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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夏冰冰一样,五年以前,江虹走出警校大门,来到辰州铁路乘警支队。上的第一趟车就是k45064505次红旗列车,而且就在辰武1组,列车长就是谭步高。
    当时,这趟红旗列车一直没人愿意上来工作。
    这是怎么回事?跑绿皮车的薪水比较高,又是一趟红旗列车,居然没人愿干?
    其实,不管强调什么借口,根本原因就是绿皮车的工作环境相当艰苦,加上红旗列车的工作要求又很高。
    冬天,外面北风凛冽,车内寒气刺骨。即使所有车窗都关闭了,由于列车在冰天雪地中行驶,冷风嗖嗖,依然不停的从门窗的各个缝隙之中顽强钻进来,冻得大家手脚冰凉。尤其是下半夜,更是长夜难捱……
    到了夏天,车厢又变成了一个火热的大烤炉。
    在强烈的太阳光下,列车长时间的行驶,车厢晒得灼热滚烫。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在车顶放一个鸡蛋,两分钟就熟了。你也不敢打开车窗,因为吹进来的风是热乎乎的,让人皮肤发胀,无法忍受,所以车厢里面异常闷热,弥漫一股汗臭……
    几乎每一趟车都有旅客中暑,男女老少皆有,尤以体弱多病着众。
    因为绝大多数都是症状比较轻的,列车工作人员给点人丹和十滴水,额头擦一点风油精,多喝凉茶缓解一下。少数症状比较重的,开始发烧,神志不清,言语混乱,那就只好在前方站下车,由120紧急接往医院治疗。
    大凡坐过绿皮车的旅客,都知道绿皮车的滋味不好受。除了座位、卧铺比较简陋,属于上个世纪的老配置,最大的缺点是没有空调。因此,当有空调的红皮车、动车和高铁列车陆续出现以后,不差钱或图舒服的旅客大都不愿再坐绿皮车了。
    但是,绿皮车依然有底层消费市场,那就是广大农民工和一部分乡镇居民。为了省钱,他们愿意吃苦耐劳,忍受乘车时的一时痛苦,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况且,在春秋的季节,坐绿皮车还是很舒服的,至少空气是新鲜通畅的。
    这些年来,在客流的高峰季节,比如春运、暑运等等,中国铁路开行了不少的“民工专列”“暑期专列”。绝大多数是绿皮车,可以说是趟趟爆满,一票难求。归根结底,低廉的票价是最重要的因素。
    毕竟中国有十几亿人口,各自出行的要求不一样。
    当然,不是所有的绿皮车档次都低。绿皮车里也有一些全空调的列车,更有少数不一样的高档货色,例如开往西藏拉萨的全封闭高原列车,开往莫斯科和乌兰巴托的国际列车,还有一些旅游专列,那个另当别论。
    不管怎样,旅客乘坐普通的绿皮车只是一个短暂旅程,即便难受,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一年也坐不了几次。
    列车工作人员就不同了。从列车长到乘务员,包括乘警、餐车工作人员、检车工人和行李员等等,他们却是长年累月要在这趟车上工作生活。出车几天,休息几天,一个月里差不多有半个月在千里铁道线上奔波,一年有半年的时间在列车上度过。
    说实在话,这是拿命换钱的活。
    正是如此,大家都不愿意上绿皮车工作,宁愿薪水少点,都希望去跑红皮车、动车或者高铁列车。毕竟卫生干净,环境舒适,又有全程空调,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好的车子谁不想去?
    辰州铁路客运段里如此,辰州铁路乘警支队亦是如此。最终导致这趟红旗列车后继乏人,列车服务质量逐年下滑,问题日益严重。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辰州铁路乘警支队一是通过思想工作,动员一部分老同志坚守绿皮车的阵地。因为绿皮车的治安情况更加复杂,反而需要工作能力较强,有经验的老乘警去值乘,同时在利益分配上向绿皮车倾斜。
    其次,就是将新分配来的青年乘警安排到绿皮车工作,让他们跟着老乘警,在艰苦的环境中不断的历练摔打,力争早日锻造成钢。
    这么多年下来,这个制度一直没变,不仅仅是五年前的江虹,现在的夏冰冰也是。
    遥想当年,江虹来的时候,辰武1组的乘警长就是吴方。那个时候,吴方刚好四十出头,在旅客列车上从事乘警工作近十五年,其中后面五年一直担任着乘警长一职,并且始终在绿皮车值乘。
    他是退役军人出身,在部队的时候就是侦察排长。以前,铁路警察主要从退役军人和铁路职工里面选调,不像现在,铁路警察属于国家公务员的编制。想干铁路警察,必须符合条件要求,然后参加全国统一的公务员考试,择优录取。
    所以,现在铁路上的青年警察,几乎都是高等院校毕业,在国家的公务员考试中名列前茅。还要通过一系列的体能考核,方能穿上这一身的威武警服,就像江虹和夏冰冰。
    吴方个子不高,原来人比较瘦,毕竟在侦察连天天摸爬滚打,各种野外生存强化训练,练得一副钢筋铁骨。他退役时,辰州铁路公安处刚好要招新警察,他果断报名了,凭着一身过硬的军事技术和体格,最终如愿以偿,并且成为一名列车乘警。
    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他的性格张扬老辣,工作雷厉风行,勇猛顽强,而且六亲不认。对犯罪活动的打击是稳、准、狠,招招致敌死命,工作数年连破大案要案,名扬四方。
    很快,千里铁道线上,那些惯犯只要听说他在车上,要么不敢上车,要么赶紧下车落荒而逃。但他这个“老虎”外号,却不是犯罪嫌疑人给他取的。
    “第一个叫他‘老虎’的,恰恰是谭车长。”江虹说道。
    “啊?!”夏冰冰愣住了。
    “嘿嘿!”谭步高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十年以前,我就在这趟车上干车长,吴方那时虽然三十多岁,其实跟你一样,也是毛头警员一个。乘警长是老黄,还有一年就退休了。”
    “车长,这么说来你是老铁路啦!”夏冰冰很羡慕。
    “是啊!那时,这条线上活跃着一帮‘东北虎’”。
    “东北虎?”
    “哦!就是东北流窜下来的一群抢劫犯,都是二十多岁的老惯犯。这一帮人在东北做下了不少大案要案,有的手里血迹斑斑,背着人命官司。为了逃避当地公安机关追捕,他们干脆千里南下,四处流窜。”
    “有这回事?”夏冰冰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段真实历史。当时铁道部公安局专门在南方组织了‘打虎行动’,调集精兵强将,重点出击,整个行动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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