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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便抿紧唇瓣。
    从前、未来,她与卫衡相处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涌入了脑海。
    即便是现在,仍然难以释怀,还需要时间慢慢淡去。
    第2章 .  自己送上门   轮椅在木质的地板上滚动着……
    轮椅在木质的地板上滚动着,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青荟挑开用草珠子穿成的门帘,推着俞静宜来到俞家夫妻面前。
    俞静宜迎着母亲疑惑的目光,道:“爹这样说,如果他不想娶我,便不好继续留在咱家了,他或许为了留下来而委曲求全。”
    “那你说该怎么办?”郭芳蕊含着几分揶揄的口吻,俞静宜对卫衡的心思,作为母亲,再清楚不过。
    俞静宜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不能直接以自身的意愿当作拒绝的理由。
    前朝末帝信奉鬼神之说,听闻为一人修建一万座寺庙便能得道升仙,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实现,国库无法支撑就提高赋税,强征劳役。
    百姓们活不下去都跑去出家,官府会给出家人提供能够维持基本生活的粮食,无需付出任何代价,劳动力都出家了,国力大幅衰退,不等一万座寺庙建成,本朝开国皇帝就杀进皇宫,把昏君送进寺庙,取而代之。
    有这亡国的先例,本朝对这类事件十分敏感,她把重生一事说出来,父母虽然不会外传,但他们有遇事都要商量一下的习惯,一旦被旁人听去,会惹来杀身之祸,还是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为好。
    她道:“父亲就直接对他说,将他收为养子,让他成为咱家的孩子,如果他对我有意,自然会拒绝。”
    顿了顿,她补充道:“在他给出结果之前,千万不要提及为我招婿一事。”
    理是这么个理,郭芳蕊还是想争取一下:“不提的话,他同意了怎么办?好歹提一嘴,让他往那方面想一想。”
    少男少女情窦初开,不直接点破,可能就那么懵懵懂懂地过去了。
    脱口之后,再想反悔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白捡个儿子当然好,但女儿的未来更重要,等养子娶了媳妇,指不定就容不得这个残疾的小姑子了。
    这是作为母亲的私心,不好挟恩图报,但用恩情加点分也行啊。
    “同意了不是更好,等他成为我哥哥,就不会有人乱嚼舌根,待生意好起来,我们也好尽快攒足钱,把他的玉佩赎回来,晚了,指不定就被旁人买走了,那可是唯一能找回他家人的信物。”
    正酒令办下来,他们家却没有钱买一间店面开酒肆,开酒肆要挖酒窖,仅是租用,东家肯定不会同意,卫衡把玉佩当了才凑够钱。
    “可……”郭芳蕊还想说什么,俞静宜继续道:“从那块玉佩就能看出,卫衡哥哥的家世比我们家好多了,那样的人家怎么舍得让儿子入赘,若是哪天他家里人找上门,又或是他恢复记忆反悔了,女儿又该如何自处?”
    看到母亲眼中的晦涩,她安慰道:“只要解决眼前的麻烦,爹和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为我挑选一位如意郎君。”
    听到后面四个字,郭芳蕊嗔骂道:“小姑娘家也不害臊,把如意郎君挂在嘴上。”
    俞景山跟着道:“在县里也就罢了,来到城里,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想什么说什么,要有女儿家的样子,不要让人落了话柄。”
    城里人本就看不上他们这些从小地方搬过来的,他不想女儿被骂乡巴佬,粗鄙不堪之类的言辞。
    连青荟也没能幸免,被好一番训斥。
    若非情况特殊,俞静宜从不挑战父母的底线,如若不然就会像这般,被两人连手夹击。
    目的达到了,俞静宜赶紧找了个由头,让青荟把她推回后院。
    等她离开,俞家夫妻双双叹气。
    按照女儿的意思,哪里是试探,是完全杜绝了将卫衡招为赘婿的念头。
    女儿想到的事,他们不是没想到,只是这样一来,若卫衡能够找到家人离开这里还好,眼不见为净,若一直留在这里,让女儿目睹喜欢的人与旁人成亲,实在是太残忍了。
    不过她自己能想到这些,想必已经想开了。
    ……
    骄阳下,卫衡迎风勾出一抹浅笑,他面容俊美,身姿挺拔,一身商户的打扮难掩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马不停蹄地跑了数日,终于在流言蜚语没有传播到的地方,谈下了一间酒楼和一间青楼的供货。
    玉佩当了七千两银子,赎回来却要一万两,且一个月后就会从活当转成死当,他要尽快赚足一万两,把玉佩赎回来。
    前世,他的玉佩被人带到了京城,所谓的亲人才会来寻他,趁着他失忆,为他精心设计了一场骗局。这一世,他会留在云州城,当俞家的赘婿,和俞静宜相守到老。
    待风尘仆仆地回到酒肆,他特意摆正了衣领,拂去衣袍上的折痕才跨进门槛,心潮澎湃。
    他知道,岳父岳母为了解决眼前的困境,会和他提起招婿一事,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迎娶俞静宜,不,是嫁给俞静宜。
    都是一样的。
    果然,俞景山一副等候已久的模样,看到他,立刻让郭芳蕊将提前备下的酒菜盛上来,与他相对而坐,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俞景山红光满面,似有几分醉意,说话的时候,舌头有些僵直,含糊不清。
    卫衡却知道,这位岳父大人自小泡在酒窖里,把自己修成了酒瓮,千杯不倒,脸红,那是热的。
    岳父大人这一手的好处是,清醒的时候难以启齿的事,可以借着醉意说出来,不算他脸皮厚,被迫妥协的事睡一觉,只当酒后胡言,已经忘记了,不作数。
    上一世,在这个时候,他万万想不到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岳父大人会有这样的心计,后面才知道,这是俞家祖传的套路,连同酿酒方子一起传给了他。
    俞景山打了一个酒嗝,眼神迷离地说道:“不瞒你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特别失望,我多希望回来的是我儿,县尊大人命人把你送到我家,让我把你当成儿子养,我是不愿意的,你有你自己的家人,怎么可能给我当儿子。”
    开始了开始了,岳父大人马上就要说到招婿的事了,卫衡有些小激动。
    提到长子,俞景山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等你睁开眼告诉我,你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我就想,一定是老天爷知道孩子他娘不能再生,可怜我们一家子,把你送到我们家,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把你当成亲儿子养。
    但半路父子还要你情我愿,我现在问你,你可愿意?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家人,我不会强留你,只希望等我和孩子他娘百年后,你能帮我们照看一下静宜。”
    卫衡心想,一个女婿半个儿,赘婿就是儿子,没错了,当即跪下:“我愿意,我一定会照顾好静宜,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她受委屈,老天爷把我送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给您当儿子。”
    “好。”俞景山大喝一声,上前扶起卫衡:“好快起来,明日就随为父一起去府衙给你办理户籍,昭告街坊邻里,从今往后,你就是俞家二房的老二,静宜的兄长。”
    扭头吆喝了一声:“孩子他娘,再拿两坛酒过来,今晚,我要和咱儿子喝个痛快。”
    “哎。”郭芳蕊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含着一股尘埃落定的意味。
    若是丈夫要和她的长子拼酒,她绝不同意,那就是浪费,只有喝白开水的份,不过卫衡的酒量尚不得而知,倒是可以借此机会了解一下。
    成为俞家的儿子,就要开始学习酿酒的手艺,酒量很关键。
    别像她,早年,多闻一口酒气就醉了,直到现在,也不敢在酒窖里久呆。
    卫衡:“……”
    啥?
    不是夫婿吗,怎么是兄长?
    卫衡看着岳父的大红脸,心道,难道岳父真的醉了,又或是自己醉了,产生幻觉了?
    等郭芳蕊拎着酒坛子过来,卫衡郑重道:“我想给你们当儿子不假,可我是想和静宜结为夫妻。”
    卫衡磕了一个头,从袖子里拿出酒楼和青楼下的订单,连同订金一起奉上:“我身无长物,也没有家人,我想入赘俞家,给俞叔俞婶当上门女婿,和你们一起经营酒肆,让这云州城的人和灵溪县的人一般,喝酒就想到俞家酒肆。”
    事到如今,只能自己送上门了。
    俞家夫妇各执一份订单,双眼放光,要知道,就是灵溪镇的酒肆也很少接到这样大的订单,而且上面言明了,若是客人满意的话,会长期合作。
    对俞家酒肆来说,附加的条件可以省去。
    俞景山除了祖传的手艺,还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他酿出的酒,随便拿出一种,在老酒虫面前都不虚的。
    卫衡有这样的本事,他说出那番话便不是在画饼,是真真有可能会实现。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由郭芳蕊扶起卫衡,正色道:“好孩子,能有你这样的女婿,我们当然高兴,可入赘是要一家人都同意才行,你现在没有记忆,说不定你的家人正在找你,不能草率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卫衡道:“我这条命都是你们救回来的,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会为你们养老送终,我在此立誓,就算我恢复记忆,找到亲人,也绝不会离开。”
    俞家夫妇与他相处一年有余,知道他不是轻易许诺之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肉自己跳进锅里了,还不赶紧起火炖上。
    得到俞家夫妇的首肯,卫衡会心一笑。
    未来的翁婿两人开怀畅饮。
    郭芳蕊来到后院,抱着女儿说出喜讯。
    残疾的女儿后半生有了依靠,哪怕让她现在死去,都能安心合眼。
    俞静宜:“???”
    看着她娘喜极而泣的面孔,她实在说不出反对的话,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能说的都说过了。
    趁着爹娘没有呆在一处,她让青荟用轮椅推着她来到店里。
    就见她爹一口一个贤婿,卫衡一口一个岳父大人,没话也要喊一喊,喊一声碰一下杯,碰一下喝一杯,你来我往。
    她爹一脸蹭到酒的喜悦,卫衡已经喝醉了,笑得像个傻瓜。
    平日里,她娘舍不得让自家畅饮的老酒,在旁边排成一排。
    就凭这些酒,她对她爹说什么都白搭。
    而今夜一过,养子的事也不用提了。
    谁会收对自家女儿有别样心思的男人当养子,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结亲的事,板上钉钉了。
    俞静宜:“……!”
    第3章 .  郭家药典   卫衡入赘俞家的消息传开后,……
    卫衡入赘俞家的消息传开后,得到整条街上所有人的关注。
    卫衡长相俊俏,四肢健全,举止得体,看不出哪里不正常,有好事者拉来一位大夫,远远地瞧上一眼,双目清明,肤色健康,神志清醒,不似有什么隐疾。
    从他的谈吐和气度来看,出身也不会太差,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开要入赘呢,他家里面的人舍得吗?
    再说那酒肆家的女儿,貌若天仙又如何,双腿残疾,只能当祖宗供着,还比不得一个农家的丑媳,不说招婿,能不能嫁出去都是问题,他图什么呢?
    此前对俞家人避而远之的街坊邻里开始主动打听缘由,等扒出卫衡的来历和他的所作所为,都觉得俞家捡了大便宜。
    他们也好想有一个这样的倒贴女婿。
    从办下正酒令到买下店面,都是他一人操持的,就算没有家人,他也有自立门户的能耐,他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报恩啊。
    俞家人也算是好人有好报,好人家的酒,味道额外好,登门的酒客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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