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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不会说话的,不知是妒忌还是随口一说,又提起了江文秀,“你的嫡母待你倒好,给你挑了个县主婆婆,年年还有宫里的份例,到底是勋贵人家。”
    那头有人爱奉承,就笑道:“要是她真有心,一个县主算什么?林四的亲姐姐是林妃,又从小养在老夫人手下,要不是她压着,只怕能嫁的更好呢。”
    “唉,若不是承恩侯府里都是大夫人说了算,只怕我就要被她送去当姑子了!”林叶儿有几分傲气,往日里大家笑话她嫡母不慈,怕是要嫁个老头子当继室,到底轻待了三分。她总觉得被压着,如今带着点翠簪子,嫁了县马家去,又有夫婿疼爱,她自觉人生圆满了许多,不由感慨道:“不过我也不是非要嫁去什么权势人家,只要能出了林家,什么都好,在我那嫡母手下,哪还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哎呀,侯府里侯夫人都说不上话?”
    “她巴结大夫人还来不及呢,府里头上到来往宾客,下到针头绣带,都是大夫人说了算。她就是个泥菩萨过江,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哪里敢想顾着别人哩!”
    大家晓得她的脾气,但也羡慕她出嫁的时候还有十六抬嫁妆,比其他真正受磋磨庶女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你可别不知足,你娘家的嫁妆可给了十六抬哩。”
    “那都是大夫人给的,和别人没关系。哼,我这个人就是直,人家对我好,我也对人家好,人家对我不好,我发达了,也别想着沾我的好处。”林叶儿得了几句奉承,话语里都有些飘飘然了,“别的不提,我回门的时候带了一车的礼,捡贵重的只给大夫人!嫡母那里,休想占了我的便宜去!”
    “这……侯夫人没意见?”
    林叶儿噗嗤一声笑了,“她就是知道了又如何,我送了,大夫人收了,你情我愿的,可不是给她的。她就算知道了,难不成还厚着脸去讨来?也是,她不善经济,若是没钱了,倒可以斟酌一二。”
    这番话到底给人学了去,一五一十地传了起来。
    大家伙可不计较到底是林四骄纵还是江文秀不贤良,大家只管说,庶女成亲了连礼都不送亲爹娘,侯爷也当个没事人,可真是一等一的肚量。女儿都看不起,要越过父母去讨好大伯,谁晓得这个承恩侯是个什么酒囊饭袋。
    这事情林四得意洋洋,说过便倒头忘了,那边李平儿也听到了风声。
    她年纪不大,又和林妃是亲姐妹,说话做事情干干脆脆的,也不藏着掖着自怨自艾,因此玩的好的几家姑娘虽然知道她之前是流落在农家,倒也对她并不苛责。等她们听了林四的闲言风语,便忍不住一股脑儿地都同李平儿说了。
    “你们家这个林四啊,满嘴胡咧咧,可真是糟糕。”到底是未嫁人的姑娘,并不明白她凭什么嫁了人就敢这样踩着娘家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李平儿只能苦笑,“若是我母亲有意磋磨她,只怕现在她都嫁不出去呢。”
    这句话是实在话,大家听罢,都觉得江文秀是个命苦的,摊上了这个庶女。
    可这边李平儿为着父母忍了下来,那头在林质慎那里却闹了事情。
    林质慎在读书,国子监里有些勋贵人家原本还敬着他是承恩侯之子,如今因着林四的事情笑话承恩侯软弱可欺,更纠集着故意来嘲弄他,说他父亲是缩头乌龟,说他屁也不敢放一个,林质慎听不得旁人骂自己父亲,几人便扭打了起来。
    林质慎一人到底打不过,眼见挨了好几脚,旁边的同窗岑椮帮忙了,他刷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剑,站在了林质慎面前,呵斥道:“你们倒是好大的脸面,林妃的生父你们一口一个缩头乌龟。”
    这句话极重,大家听了倒有几分收敛,互相推诿,“这可不是我们说的,是承恩侯的姑娘说的。他们教不好姑娘,怎好来怪我?”
    “你可曾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岑椮振振有词,“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
    这倒的确如此,大家瞧着岑椮的宝剑也有几分害怕,纷纷拱手道了歉,作鸟兽散了。
    林质慎被打的时候没哭,瞧见这幕反倒落了泪。
    岑椮连忙扶起他,“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动不动就流泪了?”
    林质慎连忙擦了眼泪,向岑椮道谢。他脾气温顺,乍然出了这件事情,就想起了妹妹的警告,哀叹道:“是我不该轻视妹妹说的话啊。妹妹说了这是祸事,我们却不以为然,如今人家都骂到我面前了……”
    岑椮一听确有其事,又是好笑又是同情,他是山西都运使的幼子,因着从小就学问好,特意送来京中求学。他虽在国子监,却生性浪荡,尤爱游街骑马,以往同林质慎这样老实巴交的人来往不多。可瞧见林质慎这副模样,到底心中仗义,出手相助了,“罢了,我送你回去便是了。”
    林质慎拱拱手,“岑兄,此事千万不要同我家里人提起,省得她们记挂。”
    “你既说你妹妹早知道是祸事,瞧见你这模样,还能猜不出来?”岑椮哈哈一笑,把剑收了回去,“照我说,你回去坦坦荡荡地交代了便是。藏着掖着,脓包早有挑破的时候,早发现早应对啊。”
    林质慎却不言语。
    林质慎这边风雨凄惨,自然逃不过李平儿的法眼。她本就一肚子气,眼见林质慎被揍了个踏踏实实的,心里越发气恼了,难不成让哥哥受委屈,就给林四铺路?
    这件事情又回到了林蔚之身上。
    原本以为自己忍一忍就熬过去了,谁曾想林叶儿把它当作谈资,一面对大夫人千恩万谢,一面却狠狠踩着自己的面子。林蔚心中伤感,枯坐了许就,才开始琢磨着同大哥林荀之商量少和蒋家来往。
    可他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江文秀却忍不住了。她本没察觉林质慎的事情,被李平儿点破,越发恼恨,直接派了林嬷嬷到蒋家县主的面前,狠狠地落了林叶儿的面子。
    林嬷嬷自知是要去找麻烦的,带着两个鸡毛掸子上门大剌剌地问:“我家太太说呢,她教不好女儿,到了您府上,就盼着您替她好好教一教,谁曾想回门的时候一个两个都是不懂事的。这小辈不懂做人是一回事情,难道贵府长辈也不懂?准备礼单这样的大事情,总不能是她两个小辈来操持的吧?既然董家看不起我林府二房,便当没这门亲戚好了,日后不要打着林妃娘娘妹子的名号出来招摇,林府庙小,容不下蒋玉昆这座大佛。”
    蒋家县主第一次被人这样打上脸,心里气得咯吱咯吱,可她到底没什么底气,没钱也不受蒋老爷宠爱,只有一个县主的名头能压一压媳妇。原本因着老爷抬举庶子就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现下被江文秀这样打上脸,她就是泥人也有了火气,立刻发作起来。
    只是这件事情,她不敢怪蒋庄,也不好去责罚蒋玉昆,便点了林叶儿的名字来,当着林嬷嬷的面喝斥道:“不贤不孝,你娘倒让我来管教你了!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也敢在外诳言浪语带坏我儿名声?!”
    林叶儿愣在当处,不知道这个不冷不热的婆婆,怎么忽然发作起来了。她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应。
    县主气极了,瞧见她呆头鹅的模样,站起来就拿着杯子砸了过去,正落在她脚边一声脆响,“承恩侯府嫌弃你丢人,要当作没这份亲。我看你跟着他们回去算了!呵,人家刚刚上门,怕你连回门都没处回呢!你脑子是给狗啃了?怎么在外头说自己爹娘的坏话,你是生怕娘家不记恨你是吧?谁给你的脸!”
    这吓得林叶儿脸色惨白,也顾不得被杯子砸的脚疼了,“这是什么话,刚刚嫁过来两三天就要赶人,没您这么欺负人的!”
    县主冷笑一声,指了指林嬷嬷,“这杀才可是说了,日后当作没这门亲戚,我怎么不能赶你回去?”
    林叶儿不敢和县主闹,但是瞧见林嬷嬷就胆子大起来,一巴掌就扇向了林嬷嬷,“你这刁奴,胡说什么话!”
    林嬷嬷年纪大了,可身体还是灵活了,瞧见林叶儿气得眼睛都绿了,连忙躲开,“四小姐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清楚?您要真打算回去,也别来咱二房,大房等着您和姑爷献殷勤呢。”
    林叶儿没打上,心中越发气得厉害,可听到林嬷嬷的话,心里也隐隐生出了几分羞窘,羞愧之下,越发不肯认错,“不过就是去大房请了安,算什么事。”
    林嬷嬷冷笑一声,“养条狗还知道不对主人叫唤,四小姐好大的脸面,踩着二房的脸子往大房上攀,送去大房的礼比节礼还厚,您当谁眼睛是瞎的不成。”
    “爹呢,爹怎么说?”林叶儿聪明了一回,“你这个刁奴定然是受人指使,竟敢瞒着爹来蒋府闹事,等我回去和爹说,定然把你发卖出去!”
    “吃着奶喊娘,放下奶骂娘,四小姐打的一手好算盘哟,您踩着咱二老爷脸子去大房献殷勤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亲爹是谁了?”林嬷嬷啐了一口,“嫁了人就是蒋家的媳妇了,县主若是有心,还请多多管教,不要给蒋府丢人了。”
    林嬷嬷拱拱手,也不等县主送客,转身就带着两个小丫鬟往外走。
    县主追不得她,气得咬牙切齿地盯着林叶儿,“好,这可是你们承恩侯府说的,我这就好好替你们教教女儿!”
    林嬷嬷早就看林叶儿不痛快了,这回添油加醋惹得县主一肚子火,她就带着一肚子舒畅回了承恩侯府,一五一十学给了江文秀听。
    江文秀越听越解气,如果是自己去,可没有林嬷嬷会骂人呢!只可惜没能亲眼看着林叶儿和蒋家县主的羞愧模样,可惜了!
    那头林蔚之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和兄长开口,那头李平儿托雪娥找了玩得来的丫鬟,把事情悄悄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知道后,破天荒地说了大夫人的不是,还拉着江文秀的手,劝她不要往心里去。
    江文秀哪敢蹬鼻子上脸,她早听女儿说了,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林叶儿夫妇的错,就算大夫人受了这份不该受的孝敬,作为弟媳也没办法指责,自然就不能受大夫人的赔罪,“多亏了大嫂替我们解决她的婚事呢,我哪里敢怪嫂子。只是林叶儿到底不懂事,踩着老爷的脸子,我不能不替老爷辩解一回,不然满京都都要闹承恩侯府的笑话了。”
    大夫人脸色尴尬,陪笑了两声,“我只以为他给你的礼更重了,还以为是个好的,谁曾想……唉,真是害了我了!”大夫人把礼退了回蒋府,又送了好些字画首饰给李平儿,将这件事情盖了下来。
    府里头倒是不敢对二房不恭敬了,原本以为是软柿子,不曾想也是会发火的。反倒是蒋玉昆心里知道大事不妙,想要亲自上门赔罪,可江文秀不愿意。
    林蔚之不知道如何躲开这个巧言令色的女婿,索性请了外调,打算跑去巡查兵器制作的地方了。
    李平儿和林质慎瞧见林蔚之天天起早贪黑就为避开蒋玉昆,担心蒋玉昆这个厚脸皮趁着爹爹外调真追过去,爹爹扛不住,于是也闹着要一块去外调的地方。江文秀一个人在承恩侯府呆着也嫌烦,索性一家四口齐齐整整,一块去出公差了。
    第30章
    蒋玉昆偷鸡不成蚀把米,投名状没递成功,只怕短时间里头,大房为了兄弟和睦也不敢抬举自己,谁曾想一直老老实实的岳父来了这手?!
    蒋庄也没想到儿子马失前蹄,害的自己损失了不少,对着儿子和新妇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县主见状越发大胆,每日使唤林叶儿伺候用餐布菜,自己吃完了,才许林叶儿上桌。
    林叶儿辛辛苦苦伺候婆母吃完饭,就对着一桌子残羹冷炙,怎么也没有下口的欲望,想要闹起来,王嬷嬷却先喊住她了,“您闹起来也回不去林家,左右都是丢自己的人。林家您可回不去了,姑爷那儿还生着气呢。”
    林叶儿就像是草叶子失了水分,一下子没了气力。是了,她得罪了娘家,想回去都不成的。就算闹起来了,还能去哪里?等着她的说不定是更严厉的处罚呢。她第一次觉得江文秀这么狠,下手根本不留情面。
    林叶儿咬咬牙,怎么也不肯吃这顿冷饭,要丫鬟去厨房给自己提一碗面来。
    丫鬟过去了,不久又回来了,“厨房说要一百个大子。”
    “我饭没吃呢,怎么,它大厨房做饭还要钱了?”
    “这不是饭点了,您的例份说是送过了,再点就不能叫公中出钱……”
    林叶儿摆摆手,心里烦躁,但饭还是要吃的,“一百大子就一百!”
    “面要三百大子,打赏的一百大子……”丫鬟讪讪地回道。
    林叶儿瞪大了眼睛,“四百大子都能吃一只鸡了,怎么,她大厨房是用人参煮的面不成?!”
    丫鬟没敢说话。
    林叶儿气极了,今日婆母当着妯娌的面,只叫她一人伺候饭菜,布菜辛苦,连一碗面条都吃不着,她自然是不肯忍受的,“今天大厨房这样打我的脸,明日是不是烧水我也得花钱了?我这就去大厨房问问看,是不是蒋府的奴大欺主了,连饭都不给媳妇吃一口。”
    王嬷嬷本想劝阻,做人家媳妇的,不过是布菜了一日罢了,算得了什么。有些人家做规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来伺候婆母,晚上天黑了还要在屋子里纺布,明明是富贵人家不缺人手伺候,可婆婆顶着孝道,强压着媳妇做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王嬷嬷很快又收了手。她已经劝过一回,尽了本分了。林叶儿的事情办的不体面,连累着大夫人都丢了脸,她是大夫人的人,自然不痛快,活该林叶儿多受些磋磨。
    林叶儿也不管这些,带着丫鬟冲到了大厨房,劈里啪啦就开始砸东西,直闹了个人仰马翻。大厨房可是蒋老爷自己的人,闹起来也不怂,直接跪在大老爷面前哭诉。
    蒋老爷不能直接骂媳妇,就冲着县主一顿脾气发了,又是说她宗室女的身份没有用,一点帮衬都没有,又说当年花钱买她还不如买个管事媳妇,一点用都没有。
    县主本就没又底气,她生得普通,父王不过是个宗亲郡王,十年八载的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因着拿了蒋老爷一大笔聘礼,从不肯说蒋老爷的不好。只是县主到底也是有脾气的,蒋老爷生她的气,她自然也能找林叶儿的晦气,大手一挥,连带着蒋玉昆也叫了回来,一块儿送去祠堂跪着。
    县主另外吩咐了,让林叶儿每日请安前就亲手做羹汤,每月抄十份经书修身养性,另带着缝三双鞋子和布菜,夜里还得给婆婆按脚,婆婆不睡,她就不许睡。
    林叶儿险些没有叫出来,她新婚燕尔不和丈夫过夜,去伺候她一个糟老婆子?县主晚上没得事情做,她可有的呢!
    林叶儿当即就要站起来向县主发火,却被蒋玉昆猛地喝住了,“叶娘,不要莽撞!”
    “我这是要被老虔婆欺负死啊!你看她说些什么,她不睡,我就不许睡,公公平日是不去她的房间呢,若是去了,我做媳妇的也看着?”
    蒋玉昆被林叶儿这句话说的面色忽红忽白的,僵硬着脸说:“母亲惩罚太过,我自会去劝父亲,只是你初做新妇,须得有个磨合,如今我们势弱,暂且忍让才是。”
    “我在承恩侯府都没这么委屈过!”林叶儿猛地喊出了一句,她愣在当处,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似乎大夫人说的的确对,江文秀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从没有故意磋磨她。
    县主说的这些事情,江文秀一样都没叫她做过。
    林叶儿乍然想到这里,背后一片冷汗,叫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多想下去了
    两人因着林叶儿这句话,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蒋玉昆不知道林叶儿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时候不夹着尾巴做人,难不成还想着让整个蒋府都怕她一个庶子的妻子?!他心里觉得妻子太蠢,好不容的差事都能给她弄黄。“要不是你非要在外头吹嘘,这事情能被发现?我们本就理亏,现在闹起来了,最后只会指责我们不孝,指责为夫夫纲不振,你在府里就有面子了?”
    林叶儿看着丈夫冷漠的脸,似乎觉得他像是换了个人。她退后了两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啪啦啪啦地往下落,“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刚刚才嫁过来,要是现在不争一争,以后府里头不是人人都能踩我一脚?!”
    蒋玉昆看着林叶儿一脸伤心决绝,到底叹了口气,心知她的确是受了委屈想不通,只能自己伏小做低了。他转而拉着她的手,陪笑道:“我知道叶娘你辛苦了,为了为夫受了许多委屈,可眼下我们什么也没有,只能徐徐图之了。我们如果要争,手里也得有底牌啊,如今承恩侯府不肯帮着我们出头,难不成我们就靠着声音大,靠着能闹?”
    林叶儿一愣,她在承恩侯府习惯了这个做派,倒不曾想到这些,“我是蒋府的媳妇,蒋府为了名声也不好苛责我。”
    “蒋府的名声,县主可不在乎呢。可如果是不孝压下来,你我的子女都一辈子不能翻身,那可如何是好。”蒋玉昆苦笑一声,蒋府没有做官的人,也不是本地的乡绅豪奢,名声不顶什么用处,但是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他们夫妻能直接去牢里吃饭了。
    林叶儿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她张了张嘴,眼泪盈眶,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明明是花团锦簇的蒋府,明明她嫁过来的前几天一切都好,父亲悄悄补贴,公婆也不多苛责。怎么回门之后,一切都变了呢?!
    蒋玉昆本想劝林叶儿回去和江文秀拉拉关系,最好磕头磕出血那种,求着林侯爷替自己说话。可瞧见她这副神思不定的模样,心里知道让林叶儿回去只会越来越糟,只能先稳住她,便咬咬牙,自怨自艾起来,“都怪我没本事,日后日子好了,不会再让你婆家娘家两头受气。”
    林叶儿这才收了眼泪,看着温柔的丈夫,应了下来,“我为了你能忍下去,只盼你记着我的好。我连江文秀的气都不肯忍的,为了你,我愿意向县主低一头……”
    “娘子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蒋玉昆眉开眼笑,“玉昆定不相负。”
    自古做媳妇都是要忍的,林叶儿安慰自己,忍一忍,等蒋玉昆找到了办法,自然会好的。她选了他,他就一定是最好的。
    两人靠在一起,在祠堂里静静跪着,肩膀挨得很近,心却离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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