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浔今天感觉异常疲惫,强撑着听着班主任念经,离下课五分钟的时候,老师讲课的画面在她眼里已经被按下静音键了,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的。
下课铃一响,她又立马精神了。
这节课都讲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熄灯后的那件事,宋溪浔一晚上辗转难眠,一会儿想到她们以前在床头拥抱,一会儿又想到她们曾经在沙发上拥吻,越想越亢奋,甚至想起来做一套练习题,睡着的时候估计都凌晨了。
这么想来…入学这几天她的心态每天都被这个人搅得乱七八糟的,昨天还在反思自己成绩的退步,今天又在幻想如果时光倒流她一定要多和妹妹亲几次。
自从记事起,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能有如此复杂的情感波动,开学才四天,但这四天之内发生的事都快赶得上她的前四年了。
这种生活节奏被打乱的感觉让习惯于循规蹈矩的她有些恐惧,但也无法克制地感到新奇。
尚迁迹的出现,在宋溪浔的心里就像是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掷进一颗小石子,惊起的却是意想不到的惊涛骇浪。
她期待着涨潮时壮观景象,同时也惧怕着潮退时的哀伤和悲凉。
不知道谁的手在眼前挥了挥,宋溪浔回过神来看向左侧。
“溪浔,你昨晚没睡好吗?”尚迁迹上课的时候就发现同桌昏昏欲睡的,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她对她的姐姐笑得很灿烂。
这人是不是在嘲讽自己?
宋溪浔想起昨天晚自习尚迁迹还在变相地嫌弃自己数学差,今天数学课她又差点睡着,冷漠地回应:“因为蚊帐里有蚊子。”
“噢…”尚迁迹失望地趴下了。
可能是因为生理和心理都逐渐适应了食堂菜,尚迁迹今天中午难得吃下了半碗饭。
她骄傲地把餐盘推到边上,把剩下的半碗饭往对面挪了挪。
余光里出现了一个剩了饭的碗,宋溪浔无奈地抬头看着对自己使劲挤眼的尚迁迹,心想这就只剩几口了,这人就不能吃吃完吗?
发现宋溪浔没有夸自己的意思,尚迁迹又闷闷地垂眸,收拾碗筷准备走了。
宋溪浔注意到这人今天反常地走在前面,没有等着自己走到她身边。
今天不和她牵手了吗?
宋溪浔在尚迁迹身后慢步跟着。
事实上,她每次结交新朋友的时候,可能是因为长相的原因,对方总是会对自己有着短期的热情,等到稍微了解到她孤僻又淡漠的性格后又默默疏远,这一次…好像也不例外。
即使对象是尚迁迹,是她的妹妹,结果也是一样的。
宋溪浔越走越慢,走到最后站着不动了,前面的人却也没回头,独自走得离她越来越远。
宋溪浔在原地愣了几秒,低落地想着自己早该习惯了才是,尚迁迹和她亲近了整整叁天了,倒算是她所有朋友里很久的了,现在结束这段友情也合适…
“溪浔!!!”
宋溪浔惊愕地抬头,远处的女孩朝自己奔来。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晕影淡化,她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
“你看那朵云是不是像一只小熊!”
她再次感受到左手处熟悉的凉意,像是电流穿过皮肤顺着她的血液流入心间,一阵酥麻。
“溪浔,你不开心吗?”尚迁迹很快就察觉到了那人失落的心情。
难道是因为数学课没听懂?她不解地想道。
“没,没有,”宋溪浔慌忙地低下头掩盖面上的失态,她看向另一边的云朵,回应道:“嗯…是白熊。”
“白熊如果变脏的话就是棕熊了。”似是回忆起什么糟糕的事,尚迁迹牵着宋溪浔的手更紧了。
宋溪浔发现她今天没有穿外套,两人都穿着短袖,手臂在触碰时她明显能感觉到两人皮肤的温差,在夏日烈阳下格外舒服,不禁贴得更近了些。
她的妹妹不一样,她还没有疏远她,她们还可以是好朋友。
“棕熊洗完澡也会变成白熊吗?”宋溪浔顺着她的话问。
“噗,应该不会吧,你好可爱。”尚迁迹松开牵着的手,转而覆上身边人的手心,然后十指相扣。
宋溪浔语塞了,连着两次被小自己两岁的妹妹说可爱,作为姐姐感觉实在有些奇怪。
“溪浔…”尚迁迹晃了晃宋溪浔的手,没了下文。
“怎么了?”
是在跟自己撒娇吗…她有点想亲亲她。
“昨晚是我的错,我下次不会突然亲你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宋溪浔发现尚迁迹说这句话的时候低着头,最后还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反应,眼里都是卑微的乞求,可怜极了。
她忍不住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柔声说道:“没关系的。”
“真的吗?那溪浔喜欢我亲你吗?”尚迁迹兴奋地凑上前,仿佛下一秒又要亲上去。
虽然这条路上没什么学生,但毕竟也是公共场合,宋溪浔瞬间红透了脸,下意识地刚想推开面前的人,只是看着对方的星星眼,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小声说道:“别在外面亲可以吗…”
“在寝室可以一直亲?”
什么叫“一直亲”,宋溪浔愣了几秒不知道作何回应。
尚迁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适当的话,后怕地补充:“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不是…我喜…只要不在公共场合就可以…”
尚迁迹精确捕捉到关键词,心里已经开始放烟花了,表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故意继续道:“溪浔,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发情期?还没用抑制剂吗?”
“我用过了…”宋溪浔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
“那是发烧了?还是身体其他地方不舒服?”尚迁迹用左手手背贴了贴宋溪浔的额头,宋溪浔一时分不太清是妹妹的手更凉还是手表的表盘更凉,或者纯粹是因为自己现在很热。
“没有不舒服,我们快回教室吧…”
“咦,还有叁分钟就午休了,今天好快,”尚迁迹背过手看了看手表,又意犹未尽地碰了碰宋溪浔的脸,“脸也很烫。”
宋溪浔伸手抓住她的手,无奈地说道:“别乱动…”
两人卡着铃声响起的点走进教室,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在座位上,感受到讲台下无法忽视的视线,宋溪浔试着抽回身边那人牵着自己的手,果然还是动不了,她只好放弃挣扎。
女性朋友之间牵手是很正常的,而且大家都以为她们没有分化,所以一定不会有人误解的。她如此想道。
“溪浔,你今天数学课是不是没听懂?”尚迁迹直言问道。
“啊,嗯。”宋溪浔笑容逐渐变得凝重,她可不只是听不懂,她睡着了根本没听。
“你愿意听我再讲一遍吗?”
“啊?”宋溪浔第一次看到尚迁迹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时有些愣神,明明刚才还在问她能不能亲亲来着。
“嗯?愿意吗?”尚迁迹翻开她那全新的课本,还有被当作草稿本的练习本,又耐心地重复问了一次。
“愿意…”宋溪浔还没听过这人正经地讲学习,每天见她上课睡觉,自己都快被她的表面现象迷惑了,她也好奇能比自己考高叁十多分的学霸认真起来是什么样。
“这个听懂了吗?”
“嗯…”
“那这里不就可以推导出来了吗?”
“为什…”
“因为公式,你看这条。”
“这是什么公式?”
“唔,我忘了名字,你们没学过吗?”
“没有…”
没想到一个中午下来,宋溪浔只觉得自己被高等数学按在地上摩擦,偏偏尚迁迹还插着腰站在旁边问:“这个地粗糙吗?”
如同降维打击一般。
宋溪浔想她再也不愿意问尚迁迹数学题了。
“那个,迁迹,我们现在教的你都学会了吗?”
“差不多吧,除了语文以外。”尚迁迹打了个哈欠。
“你是提前招考上湾中的吗?”宋溪浔好奇地问她。
“嗯…溪浔,你今天对我说了好多话哦。”尚迁迹拿出校服外套,披上之后就趴在桌上,等着上课铃响就准点睡觉。
提前招的那批学生现在不应该在高二段吗?除非是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没有入学,打算继续中考。宋溪浔很疑惑,不明白尚迁迹为什么没参加中考。
“那个,迁…”她刚想开口问。
“溪浔,我好困,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语
“噢,好。”
反正以后也有机会问。宋溪浔没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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