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丹秋买了不少饮料,但都是可乐雪碧和气泡水,她不喜欢这种喝完会打嗝的饮料。
正兴趣缺缺地要关上冰箱,许听夏突然想起来什么,扒开那几瓶可乐。
原先她放着面包的地方只有一小瓶拌饭酱,而盛嘉泽给她买的那块面包不知所踪。
她愣了一下,回过头,嗓音糯糯地问:“褚奶奶,前天我在冰箱里放了个面包……”
“哦,是吗?”褚丹秋抬了抬眼,“我没注意,这些都是南洲买来放的,你一会儿问问他。”
许听夏刚要问南洲是谁,褚丹秋已经去院子里倒垃圾了。
她循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回头,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高中校服晃悠过来。
这人长着一张漂亮的娃娃脸,和褚丹秋有八分相像,只不过嘴角沾着的肉松有点滑稽。
手里拿着的,可不就是那块连她自己都没舍得吃的肉松面包???
男生吃得很满足,还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大口。
脑子里倏地有什么东西炸了,许是酷暑天带来的燥热令她脾气也不那么好,当即冲那人嚷起来:“你怎么能吃我的面包!”
褚南洲被她吼愣了一秒,用力咽下嘴里的东西,一脸无语:“我在我家冰箱里拿的,怎么不能吃?”
许听夏振振有词:“可这是我的!”
是盛嘉泽买给她的。
她自己都没舍得吃。
许听夏越想越委屈,看着被褚南洲咬得一塌糊涂的面包,眼眶就红了。
“喂,喂你别哭啊,不就是个面包吗。”褚南洲一秒怂,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我还你不就是了。”
可是都快被他吃光了。
许听夏低头一看,好好的面包被他咬得看上去很恶心。
“怎么回事啊?”褚丹秋听见动静赶过来,看着儿子手里递出去的面包,想起刚刚许听夏问的话,顿时明白过来,抬手毫不留情地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你这死孩子。”
褚南洲委屈得不行:“妈,我哪知道是她的啊,我以为是你买的就吃了。而且都快放过期了,她不吃也浪费……”
褚丹秋瞪了他一眼,“少废话,去重新买一个回来。”
褚南洲:“……”
褚丹秋厉声:“你去不去?”
“不用了褚奶奶。”许听夏闷声道,“他也不是故意的。”
就算买回来,也不是原先那个了。
一模一样的也不行。
他吃掉的,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许听夏回屋写作业,直到吃晚饭时间才闷闷不乐地下去,吃了几口又重新回屋写作业。
晚上八点多,褚南洲在外面敲她的门。
“你还真生气了啊?为了个破面包至于嘛?”
“……”许听夏懒得理他。
“我说小夏同学,你叫我妈一声奶奶,我怎么着也算是你长辈吧?你对长辈这个态度是不是不合适?”
“……”
“听说你九月份也要去一中上学?你要是听话,以后叔叔我罩你,保管你在学校横着走。”
“……”许听夏无比烦躁地瞪了眼门口的方向,划掉刚刚写错的答案。
这个人也太能吵吵了。
褚南洲还在外面喋喋不休,许听夏烦得想开门去骂他,刚准备起身,外面响起一道清越刻薄的嗓音:“褚南洲,你找死?”
第6章
盛嘉泽原本是拒绝回家的。
褚丹秋给卢倩打了通电话,说自己儿子吃了她侄女的面包,把人惹生气了,小姑娘连晚饭都没吃几口,看样子不是闹着玩。
所以盛嘉铭托他回去看看。
结果盛嘉泽刚一上楼,就看见这么一幕。
褚南洲整个人像只癞皮狗似的靠在许听夏房门口,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对褚南洲向来不客气。
褚丹秋嫁过来时,褚南洲才三岁,第一次见面就把鼻涕泡泡蹭他身上。
熊孩子越长越大,也越来越不讨人喜欢。
虽然这里面多少带着对父亲和继母的怨念。
被他骂的男生倒是脾气好,满脸笑意:“哥,你回来啦。”
盛嘉泽横他一眼:“谁是你哥?”
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尽管褚南洲每次眼巴巴地叫哥,盛嘉泽也从不承认这个弟弟。
褚南洲早就习惯了,见他手里拎着个粉红色小袋子,里面好像是吃的,顿时两眼冒光:“哥给我买的吗?”
盛嘉泽无比冷淡:“你想得美。”
褚南洲看了眼面前的房门,恍然大悟:“哦,那就是给我们小侄女买的。”
“别乱叫。”盛嘉泽嘴角一抽,朝他脑门上一巴掌,“没事就滚,站女孩儿房门口像什么话?”
“哥你自己也站着呢……”褚南洲不满地嘟哝。被盛嘉泽一个警告的眼神瞥过去,收了音,乖乖往楼梯口走,“行,我滚就是了。”
褚南洲离开后,盛嘉泽抬了抬手,停在半空。
他实在不会哄小女孩,也没哄过,盛予安从来不需要他哄。
而听盛嘉铭电话里那意思,许听夏这姑娘气得还不轻。印象中这姑娘脾气很好,一直温吞软糯,除了那天误会他没去给盛予安过生日时,一向温软的她身上像是长满了刺。
想到这,他把手放了下来,拎着东西折返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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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听夏听见门口的动静,知道那个讨人厌的褚南洲被盛嘉泽赶走了,她从抽屉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脸。
还行。
头发是昨晚洗的,虽然今天天热出了汗,到这会儿也干了,没有很油。
她又对着镜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想着要不要把马尾辫放下来,这样会不会显得有点幼稚……
可心里面另一个声音不断地对她说,没必要这样。
于是许听夏破罐破摔,把镜子收回去。
合上抽屉的时候,她听见那人的脚步声远了。前一秒还悬吊着摇摇晃晃的心脏,一截截沉了下去。
坐在桌前犹豫很久,她起身走出房间,下了楼。
盛皓和褚丹秋在客厅看电视,音量开得很小,褚南洲不知道哪去了,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也没找到盛嘉泽的影子。
就……走了吗?
许听夏咬了咬唇,不自觉攥紧衣角,正满脸失望地准备回去,褚丹秋已经转头朝她看过来:“夏夏写完作业了?饿不饿?厨房还留了点水果,自己去吃。”
许听夏嘴角扯出一个笑:“好。”
话是这么说,但她没打算去。
“吃什么水果,嘉泽不是给她买了蛋糕吗?”盛皓拧了拧眉,道,“夏夏,去把嘉泽叔叔给你买的蛋糕吃了,这个不能放。”
褚丹秋连连附和:“是啊,蛋糕明天要过期的,赶紧吃。”
女孩原本黯淡的眸子里漾满了光。
盛嘉泽给她买的是草莓蛋糕,草莓很新鲜,酸酸甜甜,水分充足,奶油是浓正的奶味,不是那种劣质糖精的甜味。
但她吃上去也觉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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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听夏在盛家只住两个月时间。
她是卢倩的亲戚,不是盛家的亲戚,总住在那里也不好,卢倩和盛嘉铭打算在市里靠近学校的位置买个房。
许听夏知道是为了她。
否则他们常年待在部队,根本没必要买房。
可当她提出在学校寄宿,卢倩却说什么都不同意。
“没关系的小姨,褚南洲也在学校住。”许听夏试图说服她。
卢倩:“就是他在我才不放心,那小子油嘴滑舌的,你少和他接触,别被他带坏了。”
“我离他远远的就是了。”许听夏说,“听说一中宿舍的条件还不错,管得也很严。”
卢倩当然知道管得严。
褚南洲就是因为太皮,才被盛皓强制住校。
但许听夏是个乖孩子,在卢倩看来,没必要去吃那份苦。更何况家里有这个条件,却让孩子去住校,她也没法对死去的姐姐姐夫交代。
这事就这么被卢倩定了下来,盛嘉铭没一点意见。
这个铁面铁血的军人,偏偏只对老婆言听计从,毫无原则和底线。
许听夏毕竟是个孩子,大人做的决定她只能听话,于是一边去上最后几天补习班,一边等着开学和搬家。
据说房子已经差不多选好了,就等签合同办手续。
可当一切都顺利进行的时候,盛皓那里却出了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