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坐一旁,正低头专注于剥花生的孟娇身上。
一抬头,就感受到大家投射过来的热切眼神。
她一怔,随后冲大家眯眯一笑。
杨队长朝她招手,怂恿道:“孟知青,你也来分享一下心得体会,别怕,都是兄弟姐妹,不会笑话你的。 ”
见躲不了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孟娇拍了拍身上的花生衣,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了过去。
“我这人不善言辞。”孟娇对上徐冬冬投来的鄙视眼神,轻咳一声,又笑眼弯弯地说:“那我就唱一首歌来表达吧,唱不好,大家凑合着听。”
众人都目不转睛注视着她。
徐冬冬:“……”
孟娇清了清嗓子,唱了首经典老歌《望故乡》:
“越靠近故乡心情越凄凉
回家的念头从不敢奢望
故乡的景色故乡的爹娘
……”
也许是孟娇的嗓音打动人心,不少知青听得热泪盈眶,不时伸手去抹眼泪。
杨队长眼眶发红,话语哽咽道:“孟知青,你唱得太好了,唱出了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知青们的心声。”
众人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孟娇苦涩地笑了笑,她很想回家,很想念家人。本想唱首东方红什么的,张口就唱了这首老爸最喜欢的老歌。
对他们来说,这首歌是没听过的。
唉,洗澡睡觉。
孟娇溜回了房间,从床底的木箱里翻出了一颗糖,剥开彩色糖衣,就塞进嘴里,甜。
回头看到站门口的徐冬冬,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她嘿嘿一笑,又拿出了一颗糖攥在手里,将木箱推回到床底。
提着水桶准备去洗澡,经过徐冬冬身边时,塞了颗糖进她衣兜里,眯笑着说:“请你吃,我洗澡去了。”
徐冬冬是越发觉得孟娇奇怪。两人的父母有交情,以前孟娇的性格很内向,来到这里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摔坏脑子了?
从衣兜里拿出糖果,看了看,还是剥了糖纸,含在嘴里。
打开马灯,坐书桌前读书。
上次跟村里的陆源借了一本书《青春之歌》,作家杨沫写得太好了,她一边读一边把认为好的内容摘录下来。
想不到这落后的农村里还有文化人,而且长得真俊,一点都不像粗犷的农民,还有种知识分子的感觉。
想到这里,徐冬冬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嘴里甜,心里也甜,手里抄的文字也变得滚烫起来。
孟娇洗完澡后,穿着睡衣,用毛巾包裹着头发跑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徐冬冬对着摊开的书在痴笑。
她乐了,女配在思春?
平常高傲得像只孔雀,思春起来也挺有趣的。
悄悄走过去,探头去瞄一眼,问:“徐知青,你看什么书,那么好笑?”
徐冬冬吓得一哆嗦,立即将书合起来,用身体挡住,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那么紧张干嘛?只是随口问问,我才不稀罕呢。”孟娇不以为然笑笑。
往自己的床边坐下,弯下腰,长发全甩前面,下垂滴着水珠,再用毛巾慢慢擦干,这年代没有电吹风,太不方便了。
也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幸好入夜后就凉快些,不然太难受了。
侧过脸,微笑问:“冬冬,你会缝衣服吗?我的裤子破了,你帮我缝缝呗。”
徐冬冬:“……”
孟娇笑得很狗腿,“冬冬,你吃我糖果了。行行好,帮我缝一下呗。我不会缝,外出裤子就两条,不然我明天没裤子穿了。”
徐冬冬真的对她的赖皮行为很无语,就知道给糖果没安好心,无奈道:“拿来吧。”
又补刀一句:“这么大个人,连衣服都不会缝。”
这年代穿补丁衣服都是很普遍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不会补衣服才奇怪。
孟娇一听,没有半点生气,还高兴地笑了。立即从衣柜里把裤子拿出来,裤子大腿的位置被树枝划破了。
徐冬冬将书和笔记本收拾好放进木箱里。伸手接过裤子,从抽屉里拿出针线包,对着马灯,拿出细针开始熟练地穿线。
孟娇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软着嗓音说:“冬冬,你帮我绣朵花。”
徐冬冬倏然一滞。
淡淡开口:“不绣。”
孟娇搂着她的胳膊,亲昵撒娇:“冬冬,你给我绣吧,你那么厉害,肯定会绣花的。”
徐冬冬瞥一眼,无语道:“哪有人在裤子上绣花的?”
孟娇又说:“这黑裤子多丑呀,绣朵花会好看一点,绣嘛,冬冬——”
徐冬冬简直要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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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孟娇心满意足地穿着绣了朵黄色小花的裤子。
看起来有点小清新的感觉,她臭美地左瞧又看,又爱不惜手地摸了花朵,太喜欢了。
徐冬冬捧着脸盆,刚洗漱回来,无语地瞥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还不去洗漱,去晚了,早餐就没了。”
“哦。”孟娇应了声,连忙从床底拿出脸盆,往门外走,还是徐冬冬了解她呀。
吃过早餐,就到生产队的晒坝门口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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