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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蝇绕着归路灯,曦知站在微弱幽黄的光下,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玩。
    她在等他回家。
    热气腾腾的烧鸡摆上桌,沈序问:“林翊呢?”
    “他被七月姐姐扣下了。”曦知小口扒着饭,“七月姐姐说她不允许自己的病人身体没好就到处乱晃。”
    虽然不合时宜,但沈序感觉自己变得很高兴。
    “晚上在这儿睡吗?”他假装平静地询问。
    女孩咬了咬筷子:“我一个人不敢睡……”
    嗯,太好了。
    他给她夹了一块鸡腿,曦知问:“哥哥,白天那个坐轮椅的公子是什么人呀?”
    “一个大坏蛋。”他答,“下次见到他别理他。”
    ——
    薄眠自然没有乖乖回晋阳,他可不是失足入的梧州境内。
    男人披着斗篷悠哉悠哉地逛到陈县公府前。
    “参见晋阳主公。”陈建元伏身大拜。
    薄眠想起他没有来得及在沈序那儿讨到的茶,不快地皱眉:“上茶。”
    陈建元哈腰,毕恭毕敬地递上茶盅,立在他身边:“大人漏夜造访,草民有失待客礼数,大人见谅。”
    薄眠的侍卫上前,“尔等无关之人速速退下。”
    陈建元心头一凛,呵斥家仆们道:“都退下!”
    “密道修缮如何?”
    “回大人,进展顺利。”陈建元呵呵地憨笑,侧身迎他入后院:“大人不放心可以亲自去瞧瞧。”
    联通晋阳和梧州的密道,预计一年后便可竣工。薄眠神色莫测地转着茶盖,“办的好不过又办的不好。”
    他如临大敌地跪下:“主公,草民不知何处办事不力。”
    薄眠扬眉:“你不知道梧州主公就在你们牧云吗。”
    梧州…梧州主公!两尊大佛都来了!?
    陈建元心说他今年真是命格犯冲,“草民,草民不知啊。”
    “他姓沈,暗中监视他。”
    沈公子,陈敏似乎提过,陈建元脑子发涨,应道:“是,草民遵命。”
    薄眠满意地靠向椅背,“沈云山同我说,他在主公府豢养了一只漂亮的金丝雀,如果大计不成,他没法夺位,还有玉石俱焚之策略。”
    陈建元云里雾里地听。
    “我呢,也就抱着玩玩的态度,但当听到他的打算时,我可太有兴趣了。”薄眠兴奋地蹬腿。
    他的一只腿已经完全废了,另一只也瘦骨嶙峋,陈建元望着有些后怕。
    “他得不到,谁都得不到救赎。”男子喃喃自语:“回归本心吧沈序,世界是冰冷的,你和我双足鼎立,无休止地鏖战下去。”
    “那一天很快就会到了。”
    风雨如晦,鬼泣神嚎。
    林曦知生辰的前一天,七月拉着她去寺庙。
    “敬香的人有很多,祈求风调雨顺啦,家庭和睦啦。”曦知认真地听,认真地做笔记,七月瞟了沈序一眼,陡然提高了音量:“知知啊,我听说你生……”
    她想说生日,结果被霍宵捂住了嘴拉到一边:“喂,不能耍赖。”
    沈序走在曦知旁边,低着头手里像是在捣鼓什么东西。
    “哥哥,你在做什么?”她好奇地探头。
    “秘密。”他不给她看。
    佛寺曲径通幽,梵钟沉鸣,七月仰头望着毫无边际的台阶,“这,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阿弥陀佛。”霍宵双手合十,嘲笑她:“小生先行一步,女施主可别到了大半夜还没爬上来。”
    你!这话激起了七月的胜负欲,她捋起袖子,三步并作两步地一马当先,霍宵紧随其后。
    曦知转了转脚踝,方才踏出一步便被人悬空抱了起来。
    “我,我可以的。”
    沈序干脆撩起她的裙摆,露出脚踝处新鲜的伤口:“以为我不知道?”
    就是上山的时候滑了一跤,她心虚地放下裙摆。
    台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单是沈序出色的样貌就已是人群的焦点,现在焦点还抱着她。
    有妙龄少女路过,纷纷害羞地侧目。
    沈序自然目不斜视,曦知倒是备受煎熬,在他怀里乱动。
    “不舒服吗?”
    “啊?”她怔怔的,“没有,就是……”
    曦知抓着他肩膀的衣料:“太显眼了。”
    有吗,沈序环顾四周,他的袖摆倒是宽阔。
    少年思索一会儿,自以为聪明地盖在了曦知的头上,包着她往里带了带。
    这样就看不见了。
    “唔。”她满身都是他的味道,光线透过衣袖变得昏昏暗暗,她坐在他的臂弯里,头枕着少年的胸膛。
    近乎幽闭的空间多么细微的声音都会无限放大。
    好有智慧,简直就是转世版掩耳盗铃哎。
    曦知认命,开始无聊地数起他的心跳。
    不得不说沈序体力不错,那么长的台阶走完脸不红大气也不喘,甚至心跳都没有很大的变化,一直平稳。
    七月和霍宵瘫坐在地上,默默望着曦知从沈序的袖子里探出脑袋,脸颊粉扑扑的。
    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霍宵一脸菜色,而七月差点喜极而泣,拼命地朝曦知竖大拇指。
    曦知看不懂。
    “这儿我认识一个朋友,我们今晚在禅房住一夜。”七月道,领着他们走进佛堂:“静和寺的求签算卦特别灵验,我们都来算一个吧。”
    “我不信这个。”沈序退到一边。
    没关系,你不信我帮你算,我信。七月先向算命小僧合十行礼。
    “施主请坐。”小僧递给她一筒签子,“请。”
    她摇摇摇,另外两个人也凑上去旁观。
    “我想算财运和……”七月扭捏:“和姻缘。”
    霍宵鄙夷地乜了她一眼。
    “有关施主的姻缘,小僧建议是多留意身边……”他一通解析,七月总结归纳了一下,得出他未来的夫婿并非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反倒是。
    她复杂地看了一眼正摇头晃脑盯指甲的霍宵。
    和他挺像。
    错觉错觉。
    “到我了到我了。”霍宵一屁股坐下,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要算的,最后郑重道:“最主要还是姻缘。”
    呵!七月抱手冷笑。
    “如果是温柔可人的良家淑女就再好不过了。”他期待地搓搓手。
    然而,小僧同样一通解析,霍宵越听脸越黑。
    他偷偷瞄了一眼正挤眉弄眼做鬼脸的梁七月。
    和她挺像。
    罪过罪过。
    两人都怀着各自的小九九,心说算签也忒不准。
    “我嘛。”曦知捧起签子筒,虔诚地摇了摇。
    小僧含笑接过,却是蹙起了眉。
    他说:“女施主莫怪,我去请我的师傅来看一看。”
    半晌,袈裟僧人颔首:“阿弥陀佛。”
    他落座,细细观察起女孩的样貌。
    小僧贴耳言语几句。
    “女施主。”他道:“贫僧算卦看相数十载,若没有看错。”
    他顿了顿。
    “您乃凤命无疑。”
    第023章
    您乃凤命无疑。
    老方丈面容慈祥,不疾不徐地陈述既在事实,声线镇定平稳,却还是在不大的佛堂里炸开了锅。
    霍宵一时头皮发麻,眼睛瞪得将掉:“凤命?她!?”
    不知情的曦知被他当个布娃娃似的翻来翻去地瞧,“她能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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