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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殿下的炭火,很暖和,韵儿一点都不冷了,殿下也要多穿些。
    还是很想凌哥哥。
    唐韵接连送了三日的信笺,第四日,太子便去了上书房。
    过去时已到了午时,经过窗户时,太子的余光瞥见了那道身影,这回倒是坐着端正笔直,没打瞌睡。
    太子的脚步一进屋,所有人都起了身,唐韵埋着头行礼,并没有去看他。
    一节课结束,大伙儿正欲下学,殷先生突地心血来潮,笑着道,“太子殿下难得来一回,今日你们的功课我便不做评论,由太子殿下过目。”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人便开始躁动。
    二皇子头一个起身,走到了太子身旁,接着是三皇子。
    五公主:......
    眼见四公主身边的两个伴读姑娘,也都跟了过去,五公主扭头对着唐韵轻声抱怨道,“这不是吃多了,给自己找事儿吗。”
    唐韵轻声问,“殿下没写吗?”
    五公主:......
    她睡了一个上午,先生讲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唐韵趁着殷先生不备,忙地将自个儿刚写好的诗词一把给五公主放在了桌上。
    五公主一愣,“本宫不......”
    “五殿下。”殷先生抬头,笑着望了过来,五公主只得拿着唐韵的卷纸,走到了太子身旁。
    太子目光瞟了一眼。
    苍劲的字迹,多了一份娟秀。
    他日日收情书,已熟悉极致,怎能看不出来是谁的,太子并未多言,“挺好。”
    屋内的人都走了,只有殷先生还立在门槛处,唐韵最后一个上前,将桌上的一摞纸都攥到了手里,到了太子跟前时,身子微微背向门口。
    快速地从一摞纸中抽出了一张,递到了太子跟前,“有劳殿下。”
    太子转过目光。
    伸过来的手明显顿了顿,黑眸紧紧地盯着纸张上自己的画像。
    三日不见,她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放过任何机会勾搭他......
    太子的目光扫过来时,唐韵嘴角一抹狡黠的笑容,一闪而过,不过一瞬,又是一本正经,谦虚地同她讨教,“殿下觉得如何?”
    太子的眉目,轻轻一扬,面不改色地道,“字挺好。”
    门口的殷先生见已经结束了,便走了过来,“辛苦殿下了。”
    唐韵及时地收回了画像,同太子福了福身,又同殷先生行了礼,转身走了出去,刚转过拐角处,便被迎面一宫娥拦了路,“唐姑娘可真是难请啊,俗话说三顾茅屋也该请得动人了,唐姑娘身份到底是尊贵,三日都没请动人,莫不还盼着贵嫔娘娘亲自来请。”
    第25章
    唐韵告假的那日,吴贵嫔身边的宫娥便去了逢春殿,见唐韵躺在床上病着,态度还很客气,“娘娘说,唐家遭了这么一劫,如今在这宫里娘娘也算是唐姑娘的一个亲人,当照拂唐姑娘的娘娘还是会照拂。”
    唐韵点头谢过。
    当日回去,吴贵嫔还差人送了些补品到逢春殿。
    三日了,一直没见唐韵有所回应,吴贵嫔当是她身子没好利索,昨儿却在宁安殿无意听起四公主说,“娘娘跟前的那位小侄女,不愧是让无数儿郎惦记的江陵第一美人儿,唐家如今成了那样,顾三公子也没嫌弃,还追到上书房来了。”
    唐家养出了她这么一位姑娘,即便是潦倒了,估计也能起来。
    吴贵嫔一愣,当下问道,“唐姑娘去上书房了?不是身子不好吗。”
    四公主一笑,“哪里不好了,本宫瞧着活蹦乱跳的。”
    唐韵是去了上书房,但也不至于像四公主形容的那般,体能课都没再去跑圈。
    一离开宁安殿,吴贵嫔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她什么意思。
    合着是装病防她呢。
    今儿一早吴嫔就吩咐了宫娥过来,掐着时辰点到上书房守着唐韵下学,如今将人堵在了门外,先前的客气态度早就没了。
    望过来的眼神,也是毫不客气,就差明摆着告诉唐韵,别把自己当个东西。
    唐韵却没恼,笑着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正打算去拜见娘娘呢。”
    宫娥一个冷脸甩过来,转头就替她让了路,“唐姑娘请吧。”
    唐韵没得躲,只能跟着去了西六所的明春殿。
    吴贵嫔如今正得圣宠,住的是明春殿的主殿,宫娥却只将唐韵带到了殿门前,并没有直接领其进来,回头身子一拦,将唐韵堵在了门外,冷脸道,“唐姑娘先等着吧,我去禀报娘娘。”
    宫鹅说完,正要抬步往里走,唐韵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那宫娥不耐地回头,“唐姑娘还有何事?”
    唐韵微微拧起了眉,神色也有些不耐,“姐姐可别让我等太久了,我还着急着回去呢。”
    宫娥一愣,没料到她会嚣张到如此没有规矩,竟是被气笑了,“唐姑娘这是要催娘娘快些?我当了这些年的差,可还没见过奴才催起主子的。”
    唐家如今没有爵位,她便是最低贱的平民,即便是五公主的伴读,那也是个奴才。
    她有什么可神气的。
    宫娥没好脸子给她,“唐姑娘还是先好好候着吧。”
    “我......”
    唐韵还想去拽她,宫娥不耐烦了,回头便斥道,“对了,唐姑娘也该唤娘娘一声姨母,别说见了长辈得行礼,就娘娘如今的位份,唐姑娘也该行个跪礼。”
    宫娥说完,一把扒拉开唐韵的手。
    “嘭”一声将门给合上了。
    房门一合,唐韵便退后几步,还当真择了个地儿,笔直地跪在了吴贵嫔的门前。
    那宫娥讨了一肚子气,脸上带了一股子愤怒,进门便同吴贵嫔埋怨道,“这唐家大姑娘,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竟还催起了娘娘。”
    吴贵嫔心头本就因唐韵这几日的怠慢,生了隔阂,如今听宫娥说完,心头的火也被撩了起来,“她不愿意候,那就多候一阵吧。”
    吴贵嫔说完,便让宫娥去约了院里的两个美人过来摸牌。
    一摸起牌,时辰就快了。
    末时一下学,唐韵就到了明春殿,一直跪到了申时末。
    进了深秋,白日变得天色暗得极快,等殿内开始掌灯了,吴贵嫔才同身旁的宫娥说了一声,“你去瞧瞧,人还在不在。”
    宫娥想起适才唐韵的那番态度,当下又开始煽风点火,“就差将自己当成个金贵的主子了,哪能等到这时,怕是早就走了。”
    宫娥说着,还是出去走了一下过场。
    到了殿门前,宫娥拉开门,本料着外面不会再有人,谁知眼皮子掀起刚瞟过去,便见唐韵跪在了门前,抬起一张苍白的脸,笑着问道,“娘娘可愿意见我了?”
    宫娥:......
    宫娥惊愕地看着她,还未反应过来,她是何时跪在这儿的,唐韵的身子便是一阵摇摇欲坠,“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来,来......”宫娥吓得一声喊了出来,喊了一般立马又住了嘴,慌慌张张地跨出门槛,抓住唐韵的两个胳膊便往里拖。
    宫娥正打算先将人拖进去再说,前面的甬道口子上,及时地走来了一行人。
    见到前面的五公主时,宫娥的胳膊顿时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如今宫里无人不知,唐姑娘于五公主有救命之恩。
    今儿她怕是惹火了。
    宫娥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强撑着辩解道,“五殿下,今儿奴婢带唐姑娘过来,这唐姑娘非得要同娘娘行跪,这不就......”
    “让开。”五公主眼神里的目光冷冽,杀气腾腾,上前将唐韵扶了起来,便交给了身后的人,再看向跟前的宫娥,便是一笑,“本宫知道贵嫔娘娘如今得宠,架子大了,唐姑娘唤她一声姨母,行礼是应当,可唐姑娘毕竟也是本宫的救命恩人,麻烦你进去给娘娘说一声,就说本宫今日亲自上门来给她求个情,让她给本宫个面子,饶了唐姑娘。”
    “殿下说的哪里话,娘娘怎会为难唐姑娘,谈何饶不饶的......”
    五公主懒得看她,直接将人带走了。
    那宫娥看着五公主将人扶走了,一双脚软得都站不起来,跌跌撞撞地回了屋,进去便跪在了吴贵嫔跟前。
    才听宫娥说了一半,吴贵嫔的脸色就变了,“这小贱人,竟同本宫耍起了阴招。”
    原本只是想让她安分些,认清自己的斤两。
    这回倒好,让她先给自己扣上了一顶刻薄的帽子。
    想起她那姐姐,一日一封信地催着,吴贵嫔烦躁至极,回头便同身后的嬷嬷道,“明儿回个信,就说本宫是想不到法子了,她是唐家的女儿,她作为母亲要想见一面,还愁想不到法子。”
    唐家一出事,她就交代过,有事不要轻易来找她,谁知还是害她惹了一身骚......
    明儿还得去应付五公主。
    还有那徐美人,最近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成了摇尾巴的狗,舔上了皇后,为了一个香包,居然动用徐家,到扬州去寻宁家铺子。
    这桩桩件件的麻烦事如今都落在她一个人头上,她不指望她那位姐姐能帮上忙,只求别给她添麻烦就行了。
    至于唐家能不能起来,她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就她那侄子,烂泥扶不上墙,侯府世子之位给他都能弄丢,唐文轩就算恢复了官职,迟早也会葬送在他手里。
    倒还不如指望自个儿,搏一把还能有个皇子傍身。
    这节骨眼上,她并不想惹麻烦。
    *
    从明春殿出来,半路上唐韵就醒了。
    见五公主生气,便一直劝说,自个儿无碍。
    五公主没好气地道,“你也是个好欺负的,她算哪门子的姨母,同你有关系吗,你那继母本宫都懒得瞧,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唐韵被她数落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道,“多谢五殿,殿下是在护我短吗。”
    见她如此没心没肺,五公主愣是被气笑了,倒也突然明白了她当初为何没有跟着顾景渊走,这要是嫁到了国公府,唐家人还不得啃了她骨头。
    “以后别什么人叫你,你都过去,有本宫在你怕什么,那么大个救命之恩你不用,留着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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