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年关将至, 昨夜下了一宿的大雪，窗外的树枝都被大雪压弯了腰，今天白天倒是小了不少。窗子外昨日还都是花骨朵的红梅今日个个都开了，凌寒开放甚是好看。
冬日的暖阳从云层穿过, 透过透明的雕花窗柏, 星星点点打在沈姝身上。
桌案上正铺着一张上好的宣纸, 边上是裴云谦惯用的墨, 晾笔的架子上依次摆放着好几根上好的狼毫毛笔, 个个都是珍品。
沈姝先执笔在砚台上润了笔, 等笔尖完全吸好了墨才开始一点一点在纸上勾勒。
棱角分明的下颚, 高挺的鼻梁, 弯的眉，薄的唇，还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看着自己描绘出来的轮廓, 沈姝忍不住出了神，从前就听说嘴唇薄的男人多半凉薄，想到这沈姝忍不住弯了弯唇，眼底也不自觉带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可裴云谦并不是。
缓过神来，沈姝重新沾了墨, 想将手上的未画完的丹青画完。
刚动了笔卧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在干什么？”
沈姝愣了愣, 下意识想要将桌案上还未完成的画遮住。
见状，裴云谦颇有兴致地往沈姝的桌案上瞄了一眼，他勾了勾嘴角，迈步走过去, 离近一看果真如他所想。
“将军你今日怎么在府上？不上朝的吗？”
沈姝将桌案上的画藏在身后，故作镇定道。
原本被抓包也没什么，可沈姝的反应倒是更挑起裴云谦的兴致来了, 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裴云谦没答，垂眸看了沈姝片刻，转身绕过面前的桌子，勾着唇，缓缓迈步行至沈姝身边。
见状，沈姝抬眼看着他，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把身后手上的画又往后欲盖弥彰的藏了藏。
裴云谦垂眸看着沈姝的小动作，挑眉看着她，温声道：“我今日休沐，你忘了？”
沈姝抬眼看他，眼中带着几分茫然，半晌才想起来今天的确是裴云谦休沐的日子。
想到这，沈姝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道：“既然今日休沐将军怎的那么早就出府了？”
若不是裴云谦还向往常一样辰时不到便出了府，怎会给沈姝今日裴云谦依旧上朝的错觉。
“陛下召见，还有三日便是除夕，宫中会设宴。”
说着，裴云谦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一旁的桌案，可目光却没离开过沈姝身后的手。
“设宴？”
裴云谦点头：“陛下刚登基没多久，正巧赶上除夕是个好机会。”
闻言，沈姝若有所思，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联系了一遍。正出神的功夫，沈姝手心一空，原本藏在自己身后的宣纸瞬间出现在裴云谦手上。
沈姝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抬手去抢那张宣纸。
裴云谦只微微抬了抬手就将手上的宣纸举到沈姝够不着的地方。
裴云谦挑眉，指尖把玩着刚从沈姝手上抢过来的的那张画，抬头瞥了一眼画，而后又垂眸，视线缓缓落在沈姝脸上，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漫不经心道：“画我？”
没等沈姝说话，裴云谦就动了动身子，将自己和沈姝换了个位置，而后随手把手上的宣纸重新铺在桌子上“欣赏”。
见状，沈姝忙倾了倾身子，抬手去捂住桌案上的画，耳垂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两人成婚已久，可面对裴云谦时，沈姝害羞的习惯还是改不掉，更关键的是她向来不擅长丹青，今日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如今越想越觉得丢人，后悔从前没有听母妃的好话好好学习丹青。
裴云谦抬手将沈姝的身子扶正，垂眸随意在桌案上拿了一只笔，另一只手绕过沈姝将她的手抓进手里，而后将手上的笔放进沈姝手上，带着她在纸上将剩下没画完的继续画完。
沈姝愣了愣，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裴云谦铺天盖地而来的气息包裹，手上随着他的动作在纸上一笔一笔勾勒。
半晌，沈姝缓过神来，她抿了抿唇，忍不住抬头，目光缓缓落在裴云谦脸上，许时两人距离太近，又或许是冬日难得见到的阳光格外温暖。
暖黄色的阳光浅浅落在裴云谦脸上，沈姝目光所到之处就连皮肤上浅浅的绒毛都能清晰可见。
男人如墨般的长发被玉冠高高束在头顶，棱角分明的下颚微微紧绷，眼尾不知是不是刚从外头回来冻的，带着淡淡的红晕，鸦羽般的长睫轻轻抖动，目光专注落在桌案上的宣纸上。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着沈姝的手掌，笔尖轻轻触及桌上的宣纸，一笔一划行云流水。经过裴云谦的改动，原本单薄萧条的人物似乎一点一点在裴云谦的笔下活了起来。
半晌，裴云谦停了笔，转过头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臣很好看？”
四目相对。
沈姝一双慌乱的眼瞬间撞进裴云谦漆黑的眸子里，这才发现两人距离居然这样近，就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眼睫似乎都要缠在一起。
顷刻间，沈姝的呼吸仿佛漏掉一拍，鼻尖淡淡的湿润让她睫毛忍不住抖了抖。鸦羽般的长睫轻轻划过裴云谦鼻尖，带起一阵酥痒，裴云谦垂眸看她，眼底蕴着万千温柔，一双精致的桃花眼熠熠生辉闪着勾人的光。
“还没看够？”
男人嗓音清冽，低沉温柔。
闻言，沈姝才从刚刚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一直都在盯着裴云谦看。沈姝抿了抿唇赶紧收回目光别过眼去，轻摇了摇头：“没……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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