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天为首的人下意识立刻起身去找几台机器去删录像,但是被告知从头至尾都没开机。
而林阙的失态一直到她起身从场地中离开才展现出来,她手指不停拭去脸颊滚挂的泪水,最后干脆一迭纸巾压住眼睛。
短暂失控十来分钟后,她重回内场,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种地方永远有不断更新的突发事项,这些事把林阙性格中瞻前顾后的那部分逼得城池失守,人都变得果断许多,很多时候几秒就要做出个新的决断,不然后面所有程序都在拖。
这天晚上上海夜场比平时嘈杂不过微弱分贝,但却是实打实钱砸出来的,活动进度条流畅拖到尾端,换场庆功宴时,大多数热搜还挂在媒体平台上,人精们彼此假笑真恭维,林阙听的耳朵疼。
只有她身边实习生小公在她耳边絮叨,“小林姐姐,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
她在国外早就跟着那群老外学会了怎么灌酒,到场后全程隐约有点如鱼得水的劲,看的主编那张嘴角都能朝下笑的脸上都松动了点,无不隐赞,“现在的newgirl,有时候出去见见世面,吃点苦,吹点资本主义的冷风,总归是有点用的。”
彼时林阙喝的脸颊红红,后天乔装的圆滑被喝掉了个差不多,开始对着新过来的人软乎摆手式拒绝,但脑子不拐弯,直露一副很容易被劝服的样子,小公早早被她叮嘱,拉着自己的小林姐姐绕开人就走,反正实习生不懂事也不能怎么着。
一边走还一边不忘扯扯林阙的露腰半裙,小公同学总感觉有什么视线一直跟过来。
林阙被拉到外台上吹风,旁边有绿色大叶植物,每片叶子都能挡住个人的程度,她就慢慢在它的茎叶旁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蜷成一小团。
半天偷偷用纸巾角抿掉一点泪花,毕竟等会出去还要见人。
这几年好苦啊,她想,索性要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上班,林阙还没来得及处理手机上的来电,就被主编内线叫到她办公室,桌上的iPad亮屏放着。
“昨天咱们关于渺天这一块打出去的内容营销,后续是完全没跟上的。”
林阙估计主编已经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但还是主动承认自己的冲动,“对,因为没有先沟通好采访内容,临时出现问题,但我用别的方面补上了。”
“今早就有好几个打电话来问什么情况的,”主编把iPad往她身前推了下,有点下三白的眼睛漠然看过来,“你觉着这个视频怎么处理合适,直接放出去的话,彻底得罪渺天,但我们能借此谈到新的第三方。”
是昨晚场地的监控视频,有声的,岱玉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入耳。
林阙看到一半匆匆关掉,她把iPad重新推到主编身前,“我接受任何有利于我们的选择。”
她安排好后续各方的周边结尾,带薪休假两天,躺在自己新租的小房子里放空。
然后被荀婷叫起来看新闻,两人对着有点看不懂的财经数字沉默,林阙即使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吓到,她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一言不发。
“视频是你吧?”荀婷一开口就忍不住倒吸气,“你说实话,当时他是不是很想亲你,我反过来正过去看了好几遍,感觉你都要扇他了,他就只想亲你。”
“不是说没录吗?为什么还有监控视频流出来了,说话啊说话!美女!漂亮姐姐为何沉默!”荀婷忍不住高喊,把正使劲划屏幕的林阙叫回来,“你想怎么办啊?”
林阙不知道,对于她来说,这应该都是陌生人的事,不应该列入她的思考范围,她强行从渺天资本换水洗牌,原掌权人下台的新闻中拔出来,切换app点外卖。
很久没回来,她觉着上海物价好像涨很多,看了几家以前喜欢吃的,现在稍微一买就让人肉疼。
其实就像他即使预谋已久,渺天是他一手做大,也会割肉般疼吧。
林阙想了又想,还是在傍晚时分,给很久没联系的张臻恒弹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