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冬白了她一眼,无奈地边穿外套,边朝门外回话:“来了。”
打开后,门外是杨队长。他一脸严肃地说:“徐知青,你出来一下。”
徐冬冬怔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诶应了声,就跟着杨队长出去。
门关上后,孟娇从被窝里钻出来,纳闷,这么晚了,杨队长找徐冬冬有什么事情呢?
刚走到门边正要开门,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连忙跑回自己床上躺着,继续蒙上被子。
徐冬冬走回来后,阴沉着脸对她喊:“喂,孟娇,你的地瓜是偷的吧?”
孟娇的心里犹如排山倒海,翻起巨浪滔天。
难道瓜主找上门来了?
她继续躲被窝里,不吭声。
直到听到徐冬冬说:“地瓜我也吃了,没有供你出来。”
许久,黑暗里,孟娇探出半个小脑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光,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你呀,徐知青。”
徐冬冬没有说话,翻了个身就睡了。
孟娇发现其实女配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还有点小感动。
一夜寂静。
第二天,天没亮,孟娇就起床了。
今天赶集要早起。
全景天窗,马达响,尘土扬。她坐上了村里唯一的“大铁牛”,颠簸得骨架快要散。
开拖拉机的吴婶神色自若,她回头瞥一眼车后的孟娇和徐冬冬说:“你们托杨队长的福,能坐上车,看别人都得走路去的咧。”
孟娇笑着说:“那也得感谢吴婶,你会开拖拉机真的太厉害了,开起来可神气呢!”
徐冬冬:“……”
吴婶骄傲仰头:“那还真是,村里没几个人会开,女人的话就我会开。”
孟娇继续说:“就是,咱们女人不比男人差,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徐冬冬小声嘀咕:“马屁精。”
吴婶爽朗大笑,“对,咱们新时代妇女不会输给男人。”
孟娇也笑起来。
吴婶你开心就好,下次打饭给我多打点呀!
她手扶着车沿,一路上看到不少村民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结伴同行。
有人挑着担子,箩筐里不知装什么;有人肩扛麻袋,手里还能提着一大袋;还有人骑自行车。
天刚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
这个年代的乡间风景是她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民风淳朴而美丽。
心情很愉悦,轻唱了一首《平凡之路》,声音不大,坐对面的徐冬冬听得嘴角微微抽搐,她唱的是什么歌?
越是临近镇区,行人就越多。
一眼望去,镇圩里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拖拉机进不去,吴婶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停下来。
下车后,对孟娇和徐冬冬交代说:“两个小时后,咱们这里集合,迟到了就自己走路回去。”
两人诶应了一声。
不同于徐冬冬的慢条斯理,孟娇笑着拍了拍身上的斜挎布包,票子和钱都带了,眼眸发亮,就往人群堆里冲。
她对满街的农作物没有兴趣,直奔卖货的商店。商店里摩肩擦踵,商品放在玻璃柜里,玻璃柜的上面摆着一个长形黑算盘,还有称子?第一见这种带驼的称。
商品琳琅满目,她趴在玻璃柜上往里瞧,大部分商品都是实用性为主。
看到玻璃罐里装着红红绿绿包装的糖果,还有用大塑料袋装着的饼干,饼干上面还撒着白糖,还有牛舌饼,桃酥,江米条等等。
她看好决定后,开口问:“请问糖果怎么卖?”
“票子呢?”售货员忙得不可开交。
孟娇赶紧翻开包找票,一叠票子里,翻出了一张“糖果购买证”,上面写着半市斤。将票子递过去,笑眯眯地说:“你好,我要半斤糖果。”
“半斤糖果,8毛。”售货员疑惑地看着眼前一脸天真和茫然的女孩,买东西都不会买?又补充一句:“你要拿钱出来,票和钱一起用。”
“哦哦,好的。”孟娇反应过来,从包包里翻出了一元递给售货员,找回了两毛。
顺利拿到半斤糖果后,她笑容满面,立刻剥开一个放嘴里,眼睛弯弯的,甜,太甜了。
糖果放进包里。人太多了,她走到角落里继续翻找票子。她现在知道原来商品票证就相当于购物凭证,光有钱不行,必须要票子和钱一起使用。
她买香皂用了3毛,饼干半斤用了2毛6分加粮票,买了新毛巾和牙刷,还买了妇女卫生带。这年代没有一次性卫生巾,要用卫生棉带,洗干净可以重复使用。
想着如果有自行车,以后来镇上就方便多了,去看一眼价格,要150元。
买不起呀——
出了商店,兴高采烈地往国营饭店走去。位于街口拐弯处,大招牌够显眼的,看起来很气派。
正上方写着:国营饭店,两旁写着:艰苦奋斗,自力更生。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菜香味,兴奋地踏进去,里面的食客也不少,他们的穿着打扮都相对干净得体,大部分都是一桌子人只点了两三个菜。
70年代下馆子是特别有面子的事,粮票和肉票都得准备好,这钱去买肉回家煮都能吃几顿,下馆子一般人都舍不得。
孟娇找了个空位坐下,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木牌菜单,心想现在的物价太便宜了,全都是角和几元的菜品,最便宜的白馒头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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