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开始推门,温若咬唇死死攥住谢屹辞的衣袖。心神惊颤,好似手中握紧些什么才能安心一点。
那人推了几下发现推不开,疑惑出声:“咦?这门怎么会落锁?”
观逸干净清澈的声音,让步履踩在虚云上的温若霎时落了地。她理好衣衫起身走到门边,将门闩拿开,打开木门。
门一开,温若便一脸迫切地侧着身子望向院中那颗槐树。可空空荡荡的枝芽上哪还有半分人影。她眨眨眼,又看向大树底下,竟连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若非胳膊上的伤口还痛着,精巧的系结印入眼帘,温若快要以为昨夜之事不过是她的离奇幻梦。
观逸是照例来给渊政将军送参汤的,未想到开门的人竟是永乐公主。他端着托盘,瞳仁微缩,“您......”
“小师父进来吧。”温若轻声道。
将参汤置于桌上,观逸偏头望向床榻,见人并未转醒,心中疑惑更甚。
——明明永乐公主对此处极度抗拒,昨日抵触地连门都不愿进,怎会忽然过来了?
可这到底不是他能过问的事。
“既然您来了,那小僧便先退下了。”观逸双手合十,恭敬行礼后转身欲走。
“等等。”温若开口唤住他,问:“小师父,昨夜寺内好似空无一人,这是何故?”
如果她没记错,入夜后寺内僧人会分批守夜。可昨夜她翻出窗牖后,却未见一人。
呼救无门......
观逸脚步一滞,心口浮起一丝不好的感觉,他转身回答:“昨日是元宵,依寒韶寺的传统,所有僧人都要去大殿诵经至寅时......”
顿了顿,他又问了句:“可是昨夜出了什么事?”
原来是早有预谋。看院内一尘不染,定是有人收拾了残局,因而那两个歹人必是受人指使。应该是太后的意思罢?
温若红了眼圈,心口发紧,却吸吸鼻子回道:“无事。”
如今的境况,她还能信任谁?为今之计,只能先熬过剩下的两日。祁芳一身好武艺,不输大内侍卫,等祁芳入寺,她便能安心些。
“观逸师父,将军他可曾醒过?”温若倚在床栏边上,望着观逸给谢屹辞喂参汤。
握着瓷勺的手一顿,观逸转眸颔首,“醒过的,将军曾醒过两次。”
温若蹙眉,仔细琢磨。谢屹辞被囚于寒韶寺近约两年,竟只醒过两次,那么他苏醒的频率岂不是一年一次?昨夜他曾醒过一回,是不是代表近段时日便不会再醒了?
观逸见她目光凝重,又补充道:“公主无需惊慌。将军他......他每回醒时,瞧着样子吓人,却不曾真的伤过人。而且......”
闻言,温若神色微凝,目光忽地闪烁起来。她暗道他昨夜就伤人了呢,还把人挂树上了......
——虽然也有她怂恿的原因。
嘤嘤。
“而且什么?”
观逸喟叹一声,道:“而且将军记不得事。将军头回醒时,小僧曾同他说过话,可第二回 他再醒来,已是完全记不得小僧了。”
记不得事?
温若不禁弯起眼睛,舒了口气,唇畔漾出笑意——
昨夜之事,以及哄骗他的那些胡诌话,什么妻子孩子的,想来他也是不会记得的。原是天知地知她与他知的荒唐事,现下只有她知了。
那真是太好了呀!
第4章 山楂 不是说怀了孩子,嗯?
观逸眉眼间浮现疑惑。他心想宫里来的贵人都好生怪异,要么神志不清,要么哭哭笑笑的,连居于外院的那位祁芳姑娘,也是......
不知想起了什么,观逸皱了皱眉,似是极为头疼。他不再多思,将余下的参汤喂好。
“观逸师父,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温若秀眉微蹙,那间简屋她自是不敢再回去住,而谢屹辞又陷入沉眠。思量犹豫再三,她决定接下去的两日便宿于此。在寒韶寺,这儿应当是最安全之处。
而安全的前提是,谢屹辞醒着。
——只要他醒着,便无人胆敢擅闯。
待温若把话言明,观逸顿时了然。方才见公主的神态,想必昨夜定是发生了什么。思索片刻,他点点头,“公主放心,小僧会对外称将军已醒,直至祁芳姑娘入院。”
“谢谢。”
随后温若在观逸的陪同下回了趟简屋,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衫物品。虽说同住一屋,可像昨夜那般同榻而眠......温若怵得慌。昨夜身中迷.药,实属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现今她着实不敢与虎同眠。
许是瞧出了温若的窘困,观逸寻了张可以折叠翻转的木床,倒是解了她的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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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外头风声骤停。屋里的火盆子烧足了碳,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响。
温若倚靠在窗牖边沿好一阵,确定没有鬼祟之人偷摸进院子,才稍微舒口气。昨夜之事让她心有余悸,入夜后更是神思惶惶。
温若微仰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云层深厚,遮蔽住明月。她的心中滋长出细细麻麻的悲戚,夜色浓黑如墨,如同她的前路一般......
她好想念母妃,不知母妃在奚岫峰过得可好,太后会否派人为难她?还有皇兄......皇兄有没有从皇陵回来。时移世易,如今皇兄已成天子,还会不会顾念兄妹手足之情而帮帮她与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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