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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岁进想起来一件事:“把你的钱包给我看看。”
    “干嘛?”单星回从裤兜里翻出来自己的钱包,递给她。
    沈岁进一打开,没看见自己的照片,于是教育说:“你钱包里怎么能没我的照片呢!游一鸣的钱包里,一翻开就是薛岑的大头照!”
    又是薛大小姐给整的恋爱法则吧?单星回耸耸肩,拉开抽屉,居然还真认真翻找起合适尺寸的照片。
    沈岁进弯腰在试鞋子,试到一半说:“单星回,你是不是在梅姨那儿,听我的脚码听岔了啊?”
    “嗯?”单星回放下手里一叠照片,蹲了下来。
    “太大了吗?”捧过她光洁柔软的小脚,伸手替她套鞋子。发现鞋子套进去,搭好扣子,正正好的尺寸呀。
    沈岁进的笑声出卖了她,“逗你呢,正好,我平时就是这个尺码。”
    “你现在可真是一天比一天坏啊沈岁进。”
    “也不看看跟谁学的,我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单星回心里憋着一股坏水,突然说:“啊,我想好要什么新年礼物了。”
    ?沈岁进一脸迷惑的望着他。
    单星回笑得--------------丽嘉特别人畜无害:“我喜欢吃猪大肠。能不能有幸请沈小姐为我做一回爆炒猪大肠呢?”
    “就炒个菜这么简单?”沈岁进有点不敢相信,他可是送了她几千一双的高跟鞋,作为新年礼物呢。
    单星回点点头:“是啊!爆炒猪大肠。明天下午吧?我妈和我爸要去出去买年货买衣服,我们上菜市场买菜做饭。”
    “好啊。”沈岁进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炒个猪大肠又能有多难呢。
    ****
    第二天下午,沈岁进生平第一次迈进菜市场。
    结果两个人都有点失算。
    单星回其实和沈岁进半斤八两,两人对菜市场开张营业的时间点不太熟悉。下午一点去菜市场,人家档口差不多都打烊了。
    晚市得下午四点左右才开始热闹起来。
    好在他们目标明确,就是去肉铺买一副猪大肠。
    肉铺到中午也没什么好肉了,贱卖的肉皮到了中午老板还免费送。听闻他们俩要买猪大肠,老板转身从冰柜里拿了一副新鲜的猪大肠出来,还送了一块肉皮给他们。
    沈岁进戳了戳q弹的肉皮,脑袋有点发懵:“人皮被削下来,是不是也就是这样啊?”
    单星回:“你一说,晚上一起看一部电影吧,好像叫《人肉包子铺》?”
    沈岁进才不上他的当,“要看你自己看,我才不看这种奇奇怪怪的片子。”
    沈岁进观察了一下,好像菜市场里肉铺的老板,长得都挺膘圆的,膀子都特别厚,天生一副屠夫相。他们宰起大骨头来,让她觉得像是在看电视剧里刽子手砍头的行刑画面。当然,电视剧不会把这种血腥画面真实拍出来,而菜市场里的猪骨头,可是手起刀落间,一截一截地断开在自己眼前。
    单星回捂住她的眼睛:“不怕做噩梦啊?”
    菜市场里剁骨头的画面没让她做噩梦,但是洗猪大肠,真的把她洗哭了,并且当天晚上还做了好长的一个噩梦。
    梦里,猪大肠变身黑山老妖,一直追着她跑。
    沈岁进不知道洗猪大肠这么麻烦。要把猪肠子翻出来,一遍一遍地用面粉、盐搓洗。
    一边洗一边猪骚味阵阵冲上鼻腔里,心口都快有东西呕出来了,拿清水把猪肠子一冲,再拿面粉揉搓一遍,味道好像好点,稍微能忍受一下。
    可是揉着揉着,恶心的猪骚味又出来了。
    就这样在水槽里,反反复复重复了七八遍揉洗、冲水的动作,沈岁进拎起油兮兮的猪大肠一闻,都快怀疑人生了。
    还是那么臭。
    绝望,马上快崩溃的绝望。
    她转过头想去吐槽,发现单星回靠在冰箱边上,手里拎着一瓶可乐,玩世不恭地看着她在对猪大肠各种作法。
    他脸上写着大写的坏,沈岁进欲哭无泪:“你逗我呢吧,想吃猪大肠?”
    光是洗,都快洗了两小时。一闻,还他妈全是猪臭味。
    沈岁进查了攻略,爆炒猪大肠,一会儿还得先把洗干净的猪大肠下锅卤上。卤猪大肠对于她来说,又是一道坎儿。
    沈岁进低头一闻自己一下午都在和猪大肠亲密接触的手,差点享年20岁差零一个月。
    单星回无辜地眨眨眼:“求我,我帮你洗。”
    沈岁进才不上他的套,倔强地说:“求你个大头鬼!我都快洗好了!”
    一边接着翻肠子,摘肠子上的油花,一边觉得自己马上人没要了,原地卒。
    沈岁进咬牙切齿地命令说:“以后不许你再吃猪大肠!”
    单星回继续拱火:“为什么?”
    沈岁进:“谁爱吃谁做!”
    单星回痞相十足:“哦。”
    博士在沈岁进的脚边依旧跳来跳去,没心没肺的样子真让沈岁进窝火。
    猪大肠是她亲口答应给单星回做的,她不好反悔。
    于是沈岁进对着一只狗吐槽:“单博士,你爸真不是人。你别学着吃猪大肠,这事儿伤天又害理!”
    单星回胸腔发出闷闷的沉笑,快憋不住了。
    沈岁进余光往他身上一斜,接着一本正经地对博士说:“猪大肠光闻着就臭,洗了这么多遍还是臭,这吃到嘴里得多臭呀!这吃了猪大肠的人,起码得一个星期不能亲嘴儿吧?”
    单星回的耳朵可是把她这句“不能亲嘴儿”听得真真切切,来劲儿了,马上自告奋勇地夺步到水槽边上,抢过她手里的猪大肠要帮忙冲洗。
    沈岁进心想:小样儿,还想治我呢。瞧我怎么治你!
    单星回:“还没吃呢,是不是可以多亲一阵儿,把后面不能亲的补回来啊?”
    沈岁进还没回答他呢,就有一个吻凑上来。
    博士在她脚边汪了一声,不懂人类们在做什么,但是看着好热闹啊。
    水槽里水流哗哗的,小狗是一种很聪明、很通人性的生物。小狗的世界,也会感受到人类之间翻涌的爱意呀。
    于是它欢快地汪了一声:我喜欢一个人,好像也是这样忍不住想热烈地亲他。
    又不服气地汪一声:哼,臭爸爸真偏心,妈妈亲他,他不反抗。我亲他,就跟要他老命似的。奶奶每天给我刷牙,我的嘴可一点不臭哩!
    第88章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电视里春晚的主持人又在双手作揖频频拜年了。
    沈岁进给在外地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打了拜年电话,感谢他们提前汇过来的压岁钱。
    从来只凑在电话听筒旁边默默听耳朵不吭声的奶奶,这回破天荒地接了一回电话,她问:“压岁钱收到了吗?我给小单也备了一份,看到款数字了吗?”
    沈岁进早两天就登上网银查过压岁钱了,还奇怪今年爷爷奶奶怎么给汇了一笔五千零头的数字。这下她懂了,原来是老太太为单星回准备的。
    “嗯,看见了。比往年多五千,是给单星回准备的?”
    “对,你什么时候有空取出来,碰上他,就帮我把压岁钱给他。这孩子上星期又邮了你们的照片和一些拜年礼物过来,过年邮政快递慢,我看包裹上的日期,他好早就寄出来了。”
    沈岁进小心眼儿可多了,每回她奶奶愿意掏钱给单星回,她心里就特别暗爽痛快。
    单星回还能把钱花哪儿去?左不过全造在她身上了。她奶奶可比她有钱多了,这羊毛不薅白不薅。拿了老太太的钱去潇洒,这让她有一种公费谈恋爱的感觉。
    男朋友的钱要省着花,嘿嘿,大财主沈老太太的钱要可劲儿造。
    每到过年,沈岁进就感慨重组家庭其实挺好的,各边长辈给的压岁钱拿到手软。
    大约是见着徐慧兰这么多年没有生育意愿,徐慧兰的爹妈从刚开始几年的哀长叹短,到后来的渐渐麻木绝望,可能觉得女儿这辈子是铁了心不生了,就把主意打到了沈岁进的头上。
    徐首长和徐夫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人,膝下只有徐慧兰这么一个女孩儿,这辈子为女儿操的心比两个儿子都多。
    徐首长是老思想,女儿不结婚是对他不孝,不生孩子是对公婆不孝。但奈何女儿已经嫁出去当家做主了,徐首长就算心里再不满女儿不肯生孩子,但山高皇帝远,确实威力辐射程度有限。
    徐夫人心态倒是很放得开。生孩子有什么好?生孩子的苦,这辈子她吃的还不够?生老大的时候难产,跟着老徐随军在大西北,生活条件艰苦。头一胎胎位不正,老大的腿先出来了,那次真是活活要了她的半条命。可就算折去了半条命,老大最后还是没能活下来。
    是个女儿,小头小脸儿的,模样比徐慧兰刚生下来的时候要好看。
    鬼门关闯过一遭,老二是徐夫人肚子消停了三四年才生出来的。等到生老四徐慧兰,徐夫人已经快三十八的高龄。
    长期生活在阳盛阴衰的军队,这里的事儿都是男人做主,女人不过是陪衬品。徐首长在家里吆五喝六的,带过孩子没有?他工作忙,忙忙忙,一天到晚在外头不知道忙了些什么狗屁,家里老大老二老三,他换过一块尿布没有?
    生孩子养孩子这事儿,就是女人欠他们男的似的。没那生育的功能,养孩子还不知道上心,徐夫人也有心气,虽然家里万事徐首长做主,但她打心底里支持女儿不生。
    他沈家又不是没孩子,一个宝贝女儿瞧自家闺女和姑爷那稀罕样儿,一家三口把日子不也过得挺好?
    那孩子是没妈,不是爹妈离婚了,亲妈还活在世上,时不时来搅和一下闺女和姑爷的小家。
    当然,如果这孩子的亲妈还活着,徐夫人心里就又有另外一把算盘了。
    有亲妈在,徐夫人觉得后妈和孩子,始终会隔上一层。毕竟血浓于水,孩子最后听谁的,亲妈在孩子耳根子边撺掇两句,没准儿到后头,这孩子就是白养活了。
    可既然这孩子没亲妈,处个十几二十年的,这孩子和自己闺女亲生的也没多大区别,孩子不和自己闺女亲,还能和谁亲?
    况且亲生的很多时候有恃无恐,是上一世的冤家债,养歪了也得自己活活受着,不到死前合眼那一刻,就一辈子都得跟在孩子后头擦屁股。徐夫人底下不缺孙辈,对女儿爱屋及乌,便觉得不生也没什么。
    所以很多时候,沈岁进经常得面对,徐家姥姥姥爷难以抗拒的热情。他们因为沈岁进不是徐慧兰肚子里生出来的,但又差不多认定徐慧兰这辈子只会有这么一个闺女,便时刻战战兢兢地对沈岁进好。
    那种好,虽然是刻意的,却又让沈岁进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是怕徐慧兰日后年老无所依靠吧,便时不时地在沈岁进面前,苦口婆心地念叨徐慧兰怎么对她好,把她放心上。
    谁对她好,沈岁进当然知道呀。不必言说,日常点滴足以让她铭记于心,完全是属于两个老人多虑了。
    徐家在军区的后坡上有两排别墅,徐家的两个儿子并没有分家,加上徐慧兰会领着一家三口回去吃年夜饭,因此每到过年的时候,徐家就特别热闹。
    十几人座的长条桌上,沈岁进永远是坐在最靠近主位徐首长的右手边位置。这个位置宣示着沈岁进在这个家庭里,有着非可比拟的地位。徐首长每年在除夕年夜饭上给晚辈们发压岁钱,第一封压岁红包也是派到沈岁进手上。
    她管徐首长喊姥爷,觉得这称呼恰如其分。南方爱管姥姥姥爷喊外公外婆,沈岁进喊自己的亲姥爷叫外公,随了苏州那一带的叫法。
    姥爷和外公,在沈岁进这里区分的正好,这样正好避免了一些场合,在称呼上的尴尬。
    徐慧兰见着徐首长才给了沈岁进一封红包,忙打趣说:“爸,你还不知道我们小进有男朋友了啊?人家爷爷奶奶那边儿,现在给红包都是给两个。”
    徐首长眉头一拧,威武问道:“什么样儿的?改天带过来我瞅瞅。不过我的眼关,可没红包啊!”
    沈岁进搪塞说:“姥爷,你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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