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洗澡的楚上青看看宋沁雅,发现她是真的是在着急。
“这是我们朋友家的狗,来借住的。”
宋沁雅摆手:“你可别骗我了,我能不知道吗,电视小说里都把套路演完了,哎哟,傅小南你是咋了?殚精竭虑、精疲力尽现在没精打采就变回本体了?”
扑上来欢迎楚上青的金条被陌生人一把摁住狂rua狗头,也不敢使劲儿挣扎,只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楚上青。
楚上青有点心软,把它抢了回来。
“冰箱里有葡萄和橙汁,你要来点儿么?”
“你去洗澡吧,我在你家还能让自己渴了?”笑够了的宋沁雅一边隔空调戏金毛,一边催楚上青去洗澡。
楚上青给金条喂了一点零食才上了楼,宋沁雅从冰箱里拿出橙汁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看左右,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谁也想不到,傅南商和楚上青在一起竟然这么快就正经过起了日子。
这倒不是说着俩人都不是正经人。
相反,就他们俩的出身背景,能长成现在的正经模样那概率都是夕阳产业天降独角兽,梦里都不敢想。
让宋沁雅觉得惊讶的是,这俩人喜欢了对方这么多年,从朋友、同事、伙伴转成男女朋友,竟然不需要什么磨合期,很快就找好了自己在彼此生活中的位置。
又薅了一把狗头,宋沁雅试探:“你真不是傅小南?”
原本在玩玩具的金条叼着自己的小骨头玩具默默走开了。
楚上青还没洗完澡,房子的门打开,是西装革履戴着金边眼镜的傅南商回来了,宋沁雅看着他拎着各种蔬菜和肉,又是一声长叹。
看看,这居家好男人居然是她那个大脑回路拧巴得像上海地铁交通图的学弟。
真是,人不可貌相,狗子不可……
“你怎么又来了?”
“我是带着菜来凑局儿!没白吃你的!”宋沁雅确定了,这情商不超过负数的还真是那傅小南。
傅南商卷起袖子洗了洗手,走到厨房系上了围裙。
“兴何要收摊儿了?你天天这么闲?”
宋沁雅在傅南商身后直翻白眼儿:
“你们青南好好的,我们兴何只会蒸蒸日上,谁收摊儿?倒是你,小楚楚她今年一次要拿两个学位,眼看越来越忙,你这家里真不用再找个人帮忙?”
“不用,有每周的打扫阿姨,我忙不过来有小方帮忙买菜,照顾楚上青没问题。”
宋沁雅又想翻白眼,傅小南是忘了自己还管着青南、乐海、csq科技三摊子事儿了吧?他搁这儿当考生家属呢?
“你那些助理干的还行?”
傅南商没说话,显然是夸不出口的。
他本来就不是会口头表扬别人的人。
当然,楚上青不是别人。
被楚上青带着一点点交接的助理团队是绝对不能说不合格的,但是她们承接的工作中并不包括能当了青南的半个家。
见识过了最好的,其余的也就是将就。
“要不你再找个大秘?”
要是谁说秘书这个工作不重要那真是被小说和作品里的花瓶秘书形象给影响了,好的秘书不仅至关重要,甚至比很多专业岗位的大牛更难找,各个行业最顶级的大秘都是长年累月在岗位上磨砺出来的,想要挖来一个好用的也是难事。
“用不着。”傅南商摇头,“先这样用着,于秘书虽然不够稳重但是心细有原则,也能分得清轻重,其余几个助理楚上青也喜欢。”
宋沁雅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吃饭的时候宋沁雅嚼着鲍鱼听着楚上青和傅南商讨论起了最近的菜价。
对,不是国际燃油期货价格,也不是最近闹得甚嚣尘上的稀土管控,就是最普通的菜价。
胡萝卜涨了一毛,西芹跌了一毛,两个人从汽油价格说到了最近的交通网络建设。
说着说着楚上青让sate打开了投影仪查新闻。
一个卷发披垂穿着麻制家居服,一个换了眼镜脱了衬衣穿着背心,整个画面实在不伦不类。
夹在两个牛人之间,钱财上富有但是学历麻麻的宋沁雅战战兢兢埋头吃海参。
离开小房子的时候,宋沁雅摸了摸肚子。
一不小心吃撑了。
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有话想私下问一下楚上青。
傅南商把自己手中大部分青南的股份给了楚上青,她想知道等楚上青读完了她的金融硕士和历史博士之后会不会回青南出任董事长。
可她一直没问出口。
楚上青的状态很松弛,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在享受着她人生中新的开始。
说别的仿佛都是打扰。
当然宋沁雅更怕的是自己被傅南商那个狗东西咬死。
狗东西!
狗东西!
“姐姐,你回家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听着电话里年轻男孩儿的声音,宋沁雅笑了:“不用,你好好休息,我们周末见。”
到了周末,宋沁雅开着一辆香槟色的跑车到了某个理工大学的门口。
一个高大的男孩儿穿着t恤和牛仔裤站在路边,一看见她就笑了。
宋沁雅也笑了。
这个男孩儿名叫辛奇,今年大三,是宋沁雅在前一阵一个商业峰会上认识的。
宋沁雅作为一个过分有钱的女人,长相是有些普通的,前一天又熬了一夜跟美国的投资方对骂,她懒得打扮,穿着平平无奇,脸上的保养也只做到了防晒,头发更没有经过造型师的打理,随随便便扎着。
承办企业是做新媒体的,希望与会的各位大佬都衣冠楚楚,正好现场直播一场座谈。
看见宋沁雅这样,公关赔笑送来了一个化妆师。
宋沁雅拒绝了。
她打扮是打扮给自己看的。
瞄过几个投资方的啤酒肚,她笑着说:
“不管一个女人多有钱,人们总想让她去装饰环境。”
“比起用我装饰钱,我更希望钱在装饰我。”
她那天就穿着一双很舒服的半新运动鞋,白色和黑色t恤运动裤,再加上绑起来的头发,像是会议结束她就要直接去打网球。
辛奇那天穿着西装系了领带,他接了一份临时的工作,给一个公司的会场做服务。
宋沁雅从洗手间出来迷了路,他把她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服务生,带着她去了女生更衣室。
看着一群二十多岁小女孩儿,宋沁雅:“……”
她意外地觉得自己被讨好了。
半小时后,宋沁雅坐在聚光灯下被人介绍是业内最有名的投资人之一,投资人三个字前面没有加性别,目光扫过辛奇的脸,她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那一刻,男孩儿脸红了。
宋沁雅挑了下眉头。
晚春好时节,她也有点躁动。
准确来说,宋沁雅是个矿三代,上世纪末,她爷爷一口气承包了五座山,承包了五十年,本来是想学刘老根搞农家乐,结果山下全是矿。
各种转让和入股,让老爷子那点儿家业迅速到达了八位数。
钱多了,事儿也多了,不过那时候跟宋沁雅也没什么关系,她是个女孩儿,以后一点嫁妆嫁出去就完了。
她爸她大伯为了家业打破头,说到底跟她也没几毛钱的关系。
她那个从镇政府辞了职的爸还在外面包了年轻女孩儿,憋着劲儿要生个儿子。
她妈说那是包了“七仙女儿”。
男人和男人斗,女人和女人斗,宋沁雅连斗的资格都没有,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自备瓜子儿就够了。
第二年,她堂哥飙车死了。
宋家这一辈儿只剩了她。
又过了两年,她爸、他大伯因为酗酒和玩女人也都没了。
宋沁雅的爷爷从来很有老辈人朴素的智慧,与其把钱给两个守寡的儿媳,不如给他唯一的孙女。
虽然过去那些年他都没正眼看过她。
于是,大四最后一个寒假回家,还在为校招焦头烂额的宋沁雅拿到了她这么多年来第一份来自爷爷的礼物——88万。
她母亲让她在想办法北京买几套房当大房东,宋沁雅揣着存折坐着公交在北京城里晃了一圈,最终投资了自己,她决定出国读书。
在美国,她认识了傅南商。
第一眼,宋沁雅就知道傅南商跟自己是完全两种人。
这个世界上有人活着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地随波逐流。
有的是人是为了让世界围着他转动。
傅南商是后者。
当然,那时候的宋沁雅还没想出这么矫情的台词,傅南商是赛艇队里仅有的中国留学生,宋沁雅接近他是想通过他认识几个金发碧眼大帅哥。
过了几年宋沁雅混完了学历回国,她爷爷为了催她找人入赘给宋家续香火,又给了她188万。
就在宋沁雅觉得生个孩子也行的时候,退学回国的傅南商找到了她。
“我记得你有钱,投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