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秋像是现在才发现程青一般,低头看了过去,却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他淡淡道:“程师弟没有大碍,师妹,刚刚说得遗物是怎么回事儿?”
虞珏一顿,这才发觉程青和大师兄关系或许并不好,心中一阵懊悔。
但她既然说了,也只能呐呐道:“大师兄,还是先把程师兄弄醒吧。”
谢千秋便不再看她,转而问虞阙:“你来说。”
虞阙见状大呼不对劲,连忙问:“系统系统,他不是男主嘛?虞珏是女主,他为什么这么冷淡?不会有诈吧?”
系统解释:“这对男女主是日久生情型的啊,没感情之前男主就是这么个人设,要不然后面怎么虐恋情深。”
虞阙便放心了。
而正在此时,虞阙的余光突然看到自从男主来了之后便一直没什么动作的虞珏突然飞快的伸出手,在程青身上点了两下。
昏迷不醒的程青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面前的虞阙,昏迷前的记忆回笼,只觉得奇耻大辱,拿起长剑起身就朝虞阙刺了过去!
系统:卧槽!
虞珏:卧槽!
但她反应飞快,拿起二胡就往后挡。
“物理魔咒!除你武器!”
二胡琴弦准确无误的卡住了刺过来的长剑,琴杆顺着剑身撞上剑柄,琴头卡住了对方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锋利的琴弦顺势割破了对方的手背。
程青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长剑。
虞阙立刻握住琴杆,梅开二度。
“物理魔咒:昏昏倒地!”
嘭!
程青二度扑街。
四下一片寂静。
虞阙便转身看向女主,笑眯眯道:“这下我能说了吗?”
谢千秋探究地看向虞珏,视线中带着评估。
虞珏咬了咬嘴唇,偏过了脸。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叫好声,分外嘹亮。
虞阙转过头看到一个背着长琴的姑娘用力给她鼓掌。
她看到虞阙看过了,热情问道:“敢问姑娘刚才那招叫什么名字?”
虞阙:“你可以称之为音修基础。”
姑娘恍然大悟:“我曾以为音修基础理应是识乐,但如今想来,善于运用自己的乐器自身才是音修基础啊!姑娘!我悟了!敢问姑娘解决完这个麻烦之后可有兴趣与我详谈?”
虞阙点头:“要得要得!”
虞阙和那个姑娘聊的开心的时候,谢千秋看着虞珏。
方才虞阙都能发现的动作,他不可能没有发现。
今日的事情,理亏的怕是自己这个新师妹。
他冷冷的看着她。
虞珏眼中似有泪光闪过,微微冲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师兄……求你了。”
谢千秋一愣神。
恍然之间,脑海中似有电光闪过,眼前这双泪眼和只存在于幼年记忆中的那双眼睛缓缓重合。
谢千秋闭了闭眼睛,终究缓缓道:“既然事关沧海宗,那便等师尊归来后,于沧海宗营地请师尊定夺,我沧海宗的事情,还轮不着外人看笑话!”
他的视线扫过周围一众聚集而来的修士。
众人抬头的抬头,低头的低头,假装自己没在听。
谢千秋淡淡看向虞阙:“在此之前,这位姑娘便先随我去沧海宗营地。”
虞阙闻言顿时一阵紧张,然而下一刻,一只手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道:“谢兄要带我的客人去哪儿?”
虞阙惊喜回头,便看到晏行舟正站在自己身后!
她充满情感道:“英雄!”
晏行舟没有看她,只看向谢千秋,淡淡道:“谢兄不防把我也带过去如何?”
谢千秋肉眼可见的警惕了起来。
晏行舟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抬头看向人群外突然问虞阙:“如果现在你父亲突然出现,你会怎么做?”
虞阙一愣,随即狰狞道:“那当然是干他丫的!”
晏行舟笑道:“记住了。”
话音刚落,虞阙便听到了她那个渣爹气愤到发抖的声音:“虞阙!你为什么在这里!”
虞阙立刻回头,就见渣爹后妈带着一大群护卫气势汹汹的分开人走了过来,大概是想把他抓走。
那声“记住了”莫名在她耳边响起。
她戳了戳晏行舟的腰。
晏行舟被戳的一顿,声音不自觉的冷了下来:“怎么?”
系统已经安静如鸡,虞阙却还没发觉什么不对,小声飞快道:“你把蓝色小药丸给我。”
晏行舟并不知道蓝色小药丸为何物,但此刻,却诡异的懂了她在说什么。
他一愣,冷意如雪消散,甚至想哈哈大笑。
他兴致勃勃的将玉春丹递给了她:“给。”
虞阙立刻接过。
于是,等渣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想推开挡在那孽障面前的男人抓住她,就见那向来沉默寡言的孽障这次居然自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
渣爹突然感觉不妙。
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虞阙深情道:“爹爹您可算来了!您身体本来就不好,匆匆离家又不带常用的药怎么能行!女儿特来给您送药!”
她伸手递过去,递到一半,手不知道为什么一抖,一瓶药落在地上,褐色的小丸子撒了一地。
浓郁的香气弥散。
渣爹立刻就要扑过来收起小药丸,不知为何却不能动弹,只能面目狰狞地看着散落一地的小药丸。
香气更加浓烈。
在场有不少医修、有丹修、有精通丹药之人,哪怕不能完全认得这是什么药,但也不可能错识了这特殊的香味。
众人一阵沉默。
有人沉默片刻,从地上捻起一粒小药丸,一言难尽的问道:“这是你父亲经常吃的药?”
虞阙诚恳点头。
那人默了默,斟酌道:“那你爹也挺不容易的。”
渣爹终究不能忍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虞珏慌乱扑了上去:“爹爹!”
虞阙也跟着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声。
但晏行舟回头,只能看到她那双灵动的眼睛里快活的笑意。
晏行舟沉默片刻,也跟着笑了出来。
第六章
渣爹和男二齐齐躺进了营地里的公用医疗帐篷。
女主和后妈悲痛欲绝般的跟进了帐篷,活像她渣爹不是气晕了,而是人没了。
但绕是悲痛成这样了,后妈还不忘在进去前留了四个侍卫看住了虞阙,不许她乱跑乱说话。
但她还是顾及着这里不是虞家,没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禁足虞阙,只让人跟着她。
渣爹进去了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虞阙充分见识了修真界人民的八卦之力。
具体表现在,尚且还太平的医疗营地里陆陆续续出现了因各种原因受伤求医的修士,包括但不限于头疼发热、和自己的剑打架被划伤、便秘、痔疮、吃自己的丹药中毒等等等等。
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这些修士们为了更接近八卦第一线牟着劲的往医疗帐篷钻,一个个来的时候都哭天抢地,活像自己马上就命不久矣,走的时候心满意足。
虞阙在半个小时,里见证了一场《流言的诞生》。
甲:听说虞家家主肾阳亏虚,已然是一刻也离不开那不可言说之药了,以至于虞家女儿不得不不远千里给父亲送药。
乙:听说是虞家家主因走火入魔已经与太监无异,如今只靠那不可言说之药才能不露端倪,这次送自家小女儿拜师正是为了窥探第一大宗可有让他重振雄风之法!
丙:据说虞家家主派了小女儿卧底第一大宗,只为了窃取第一大宗那从不外传的助肾之药配方。
丁:据说虞家就是靠的那不可言说之药起家。
……据说第一大宗有不可言说之功法,门下弟子各个龙精虎猛!
……据说虞家和第一大宗要合作卖那不可言说之药!
流言甚嚣尘上愈演愈烈,以至于不久之后沧海宗一众长老从结界里出来,看到的都不是沧海宗弟子恭迎他们胜利,而是一众弟子复杂的眼神。
一个长老门下最小的弟子哭哭啼啼地问:“师尊,我还这么小,也要吃那玉春丹吗?”
知道玉春丹是个什么鬼东西的师尊不可置信:“哈?”
虞阙:“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