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就算娘和爹爹和离了,我也不会让赵小莲住进来,带着她的小崽子和丁婆子滚一边去!”耀祖嗤地一笑。
几个孩子商量了一会,达成了一致,尽力挽救自己的家庭,如果娘坚持和离,他们几个都跟着娘亲回蕲水,让爹爹做个孤家寡人。
此时,正在户部衙署忙碌着的李思义,竟毫无征兆地打了两个喷嚏,心中莫名地惶恐起来,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些天,他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娘子自打说过要和他和离后,就再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几个儿子对他也是横眉冷对,就连最乖巧的女儿芊芊,也用怨怼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连府里的下人,看见他也是敬而远之。
李思义苦笑,蔷薇还真是有办法,全府上下没有不敬她的,原本是他的下人,如今更听她的话。
好好的一个家变成了这样,都是他有眼无珠识人不明,才会被一个市井女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李思义正沉思着,就见湖广清吏司的郎中周靖拿着一份文件过来了。
周靖见李尚书一张脸阴沉的如乌云一般,当即便紧张起来,最近李尚书家宅不宁,在衙署可没少骂人,平时属下犯了错,他只是好脾气的提醒几句,这几天李尚书一反常态,可没少骂那些犯了错的下属。
“李大人,这是湖广行省上表陛下的折子,湖广行省水灾,下面的府衙请求陛下赈灾,陛下将折子给您看看,府衙要的钱粮是不是合理?”周靖小心翼翼地说道。
“放下吧!”李思义淡淡地说道,周靖如蒙大赦,连忙出去了。
李思义翻看着折子,越看脸越黑,眉头拧成了一团,看至最后,竟一把将折子掼在了桌子上,大骂起来:“无耻之徒,当初不知道防患于未然,非要等出了事再补救,修筑堤坝的钱呢?张口就要这么多赈灾款,真当户部是摇钱树吗?这些钱拨下去,不知道又进了谁的腰包?”
李思义骂完,自己便愣了,这骂的何尝不是他自己?不知道防患于未然,出了事再补救!
还未走远的周靖虎躯一震,他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出来的早,不然就要被李尚书的怒火波及了。
到了放衙时间,李思义收拾好,将自己的笏板和奏折放在了包袱里,拿着包袱便要出门,却又定在了那里。他现在既盼望着回家,又害怕回家,以前的那个家,有娘子的笑脸,有儿女的笑声,如今,这一切都变了样,他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第97章 对簿公堂
李蔷薇还没出月子,就被赵小莲母女告到了应天府,同时被告的还有李思义。
应天府府尹孟端不敢怠慢,将此事上奏给洪武皇帝,这是大明朝建立后,第一起民告官的案件,告的还是手握重权的户部尚书。
孟端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和李思义同殿为臣,深知他的为人,可还是派人知会了李思义一声,暗示他早做准备,如果他真的触犯了律法,自己作为府尹亦不会偏袒他。
皇帝也发了话,让应天府府尹秉公审理此案,为了公平起见,邀请了应天城的各行各业的代表旁听,李思义和李蔷薇两人成了大明朝首例被公审的朝廷重臣和诰命夫人。
当李蔷薇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震惊,一时竟瞠目结舌,不知说些什么好。
而李思义则是连连冷笑几声,他活了三十一年,头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女人,告他始乱终弃,告蔷薇苛待相公的枕边人。枕边人?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枕边人了?
李思义知道娘子不理他,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堂屋,进去后,就见蔷薇正低着头在整理衣物,见他进来,她只是手上顿了顿,随即便继续整理着,看也没看他。
“蔷薇,你好端端地整理衣物作甚?”李思义莫名地有些恐慌。
“等打完和赵小莲的官司,你我和离手续办好,我就带着孩子回蕲水了。”李蔷薇淡淡地说道,竟头也未抬。
“我不和离,除非我死了!”李思义吼了一声,娘子这么久不搭理他,如今开口和他说话,还是要和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跟赵小莲连孩子都有了,人家都告我虐待你的枕边人了,我若是再不和离,等着被人戳我儿女的脊梁骨吗?我李蔷薇不惧流言,可我不能让我的儿女们蒙羞!”
“蔷薇,明日就要开堂了,要不,你就回避一下吧,免得被人指指点点。”李思义叹了一声。
“我李蔷薇走的端、行的正,我为何要回避?我若是不去,倒显得我怕了,我倒要看看,你的枕边人是如何诬陷我的!”李蔷薇讥诮道。
“蔷薇,连你也认准了她是我的枕边人?如今我是百口莫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心!”李思义的眼中闪过一抹忧伤。
第二天早上起来,李蔷薇洗漱好,换上了一身梨花白的大袖襦裙,梳了个低髻,发髻上只插了一根玉钗,整个人素净的如一块白玉一般。
用了早饭,她有条不紊地漱了漱口,又回到内室整理了一下仪容,看自己的脸有些莹白,嘴唇也少了血色,她轻叹了一声,从梳妆台上挑了一款最淡的唇脂,在自己的樱唇上涂了涂,镜子中的女子,马上就有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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