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五年了,叶白榆没有去看过,好像这样,林与朔就还活着。
“放心吧,我想开了。”叶白榆笑了笑,“我没事了,以前让你们担心了。”
蒋宁宁眼底滚烫,视线模糊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要不就明天吧?”她想了想,说:“不然再过段时间,我行动就不便了。”
蒋宁宁怀有身孕,如今已经有点显怀了。
叶白榆点头说好,又问:“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6月份。”
6月份啊,叶白榆怔怔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蒋宁宁陪叶白榆坐高铁回余县,两人在花店挑了一束花,前往余县的烈士陵园。
蒋宁宁本来还怕叶白榆情绪会失控,但是她并没有。
叶白榆俯下身,将花放在墓碑前,伸手轻抚那张年轻的照片。
他的眉眼还是那样好看,只是永远停在了二十三岁。
她的爱人永远二十三岁。
他们相识相知相爱,一共十年时光,却已经是他人生的近二分之一时间。
叶白榆没有哭,只是眼底很烫,刚立过春的天气,空气里还是飘着寒气,连带着风也吹的人眼睛有点发酸。
她盯着那张照片静静地看了很久,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身后的蒋宁宁说:“走吧宁宁。”
那天过后,叶白榆就像释怀了一样,蒋宁宁叫她去逛街,看电影,吃火锅,她都像以前一样答应。
她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还告诉蒋宁宁自己在准备新书。
蒋宁宁很高兴,她想,叶白榆终于走出来了,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她放下心来,开始安心待产。
5月份的时候,徐卉来宁城出差,约了叶白榆出去见面。
徐卉当年高考走的艺术生,大学念的播音主持专业,如今在省外一家电视台做主持人,这些年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但两人时有联系。
叶白榆到约好的咖啡馆时,才看见宋问然也在。
她跟他没什么联系,只是听徐卉说他也在宁城发展,毕竟是省会城市,本省不少年轻人会选择来这边。
“白榆,宋问然,你俩高中毕业后不会没有联系过吧?”徐卉瞧着她脸上生疏的神色,忍不住问。
宋问然看着叶白榆,“算有联系吧,高中毕业后,逢年过节我都给小白鱼发□□祝福,不过……小白鱼没回过我。”
距离高中毕业有十年了,他如今看起来稳重成熟许多。
“啊,不好意思啊,上了大学后就没用过□□了。”叶白榆尴尬地笑笑。
徐卉有点无语,“宋问然你真是要笑死我。”
三人聊了会天,徐卉突然有紧急差事,要走了。
她要走,叶白榆当然也坐不住,她跟宋问然单独坐得多尴尬。
“那改天再约吧。”她慌忙找了个借口,“我也有点事儿要处理。”
宋问然叫住她,“小白鱼,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我都听说了,他走……有五年了吧?”
叶白榆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宋问然低着声音,“哪怕先试试。”
叶白榆回头,笑着望着他,“对不起啊。”
然后转身走了。
这是拒绝。
她爱了一个太好的人,阿朔那么好,她的目光再也无法转向别人。
6月1日那天,蒋宁宁生了个女孩儿。
那天叶白榆跟蒋宁宁的家人一起守在产房外,沈庭南急得一直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叶白榆忍不住说:“别太担心。”
沈庭南望着产房门,“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我怎么能不担心啊……”
“对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阿朔走那么久了,你没想过再谈一个?我有个同事人还不错。”
搁以前,所有人都不敢在叶白榆面前提这件事,但是最近她状态明显好了起来,能看出来,她在开始新生活了。
沈庭南也跟蒋宁宁提过,他做的是互联网,公司有个同事人还不错,稳重踏实,还是单身,俩人计划着看能不能介绍给叶白榆认识。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
叶白榆笑了笑,“好啊,那有空的时候可以认识一下。”
“好,好,好。”沈庭南是真的高兴,作为跟林与朔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不想看叶白榆还陷入在一段早已经没有结果的感情里无法自拔。
阴阳相隔,谁都没有办法。
护士从产房出来,笑着说:“恭喜,母女平安。”
家里的老人凑过去看孩子,沈庭南赶紧去看蒋宁宁了。
叶白榆望着这样温馨的场景,眼眶忍不住有点发热。
阿朔,如果你还在,我们应该也结了婚,或许也有了孩子了。
生产后蒋宁宁坐月子,叶白榆偶尔去家里看她。
在蒋宁宁他们眼里,叶白榆开始了新生活。
只有叶白榆自己知道不是。
她晚上入睡困难,医生开的安眠药她并没有吃。
她常常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意识无比清醒,这种清醒提醒着她,她的阿朔再也不会回来了。
到了白天,叶白榆又要装作一副自己已经走出来了的样子,她重新开始笑,好像开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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