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为栾昭接风洗尘,还是去宴厅用膳吧。”维克西鹰抽搐着嘴角压低着声线说道。
是他小看了栾昭这小子,看来还是得费点心思去提防对付他。
只是晏青是不会再次给他机会的。
维克西鹰原先想办的不过是场普通的宴会,然而结果却是他失去了王储之位。
宴会乱作一团,除了举办此宴的主人维克西鹰,诸人都中了不同深浅的毒。
其中,晏青中的毒最甚。
北宆亲王听到这个消息,忙忙带了宫中最好的医师赶到维克西鹰的府邸中。
北宆亲王看着本就脸色发白的晏青如今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怒火中烧,气急地狠狠摔了跪在地上的维克西鹰一巴掌。
“你可真是本王的好儿子。”
他弥补都来不及的孩子,现在就被他的儿子害得躺在榻上,吊着一口气。
“来人,褫夺他的王储身份,丢到寒宫去闭门思过。”
寒宫是北宆宫中的一处宫殿,与后宫内的冷宫大抵相似。
只是这寒宫,是专门用来关押王室子弟的宫殿,比起说是闭门思过,更不如说是被拘禁。
维克西鹰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北宆亲王不想听,只是让人将他带下去。
北宆亲王是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人,北宆的将士们在他府邸上中了毒,他这个主人自该付出代价。
躺在榻上的晏青身侧的手指微动。
这个毒看似猛烈,但其实对他内脏并无太多损害,只是身体上要遭些罪。
他看准了时机,北宆亲王现在还对他心有愧疚故而能够时时刻刻关注他。
但是久而久之,若是他不能得到北宆亲王的青眼,他就只能是被金丝笼囚禁在北宆皇宫中的一只金丝雀。
而那时,北宆亲王也不会再继续对他这般好。
苦肉计只有施行在在乎你的人眼中才会卓有成效。
他对自己狠得下心,自然对旁人也是。
这样的人,往往才会身居高位。
大兴皇宫宫门。
“怎么,你要拦我。”
守门的宫卫垂首,语气却刚硬:“陛下有令,不许公主出宫。”
谢琼乐双手交叠在身前,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冷眼瞥他。
“若我今日非要出去呢。”
长公主灵牌失窃,晏青定然是跟着北宆使者入京。
否则不会一切都那么巧合,北宆使者前脚刚踏入京城大门,后脚长公主的牌位便没了。
晏青截谢玑瑶的棺杶不成,现下又盗走了长公主的灵牌,谢琼乐心下烦乱。
“还请公主不要为难下官。”
守门的侍卫横栏在她与宫门之间,是如何也不会放她出宫了。
谢琼乐裙摆如鱼尾扫过,转身离去。
强行出宫不成,她得寻个其他法子。
谢封仁防着她出宫,她的亲事未定,生怕她又忤逆离宫,惹下祸事。
北宆来京的使者还未离京,晏青应是还在京城,谢琼乐必须去见他一面。
谢琼乐在宫道内步履匆匆,长裙飘曳,长发随风捎起发梢,耳坠玎珰。
“皇兄。”
谢琼乐转道东宫,未在东宫内寻到谢安,倒是见到了昨日一语定乾坤的季成安。
季成安手里捻着一颗黑棋,听见她的声音抬眸望向拱门。
脚踩碧莲花布鞋,青碧色襦裙相衬,垂云髻上配珠翠。
谢琼乐对上他打量的眼神:“皇兄可在东宫。”
季成安将黑棋下在棋盘上,声音平缓:“太子殿下在与陛下商讨北宆战事,还未回宫。”
谢琼乐抿了抿唇,谢安不在,距离宫门下钥还有段时间。
她朝着坐在石桌边的季成安走去,立在他面前。
“季成安,你可否带我出宫。”
季成安破译棋局,手里捻着白子,目光一直落在棋盘之上。
“陛下不许公主出宫,公主是要违抗圣旨吗。”
白子落下,复而捻起黑子。
谢琼乐盯着棋面上黑白两色的棋子彼此纠缠交错,什么都看不懂。
“季成安,算我求你,带我出宫一趟。”
季成安顿住手,将黑棋丢回棋篓,抬头对上她玻璃珠子般透亮的眼睛。
“公主要出宫做什么。”
谢琼乐并未说理由,但季成安还是答应带她出宫。
谢琼乐坐在马车内,穿着一身侍女丫鬟的服饰,上一次这样乔装打扮还是在曲府,没想到还有重温过去的机会。
马车行至宫门处,谢琼乐低下脑袋。
“敢问车上哪位大人。”
季成安掀开马车侧面的帘子,露出半张脸。
“原来是季大人。”
方才拦截谢琼乐的侍卫很快就给季成安的马车放了行。
入皇宫难,但出皇宫却没有那么多讲究,况且季成安是宫门守卫的熟面孔,他时常在东宫,出入宫频繁。
随着马车出了皇宫,谢琼乐松了一口气。
“公主要去哪里。”季成安侧目问她。
谢琼乐并不知道晏青的藏身之所,只是她莫名地对一个地方十分在意。
“我想去趟长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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