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掀开被子,晕染着微红的小脸露了出来,她微微喘息,看向毫无动静的男人还是不放心。
衣服上下摸了摸,还真是让她摸到了一样东西,竟然是来到营地那天盖过的红盖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揣口袋里的,今天才发现。
“委屈你盖一下,嘿,和你还挺搭。”
杨久手脚并用地爬到宁王的身边,把红盖头盖在了宁王的眼睛上,给他留了鼻子呼吸。
眼睛蒙住,就算是他忽然醒了,也要蒙圈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对吧?
杨久想了下,实在是抵抗不住擦一擦的冲动,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坐回去继续行动了。
她破罐子破摔地想,都已经这样了,还有啥犹豫的,必须接着干。
边关寒冷,大雪落下后风小了不少,但夜深人静时能够听到雪花落在帐篷上的声音。
多大的雪啊。
除了被窝里,没有春天。
杨久的被窝太小,容不下她动来动去。
外面又太冷,脱衣服感冒了会嗝屁的。
她就把注意打到了宁王的床上。
这真的是一个好地方,柔软、暖和,在角落。
被子隆起,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解开扣子,半脱衣衫。碗里面接了暖壶里的热水,沾湿的布巾拧干,在身上慢慢擦着,不敢脱太厉害,感染风寒不是开玩笑的。
黑暗中的她忙忙碌碌。
黑暗中的他慢慢收紧了拳头。
赵禛年轻、底子好,睡了一个白日,到了晚上渐渐有些清明,只是疲惫让他不想睁开眼睛。杨久靠近,他就察觉到了,听到那些碎碎念,感觉到那些小心翼翼却胆子着实不小的举动。
他决定静观其变。
杨久来自于哪里、底细如何、有何目的,始终让他介怀。
从未,从未将一个疑似的细作看如此重。
现在,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子竟然敢、敢……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气得胸腔起伏,如果不是碍于杨久救治有功,他就直接拽着杨久的胳臂把她扔到冰天雪地里去。
“啊?!”
赵禛心头一紧。
杨久短促地叫了一声之后就戛然而止,赵禛只觉得时间漫长,一直没有听到杨久发出别的声音。
目不能视时,听觉就异常的灵敏,能用声音在大脑中描绘出身外的景象,加之以自己想象的润色。
恐怖的更加恐怖;
疑惑的更加疑惑;
美好的越发美好。
赵禛眉头微蹙,怎么不接着说话了?
杨久哪里还有心思自言自语,收拾了东西就滚回了自己的床上,都忘记把盖头从宁王脑袋上拿下来了!
穿了新的衣服舒服多了,那股子如影随形的羊肉味道好像没有了。
身体舒服了许多,但内心震撼不小。
在被窝里,她上下摸着自己。
这个身体绝对是自己熟悉的,但又带上了几分陌生。二十岁时阑尾炎,动过手术的,肚子上有疤,她不是淤痕体质,但手术留下的疤痕快三十岁了依然明显。
现在怎么疤不见了?
杨久躺平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帐顶。
不可思议,二十八岁的身体难不成因为穿越缩水到二十岁了?
如果当真是如此,那穿越了不亏……
脑子里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在思绪冲撞中杨久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她的手还维持着昨天摸肚子的动作。
在床上咕涌咕涌了一会儿,调整了姿势的杨久舍不得离开被窝,视线扫向宁王的方向,与一双幽静的眼睛四目相对。
杨久茫然,“……”
杨久惊,“!!!”
杨久失声地喊了出来,“王爷你醒了!”
红盖头就在宁王的手边,昨夜忘记“毁尸灭迹”了!
第19章 开荒第十九天
解释是需要解释的。
杨久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低眉顺眼地说:“晚上照顾王爷的时候,盖头不小心遗落在王爷手边的。王爷好些了吗,你身体还弱,伤口未彻底愈合,千万不要动弹,谨防伤口崩裂。已经缝合过一次,要是再崩裂,缝合难度太大,我无法胜任。”
“它蒙着我的眼睛。”宁王淡淡地说。
杨久卡壳,“……”
啊,男人,转移话题了懂不懂,还扯着不放干啥!
杨久说:“夜间灯暗,没看清楚。”
她佯装懊恼地皱皱眉,“不知道怎么的它就掉在了王爷的头上,能够亲近王爷,也是它的荣幸。”
微微抬起头,飞快地打量了一眼,触及到宁王的视线,她心虚地低头。
盖头远从京城而来,选用的材质上佳、绣工极好,辅以金银丝线、珍宝珠翠,华丽极了,挑选的人煞费苦心。但盖头没有得到珍视,亦或是说这种虚浮的繁华未入二人的眼,杨久随便团在口袋里、赵禛随手扔在了床尾。
嗯,他扔掉了。
杨久眨眨眼,难不成是传达出——这件事情翻篇了,我已不再追究——的信号?
精神振奋一下,杨久感慨,不愧是军中主将,就是有大将之风,不会在小事上追究。
好人哪。
坐在那儿的人乖顺柔软,悄悄看过来时眉眼间的情绪带上了小小的窃喜,赵禛平静的心忽然痒了一下,就和落了一片洁白的绒羽,在心尖饶了一下、一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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