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锁住见他是真心稀罕自己,所以便放下心中戒备,跟他亲起来。
小孩儿对于看脸,那是很准的。
如果对他不好,他绝对不会理,而且避的远远地。
丁琬起身出去收拾碗筷,没多久丁翠兰就跟柳氏一起回来了。
看到侄女走过去,拉着她,说:
“你都不找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私底下,他们可算不得姑侄,就是好友。
丁琬抿唇,心有余悸的撇嘴道:
“我咋找你?我娘不让,我奶也不让。你当我不想找你啊。”
丁翠兰委屈。
虽然没有及笄,不过打从那天陪丁琬去县里后,家里就明文规定不许出去,不许乱走,不许抛头露面。
每天在屋里,不是做女红,就是女红,再不然还是做女红。
她都快把这一年要穿的袜子、肚兜做完了。
柳氏看着小姑子的样儿,指着炕上说:
“赶紧上炕坐着吃,一会儿吃完让你跟她呆会儿,行不?”
丁翠兰一听这话,高兴地抱住柳氏的胳膊,说:
“好,谢谢嫂子,太谢谢嫂子了。”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接着——
“汉章来了咋不让孩子去找我,念书啥时候都成,汉章好容易回来的。”
说话间,丁文江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壶。
柳氏瞅着他,心里高兴的道:
“哟,难得啊丁秀才,还知道给小舅子打酒喝呢?”
夫妻俩经常这么开玩笑,所以大家都见怪不怪。
柳氏往后面看了看,问:
“珏儿呢?”
“我让他去找二海儿了。汉章难得过来,一起喝点。”丁文江说着,把酒交给媳妇儿,“记得,热点。”
“知道啦。”柳氏满口应着出去烫酒。
徐锁住见姥爷回来,起身笑眯眯的张开小手。
这些日子经常见,祖孙俩的感情亲近不少。
丁文江把孩子抱了满怀,看着柳汉章问:
“这次出去挺久,弟妹没怨言吧。”
柳汉章的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对丈夫总公出意见很大。
她娘家就是县里的,家境又好,所以柳汉章在家,有些惧内。
如今姐夫这般问,他只是笑一笑,什么都没说。
有些时候,男人之间不需要说太多,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够了。
丁琬前世经历过这样的场合,起身把儿子抱过来,道:
“爹,上炕坐,一会儿二叔也该来了。”
“好好好。”丁文江应下,脱鞋上炕。
丁文海跟丁珏过来,先跟烫酒的柳氏打招呼,然后进屋。
看着柳汉章,热络的说:
“哎哟哟,你啥时候回来的?上次我跟琬儿去县里,那牢头还说你没回来呢。”
柳汉章往里窜窜,等他上炕后说:
“那会儿早回来了,我是又走的。你咋样?听说你小舅子订亲,还订的我媳妇儿的远亲,不错啊。”
“哎哟哟,托福托福,要不是你媳妇儿帮忙,他们也成不了。”
丁琬把孩子交给丁翠兰,起身出去帮柳氏。
因为打了酒,所以柳氏又炒个菜,拌个黄瓜。
丁琬端菜,压低声音,说:
“娘,刚才我二叔跟二舅聊天,二婶的弟弟,订的是我二舅母的远亲。”
柳氏闻言愣住,随后讪笑一下没吱声。
关于赵家的事儿,她看不惯,但却无可奈何。
定就定吧,背地里提醒一下弟妹,离那边远点也就是了。
因为柳汉章回来,所以中午东跨院这边很热闹。
有热闹的,就有嫉妒的。
不过这会儿可顾不上,丁文江三人小酌怡情,说说笑笑,十分惬意。
下午学堂有课,柳汉章也得回去,不然那丁文海说啥都得把剩下那点酒都喝了。
柳氏也算了解他,笑着道:
“晚上你过来,嫂子再炒俩菜,你跟你哥喝点儿。这几天你哥也累了,让他喝一些,缓缓,解解乏。”
丁文海本来是不想这么麻烦的,一听嫂子这话,忙不迭点头,说:
“哥,你看见没,还是我嫂子疼你。晚上我过来吃啊,给我留门。”
丁文江点点头,拉着他一起把小舅子送走。
丁琬跟丁翠兰帮着收拾桌子,徐锁住已经困得不行,躺炕上自己睡了。
丁珏下午没课,等姐姐把桌子擦干净,就趴在上面背书、练字。
丁翠兰怕影响到侄子,拉着丁琬去了西屋。
进屋之后,这才压低声音,说:
“琬儿,不管以后二嫂说啥,你别惯着,就怼他。”
“咋地了?”丁琬莫名。
没头没脑的,咋突然来这么一句?
丁翠兰气呼呼的撇嘴。
“你不知道,刚才大嫂给你爷奶送面条,她阴阳怪气的说,啊,就送这么点儿,够谁的啊!天天就闻味儿了,也不说多拿点儿。”
丁翠兰学的特别像,尤其是那妖道劲儿,简直一模一样。
“够谁吃?够我爹娘吃就行呗,大嫂孝顺公婆,难道还孝顺她这个小叔子媳妇儿?不要脸!”
丁琬见她这般生气,拍了拍她的肩头,道:
“算了小姑,跟她置哪门子的气。眼馋就眼馋,反正不给她,爱说啥说啥。”
丁翠兰叹口气,不悦的说:
“天天就知道顾娘家。她弟弟都订亲了,还顾着呢。还说啥让二哥没事儿去瞅瞅,就像大哥似的。啥都要跟大哥、大嫂比,这大哥还没中举呢,估计中举了,她得第一个出去嘞嘞。”
丁翠兰这话没说错,如果丁文江真的中举,那赵氏肯定第一个出去炫耀。
丁琬想到这儿,长叹口气,说:
“如果真那样也没法子,谁让是一家人呢!”
“唉,这做亲啊,可得擦亮眼睛,别啥样的人都要。”丁翠兰说到这儿拉着丁琬压低声音又说,“我跟你讲,我娘现在老后悔了,后悔当初定了她。”
丁琬闻言没吱声,这好像再后悔也没用,毕竟孩子都生了俩,过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