徐毅成应该会给她买吧?而且还会买很多。
也的确她说的那样,徐毅成到了酒店便直接下榻她的客房,如思一回去就见到他,也没客气,先泄了一顿,然后就让他点酒,点了几根蜡烛,俩人在客厅里喝着她最喜欢的酒。
如思靠着他怀里:“咱们看点老电影如何?”
“你开心就好。”
徐毅成看着她,不甚满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
如思爬到另一边去拿了遥控器,开机,从手机上找了部老电影便投放上去。
电子情书,一部有些年代的电影了,那时候电脑才刚流行,网恋。
只是那场网恋被拍的又与众不同了些。
如思问他:“向暖回去后霍澈有没有为难她?”
“你没问向暖?”
徐毅成直接问她。
“向暖说没有啊,但是她向来就喜欢报喜不报忧,在她面前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一座又一座的山,而且我怀疑她有受虐倾向,特别爱爬山。”
如思嘀咕着。
徐毅成听后笑了笑:“霍总正好喜欢下山。”
如思仰头看他一眼:“你想说他们俩天生一对吗?如果霍总真的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还要逼的向氏破产?向暖其实根本不怕他报复,只是没想到他会唯独躲过她,害的向平渊跟向励都没过好年,向平渊的病情好像还蛮严重的。”
徐毅成听着,却反问:“那你觉得,霍澈要是不那么做,向氏就不会破产吗?”
“向氏破产应该早晚的事情,只是……”
“只是如果拖下去,对向暖并没有好处,你仔细想想,这几年向平渊是不是一直在为了向氏逼向暖?公司一倒,他还怎么逼?”
徐毅成又问她。
如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所以你的意思是,霍总还是为了向暖好了?”
“各占一半吧!但是我相信他肯定是想早点了解向氏的事情,向暖也落得轻松,他们的感情,不该掺杂着别的关系。”
徐毅成替霍澈解释。
“哈!说的真好听,我觉得他还是爱向暖爱的不够,还有向励的事情呢?你知道吗?”
如思又问他。
“向励的事情真的与他没有关系,只是那时候他心情不好,说话就没注意,谁料竟然被人给误会了。”
徐毅成又解释着,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下巴,怀疑这女人一颗心都在向暖身上。
“哼!反正你们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他要是够爱向暖,肯定不会让她陷入那样的困境。”
如思不爽的嘟囔着。
“比起你闺蜜对霍澈的感情,霍澈的爱,至少多了几万倍!”
“……”
“他们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还是想想我们的事情吧。”
徐毅成把她压在怀里,真想挤死她,这女人,还不是一样不愿意全身心的投入他们的感情。
“我们的事情有什么好想的?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吗?”
如思反问。
“很好?他们至少还领了证,是合法夫妻。”
“哈!你问霍总是愿意有一张证书还是更愿意跟向暖滚床单啊!”
如思不以为然。
徐毅成却觉得,这两件事,同样重要,不过如思这么一想,他突然又开心了一点,至少他是吃到了,还挺好吃的,口有余香。
霍总先想的,的确是合法。
只是,这晚他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向暖搬出去了,而他,没拦着。
呵呵!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头蠢猪。
为什么不直接把她绑了?
让她就那么拿着行李走了!
她可能这几天真的会去南方,是出差,还是常驻?
向氏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职员差不多都解散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钱财上的事情,一旦协商好了,钱财的事情也不用她操心。
霍澈突然烦躁的要命,到了凌晨四点多才好不容易睡了。
——
隔天,向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然后在茶楼见到了霍宾白的秘书,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彬彬有礼的跟她打了招呼,然后将一张卡放在她的眼前。
“霍太,这张卡里有十亿,我老板希望你尽快跟少爷办理离婚手续。”
向暖静静地看着他说话,等他说完后她才拿起来那张卡看了一眼,然后不自觉的笑了声:“霍澈知道吗?”
“少爷大概还不知道,不过这件事老板是跟他提过的。”
男秘书又说了句。
向暖点了点头,“你把这张卡拿给霍澈,让他亲自交给我。”
男秘书……
“如果我一定要得到一笔钱,那这笔钱肯定是从霍澈那里传到我手里,我很感谢霍宾白先生的慷慨,但是我不能收他口袋里的钱。”
向暖将那张卡轻轻地推了回去。
“霍太,我老板的意思是,你拿了这笔钱就了事了,少爷那边,可能不会出手。”
“我要是把这笔钱成为不义之财,你同意吗?”
向暖微笑着问他。
秘书不说话,垂着眸眼观鼻鼻观心。
向暖觉得肩膀上麻嗖嗖的,不知道是着凉还是怎么的,她只是微笑着又轻声提起:“你去忙吧,我再坐回儿。”
她转眼看向外面的风景了,秘书便拿起卡来离开,不过他出门就给霍宾白打了电话,霍宾白正在跟朋友打高尔夫,听完后又交代他:“你去一趟向氏,把这笔钱交给她父亲。”
秘书挂了电话,又开车去向氏。
十个亿,向暖不收,总有人会收。
霍宾白的朋友问霍宾白:“怎么着?还打不打了?”
“打,处理点私事。”
霍宾白说完将手机收起来,他朋友说:“向家的事情吗?他家破产了我们都看看笑话,你可不准再帮他啊。”
霍宾白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有了这笔钱,向平渊应该不会给向暖一分,这笔钱到了向平渊手里去,最后会被送到哪儿?
“你先去,我再打个电话。”
霍宾白又说道,然后拿出手机来再次拨通了秘书的号码。
“我亲自跟她谈,你不必去向氏了!”
霍宾白说。
向暖从茶楼出来后回了向氏,里面已经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味,剩下的几个人在处理最后那点事,但是向平渊还是去了,而且把向暖叫到了办公室。
“霍宾白有没有找你?”
向平渊关了门就直接提起那件事来。
“找了。”
向暖知道他为何,只低低的一声。
“哦?那他……”
“给了,但是我没收。”
“什么?没收?你怎么这么蠢啊?那是十个亿啊,你知道十个亿能做什么吗?你竟然没收?就这么离婚了,你什么都得不到,净身出户?”
向平渊立即就火了,便说便咳嗽。
向暖低着头坐在了沙里,有点生气:“那我要是收了就不傻了吗?我跟他结婚不是为了他的钱。”
“那你是为了他的人了?那为什么不好好抓住这个人?这个人比十个亿又富有多了,你连人都不要了,你跟我说你不是为了他的钱?”
向平渊气的笑了声,走到她对面去,指着她的鼻子又说了她一顿。
可是她当时就是为了他的人,为了他的人对她好。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那么好过,她只要想起那些日子来,便忍不住心里滚烫滚烫的。
“你跟我说句话啊,你是不是就想净身出户?”
向平渊又问她。
“是!我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向暖仰起头,模糊的视线迎上他生气的眼神。
“绝不可能,我跟你说,你绝不可能净身出户,凭什么好人都让他们霍家做了,坏人都让我们向家做了,最后我们却什么都得不到,还搞到破产。”
“你本来也是要破产的。”
向暖气的吼了声。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突然就朝着她的侧脸扇了过去,向暖倒在沙里,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看着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我为什么一定要破产?我们明明可以东山再起的,只要你愿意伸出一下你的援手,你是他的女人,他不能白白的把我女儿睡了还什么都不付出一些,这对我来说也不公平,知道吗?”
向平渊心里压着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堵上了所有,两个女儿,竟然换不来自己的事业回春,他又怎么服气?
“他没碰过向晴,他根本也没碰过我,我们俩到现在也是分房睡的,他占了你什么便宜了?倒是你利用两个女儿从他那里捞到不少好处,是你自己的辉煌时刻结束了,为什么你要把你的失败算在我们身上?”
向暖忍不住跟他理论,她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霍澈,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是怎样的人?而她呢?她们整个向家,都配不上那样带着光的人。
“你说什么?他没碰过你?”
向平渊头有点晕,倒在她对面的沙里,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没错,没碰过,从来没有!”
向暖说道。
“那你,你现在……”
向平渊看着他女儿,突然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还是完整的。”
向暖咬着一口气说出来,她有点颤抖,她不知道该嘲笑他的幻想破灭,还是该嘲笑自己的卑微。
“你,你……那你跟他结什么婚?”
向平渊忍不住吼他,他真不知道这个女儿在想什么了。
他原本以为向暖跟霍澈之间是生了那所谓的爱情的,所以他几乎没什么好担心的,霍澈占他女儿的便宜了,他总是站在理字头上的,可是现在他突然现,他被蒙骗了,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结什么婚?我想跟他生活,他疼我,自从我妈妈走了以后,他是这世上唯一疼我珍惜我的人。”
向暖突然掉了便满脸泪痕。
这种话,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这个男人提的,可是他刚刚那一巴掌,彻底被她打的失去了理智。
这也是第一次,她正视了她结婚的理由。
“你是怪我没疼过你吗?我要是不疼你,你以为你那些年能在向家过的那么平静?你没看过那些后母怎么虐待前妻留下来的女儿吗?”
“你那的确不算虐待,你只是冷暴力,比虐待更可怕。”
向暖咬着牙,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向平渊又咳嗽起来,满脸白青。
“那十个亿我不会收,你也不能收,他们霍家不欠我们向家的,要说谁欠了谁,也是我欠了霍澈。”
她打扰了他两年多,最后却什么都没给他。
向暖说完就要走,然后突然身后砰地一声,她转身看过去,惊的立即跑了过去抱住从沙上滚下来的人:“爸!爸!”
但是无论她怎么叫,那个人都不说话了,脸色苍白如纸。
等到一个小时后他已经被安置在医院里,向暖给向励也打了电话,两个人才知道他的病情多严重。
早期肺癌。
向平渊抽烟应该不算多,向暖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又或者是惊慌失措,那个总是让她委屈的父亲,竟然得了绝症,那个人一向那么傲,那么强,那么坏,不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她哆哆嗦嗦的想要去点烟,向励一把就夺了过去:“以后我们家谁都不许在抽烟。”
向暖抬眼看他,她原本以为她已经经历过胆小时刻,然后今天却现,没有最,只有更。
“医生说是早期,动手术就好了。”
向暖的声音是颤抖的。
向励却想要骂她,但是最后却咬着牙忍住了,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些字来:“即便如此,以后咱们家的人,不准再抽烟。”
可是她太害怕了,她只是想要舒缓一下这种害怕。
向平渊要是也走了,那她这座城市,可就真的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为什么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再一次包围了她?
即便是向励,也无法安抚。
向励抓着她的肩膀,跟她站在走廊深处,看了看周围,然后才又咬牙切齿的提醒她:“打起精神来,爸不会有事,你也不会。”
向暖抬眼看他一眼,然后又弱弱的低下眼去。
“你还有我!”
向励突然将她用力的砸入怀里,咬着牙根提醒她。
好像这是人生中第一次,他被需要了。
向暖垂下眸,抵着他的肩膀难过起来。
——
霍澈得知她父亲出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刘凌冬在他办公室里问他:“要不要去看看?”
“我想想。”
他回的有些落寞。
刘凌冬点了点头,便从他办公室离开了,霍星站在门口跟着刘凌冬往外走:“他怎么样?”
“不太好,你没事先别去打扰他了。”
刘凌冬提醒她。
“我不想打扰他,我只是担心他,不过向平渊生病跟我们又没关系,我哥干嘛要难过?”
霍星有点焦虑的嘟囔着。
“因为向暖啊!”
刘凌冬给她一个这还用问嘛的眼神,但是还是回复了她。
霍星更烦躁了:“向暖向暖,整天都是向暖,向暖还他到这步田地,有什么好喜欢的?”
刘凌冬又叹了声:“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啊,你该懂的。”
霍星……
谁也不能阻止当事人去爱一个不该爱的人吗?
只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网上便流传出一则‘不实’的消息,霍总不行。
那四个字很快就上了热搜,而且还是沸。
这就好看了,网上一时闹翻天,评论多的让人傻眼,各种评论。
有条评论下面还堆积了几千条评论,是这么说的,“我就说嘛,小霍太这么久都没怀孕可能是有原因的,说是要先工作什么的肯定都是骗人的,就是霍总不行,长的太好的男人一般都有隐疾的。”
早饭的时候陆志明跟刘凌冬陪他吃的,陆志明一边看一边念,笑的肚子都抽搐了。
霍澈烦躁的看他一眼:“那么好笑?”
“话说,我都要怀疑了,你跟向暖在一块这么久,真的什么都没生?”
陆志明问他。
霍澈闭着嘴巴不愿意说话,只是这种事从哪儿传出来的?
“我也很好奇,我以为你们早已经生了呢。”
刘凌冬也小声说道。
霍澈……
“要不要找个人给你把这个东西删了?这可是毁你啊!这以后还怎么见人嘛!”
陆志明问他并提醒。
“你现在要是找人删了,不更是落人口实?”
霍澈拧着眉头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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