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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未见,菱州城内外,许多人家吃了高家自产的熟食后,或死或病,最严重的是,孕妇吃了那些东西,就算不死,生出的婴孩儿也是十有八九成为痴呆畸形。”
    闻言,皇帝眉头紧锁,神情越发凝重。
    郭宝宝接着道:“杀人犯或许杀一人,十人,百人,而像高家这般罔顾人命的黑心商人,虽未动手杀人,却贻害万代。所以,小人斗胆,借着伺候陛下沐浴之时,冒死进言。”
    皇帝胸前起伏,似乎是动了怒,玉贵妃侧目朝张保瞥了眼,便替皇帝顺气,“陛下息怒。”
    皇帝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可有沈佑与高家勾结的证据?”
    郭宝宝低头想了一下,“陛下,高家不知背后有什么人,使得菱州大小官员皆为其包庇。连当时遇到告状的一个苦主也在半路上遭到毒害,所以,暂时并无证据。而且,此案还牵涉到朝廷大员,没有陛下的旨意,难以追查。小的进言,也正是希望陛下能下旨,派人彻查此案。”
    皇帝寻思片刻,吩咐张保,“既然沈佑有份参与此事,你去尚膳监和膳房走一趟,看看他是否当真私藏了那些腐坏之物。”
    郭宝宝急忙道:“陛下,您现在派人去,已经晚了一步,昨天晚上,沈佑已经让人把那些东西全都烧了。”
    皇帝一听,面现不悦,“全烧了?”
    “回陛下的话,是的。”
    “那也就是说无凭无据啦?”
    皇帝显然动了怒,玉贵妃当即斥责,“你这小子是存心戏耍陛下的吧?”
    戏耍陛下?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郭宝宝手心里满是汗珠,强撑着才没倒下去。可是要怎么辩说才能让皇帝相信呢?
    郭宝宝僵硬的站在原地,皇帝稍稍拢眼,“罢了,既然你都说到这儿了,朕就给你个机会。张保,传沈佑去乾清宫。”
    “是。”张保应声出去传旨。
    张保离开后,皇帝示意要出浴更衣,随口对郭宝宝道:“朕给你这个机会,令你二人当面对质,若是这次你再问不住沈佑,这诬告之罪,可不轻。你可明白?”
    我现在想撤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
    郭宝宝颤声道:“明,明白。”
    皇帝摆驾回了乾清宫,因身体仍然不便,直接去了暖阁,在玉贵妃的照料下,上榻休息。
    郭宝宝和被传召来的沈佑一边一个站在御前。
    此时,沈佑已经知道陛下传他来干什么,见了皇帝,当时匍匐在地,大喊冤枉。
    “陛下,小的冤啊。”他指着还没说话的郭宝宝大骂,“是这个郭宝宝,他跟老奴有仇,才这般诬陷老奴的。”
    皇帝半靠半卧在床头,眯了双眼注视沈佑,“你二人皆为皇家办事,能有何仇怨啊?”
    沈佑哭道:“回陛下的话,大概是因为前混堂司佥书与老奴交情不错,因此而得罪过郭宝宝。郭宝宝就此怀恨在心,屡次刁难。之前有一次,他甚至故意在浴池上撒油,害老奴摔破了头,到现在都没好。陛下,您瞧老奴头上这伤。”
    说着,他拨开自己后脑勺上的头发。
    张保上前在他头上看了眼,随即对皇帝点头。
    郭宝宝一瞧这俩老太监竟然唱双簧,怒视沈佑,“你竟然在陛下面前颠倒黑白!”
    “我颠倒黑白?!”沈佑往御前膝行几步,“陛下,您若不信,大可差人去问宫里的人,他们都知道老奴在混堂司摔伤之事。”
    “事后,老奴想着同是为陛下办差,就忍了这气。可没想到,他竟变本加厉,如今拿这么大的事诬陷老奴,老奴真是有口难辩啊。”
    沈佑哭得稀里哗啦,郭宝宝气得牙痒痒,这老色胚,还是个戏精,你再演得像点儿。
    “郭宝宝,沈佑所言是否属实?”
    皇帝的声音已经明显带出几分怒意,郭宝宝吓得扑通也给跪了。“陛下,您可别信他的,他,他这是恶人先告状……”
    不等郭宝宝说完,张保躬身道:“陛下,郭宝宝弄伤沈佑头的事,臣也有所耳闻。据说当日之事,确实是郭公公故意而为。”
    简单的一句,直接把郭宝宝的嘴给堵了。张保是什么人,他可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他的一句,可比旁人说的一百句。
    皇帝沉了脸,郭宝宝急道:“陛下,小的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因为这个沈佑每次去混堂司,都假借沐浴欺凌新入宫的小宦,之前那个冯佥书就是因为这个才巴结上沈佑的。但是小人可不想干那缺德事儿,所以才故意弄伤他头,好让他以后别打我们混堂司一众小宦的主意。”
    “你胡说……!”沈佑老底被揭,胀的满脸通红。
    “宫里竟有这种见不得人的事?”皇帝惊疑的注视沈佑。
    “陛下,您别信他的,他这就是栽赃!”
    玉贵妃眼珠微动,道:“陛下,沈佑在宫中几十年,若真有这种腌臜勾当,宫里当是有许多人知道的,陛下不妨随便叫来几个询问便知真假。”
    皇帝眯了眼睛,“既是见不得光的事,真正能知道的又有几个?”顿了顿,“以前那个姓冯的佥书,现下何在?”
    张保道:“臣记得,好像是犯了事,被罚去了浣衣局。”
    “嗯,你去把他找来。朕倒要看看,这宫里究竟还藏着多少肮脏勾当。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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