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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充盈着令人心安的甜暖香气。
    似乎是因房间的木质结构被灼热的室温催发,又或是因那金盘上承托的佛手芳橼,亦或是云母片上燃熨的绯色香料。
    一切都是安稳的、平和的、迟缓的,让人忍不住沉沉睡去。
    心有牵绊,周执彧从一片昏沉中勉力醒来。
    眼前净是朦胧昏黄,双眸失了焦距,只能见得四周都亮着微微的光。
    他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的四肢被锁链束缚在了皮质的床上。
    “我……这里是?”
    周执彧有些困惑。
    他还记得,自己最后的印象是……
    “你终于醒了。”
    一个熟悉的、温柔的女声响起。
    是菈雅!
    周执彧努力调动沉倦的精神,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狭小的房间只能放下一床一几。
    透过模糊的视线,周执彧看到,几上坐着一个莹白的倩影。
    她丰盈匀净,身上只披着一袭轻纱,在暗黄的烛光下显得如玉如脂。
    确是菈雅无疑。
    她半踩着小几边沿,以肘撑膝,另一只手则对着周执彧挥了挥。
    “兜兜转转,你还是回到我这里了啊。”
    “怎么样,外面的世界好玩吗?”
    菈雅调侃的语气中带着攻击性,周执彧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晃了晃手上的锁链,长度被设计过,只能让他支起一半身子。
    这让周执彧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请您放了我。她……钟铃还在等我。”
    金发的男人恳求道。
    “放你走?”
    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菈雅勾唇:
    “开玩笑,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么?”
    “我……”
    周执彧茫然。
    那时,他在城中的庆功宴上,饮下了山流月敬他的酒。
    钟铃在一旁笑得很开心。
    他以为,她是因自己和山流月的关系缓和而笑,但现在看来……
    “你被放弃了,傻狗狗。”
    “你的主人,已经把你卖给我了哦?”
    菈雅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怜悯。
    ……
    确实,按城里如今的状况,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以交易的筹码。
    自己并不比其他“商品”好到哪里去。
    “请问,我能值多少钱呢?”
    想起身而不能,周执彧苦涩地笑了,汗湿的拳攥了起来。
    “价码?那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你难道还想为自己赎身吗?”
    菈雅疑惑地挑眉,旋即又笑出声来:
    “哈哈哈,怎么可能,别想了。不可能的。”
    “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心绪飞扬,此时的菈雅与平时截然不同,温和中带着一丝刻薄。
    在这只属于她的【镜室】内,一切秘密的扩散都会止步于此,她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恶劣性情。
    这里的人,不值得享受“温柔”。
    “就这么想逃离我吗?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走到床前,她戏谑地打量着做出徒劳挣扎的男人,去掐他的脸。
    “还没发现吗?你缺少了很多东西。”
    “异能也好,咒语也好,抗性也好,已经统统被我拿掉了哦~?”
    “这样,你还想反抗吗?”
    没关系。
    周执彧咬牙,奋力挣动,抻得铁链叮当作响。
    他从未放松过对自身的锻炼,一般的金属未必困得住他!
    可越是使力,身上便越是绵软,连颅内都开始剧烈疼痛。
    “唔……你、你做了什么?”
    他用头顶着床板,想要抵消肆虐脑内的剧痛与混沌。
    “连敬语也不肯用了吗?真是没礼貌的狗。”
    菈雅冷笑着给了他一个巴掌。
    “你从上一任主人那里学了很多坏毛病啊。看来这药是用对了,欠调教的东西。”
    被打得有些发懵,周执彧眨着那双下垂的狗勾眼,茫然地看着她。
    菈雅一直都对自己尊重有加,从未伤害过自己,更别提说这种……这种话。
    这天真的样子让女人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了,觉得我变凶了?那就对了。”
    站在床边,菈雅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
    “我想过了,放任你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是我犯过最大的错误。”
    “总是想着要有道德,要忠诚……不惜离开我的身边。然后呢?”
    掐住周执彧的下颌,她逼他与自己对视:
    “你是拯救了城里那些受尽折磨的民众,还是规劝了你那暴戾恣睢的旧主?”
    “你觉得民众会感激你吗?还是你的旧主,会领你的情?”
    “不是她为你从中斡旋,你觉得自己能从山流月手里活下来吗?”
    “你都思考了什么?又守护了什么?”
    “除了增加所有人的痛苦,你还能做什么?”
    “你真的适合作为从者辅佐别人吗?”
    她与他的脸蓦地贴近。
    男人在菈雅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嘲讽。
    “周执彧,你好得很啊!”
    咔嚓一声。
    周执彧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碎了,碎的彻底。
    连作为唯一支柱的信念也崩毁,他瞬间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干渴与欲望将他分而食之,不留分毫。
    菈雅的额头亲昵地贴上他的,低声劝诱:
    “别胡闹了。与其做从者,不如做我的宠物。这样不是更能实现你的价值么,嗯?”
    “怎么可能……”
    周执彧侧过头不去看她,哪怕心理防线已然崩塌。
    他不想承认,自己坚守了这么多年的忠贞谦退,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
    “让我快乐比什么都重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翻身坐上床的后沿,菈雅扬起她骄傲的颈项:
    “来,舔这里。”
    套着丝袜的玉足抵上他的唇,女人笑意盈盈。
    透过朦胧的白丝,那骨肉匀净的纤巧带着多情肉体特有的香气。
    很干净,美得让人想要吞食入腹,但……
    男人闭上眼,将头转向了另一侧。
    女人沉默了一瞬。
    暖热的镜室竟似起了风,一种莫名的寒意爬上了周执彧的后颈。
    “看来我的宠物对用途有着他自己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怜惜了。”
    温柔缠绵的声音又欲又软,菈雅将足收回,笑得温文尔雅:
    “像我这样疼爱伴侣的人,有些过激的玩法,总要试过才能用在爱人身上。”
    “作为试验品,你应该感到荣幸。”
    “我可是出了名的花样百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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