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浑身湿透,隽岚带的东西都已经扔了,叶嘉予的背包里有一件毛衣,几包纸巾,包是防水的,总算还都是干的,他生起一堆火,让她擦干身体换衣服,自己又返回去找她的背包。
她瑟瑟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害怕,牙齿打着架,还要拉住他讲笑话:“你看,我说不让你一个人来吧,要是没有我,你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那谢谢你噢。”他也笑答。
“你谢什么?”她收起笑容,觉得这对话是那么的熟悉。
他愣了愣,终于还是说出来:“谢谢你,这么勇敢。”
“我不要你谢!”她突然生了那么大的气,眼流落下来,想要爬起来,身上还在不住地打颤,“你知道我不要你说谢谢!”
“隽岚。”他伸手抱住她,没有让她走开,
除了叫她的名字,他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但他们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后来,叶嘉予问过她,那一次为什么非要跟着他去冰川公园?
“你就别问了,我就是想去。”她总是这样回答,一直都没告诉他为什么。
后来,他们也曾像所有恋爱中的人一样胡思乱想,有一天,他们的孙子或者孙女会问:爷爷和奶奶是怎么在一起的?到时候就可以告诉他们:爷爷掉进水里,奶奶把他捞上来,爷爷就归奶奶所有了。
之后的一切都是缓缓地,自然而然的。旅行结束,叶嘉予送隽岚回波士顿,从她住的地方出来,在楼梯拐角第一次吻她。她跟冯一诺住的是学生宿舍,卧室一人一间,带一个小小的厕所,厨房是合用的,每一层都密密麻麻住了许多人,看上去就像是电影里的美国监狱。房子不算很旧,设施却不太好,那一层的楼梯间刚好就没有灯,有人从楼下上来,脚步声打断了他们。她对他说再见,他又抱了抱她就走了。可能是她的期望太高吧,那个吻是有些平淡的。
第一次上床则是在纽约了,那时,叶嘉予已经在曼哈顿租了房子安顿下来,隽岚周末去看他,白天去Coney Island的游乐场玩一整天,晚上一起吃饭,又去看电影,当天回波士顿肯定是不可能了,她没有订酒店,他也没有提起这个问题,那么当天夜里就肯定是睡在他那儿了,她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过了今天,我就从女孩变成女人了,”这句傻乎乎的话,在坐过山车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脑袋里,后来又默默的对自己说了好几遍。
可能又是期望太高了,也可能是因为她太紧张,那天夜里,他们什么都没能做成,试了几次,每一次她都下很大的决心,但每一次都忍不了那种疼。
第二天,叶嘉予开车送她回学校,她情绪低落。
“你怎么了啊?”他问她。
她本来倒还好,被他一问觉得特别委屈,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你说我是不是哪里不正常啊?”
他见她这样,反倒笑了,在路边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搂过她来安慰:“我们都是第一次,不成功也没有什么不对,以后一定会特别好的。”
这个回答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却足够叫她破涕为笑。
回到波士顿之后的第一夜,她辗转难眠,半夜去敲冯一诺的房门,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
她把这事告诉一诺,一诺也很意外,连声说:“章隽岚,你算是拣到宝了,你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拜了哪个菩萨,赶快告诉我。”
“什么拣到宝?什么运气好?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她嘴上这样讲,心里却是那般妥帖的感觉,他们都是第一次,她也没想到。
“心里乐开花儿了吧,还假装正经。”一诺一针见血的揭穿了她,静了一会儿,突然又赖着脸凑过来问,“你老实告诉我,叶嘉予真的有那么大?”
黑暗里,隽岚觉得自己的脸腾的红起来,伸手拿过一只靠枕打在一诺的身上,骂道:“想什么呢你!”
“咱们这么熟了,想想也不可以啊?”一诺叫起来。
“不行!”她答得很干脆。
因为,叶嘉予是属于她的,她一个人的。
真正成功的第一次,却又是在波士顿了。叶嘉予原先住的房子要再分租出去,在学校的网站上登了广告,有人打电话来说要看,约好了时间,他临时有事耽搁了,只好让隽岚过去开门。
新房客也是个香港来的留学生,念一个理工科的博士学位,同样是二十好几的人,却还有个老妈跟在旁边。这副架势又让她想起高中理科班的那帮人,就好像是完全不同的物种似的,但中年妇女的爱好却都是差不多的,那位太太也不例外,房间看过基本满意,就开始讨价还价,盯着隽岚问,租金好不好再商量?家具摆设是不是都会留下来?叶嘉予原先交给房东的那笔定金能不能就算送给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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