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没事,晓归放慢步子走过去:“长渊师兄,我差点忘了,今天是十五,你身子还好吗?”
“尚可。”谢长渊站起来,注意到晓归手里捏着的丝帛,皱了眉头,“你刚刚去哪儿了?”
“白师兄刚刚送来了这个。”晓归没有隐瞒,扬起了手里的丝带,“他说可以压制你体内的血脉。”
晓归接着说:“我不打算给你用。”
谢长渊点点头,他血脉觉醒一事,本来就透着古怪,那天他面对龙牙弓几乎不受控制的原因,至今他也没有搞明白。
晓归随时将丝带找了个盒子收起来,搁在一边:“不过,今夜十五,你自己小心,我就在隔壁,有事别憋着,叫我一声我马上过来。”
谢长渊沉默了一会,向晓归走近一些,这间本是晓归的房间,屋子里被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现代玩意,所剩空间并不多。
谢长渊向她走了几步,晓归几乎退无可退,一只手撑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师兄,怎么了?”
“我想了想,我也有点担心,不如师妹留下来陪我,像是从前一样?”谢长渊眸光微沉。
晓归全身僵硬,她怎么感觉谢长渊真的变了。
从前也是在她的房内,不过那会儿她睡软塌,这个屋子里,可没有地方再摆下一张软塌。
见晓归不回答,谢长渊又逼近一步,这下晓归两只手都撑在了桌上,退无可退。
谢长渊看到晓归的耳垂逐渐变得粉红,在她的耳边低沉地笑了一声。
晓归耳边一阵酥麻,顺着脖颈流向全身,一下没站稳,险些摔了下去。
谢长渊及时扶住了她。
他的手稳住了她的腰肢,手掌摩挲着晓归的发丝。
谢长渊的眼神愈加晦暗不明,他搂紧了晓归,手臂一用力,晓归竟然被他抱起来,坐在了桌上。
晓归攥紧了桌沿,呼吸微乱。
二人衣袍缠在一处,谢长渊这么一来,他本就松垮的衣袍更是裸.露出了大片肌肤。
晓归避开他的视线,谢长渊和她靠的极近,他站在晓归双腿之间,她再往前一些就能靠上他的胸膛:“这……不好吧。”
“嗯?”谢长渊歪过头,好像真的在思考,“晓归师妹实在勉强就算了。”
谢长渊退回了椅子上,神情萎靡。
晓归被他弄的颈部发软,他就这么走了?还一副自己欺负了他的样子?
晓归:……
还是以前的长渊师兄可爱些。
***
是夜。
在小世界里,晓归想知道隔壁人的动静,比在瀛洲山上容易百倍。
只是晓归也感受到自己心里怪异的情绪,强迫自己不去窥探隔壁的动静。
一灯如豆,晓归闭上了眼睛。
可她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全是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深夜,人的感官格外敏锐,晓归感受到浓郁的腾蛇气息传来。
果然是十五,谢长渊应该很痛苦吧……
晓归在心里做着思想斗争,如果现在过去,反而是给谢长渊添堵,可若是不过去,晓归又实在放心不下。
思来想去,晓归坐了起来,她找了件外衫披在身上,隐去身形,穿墙而过。
在龟壳世界里,只要她不愿意,没人可以发现隐身的她。
只是晓归刚刚进到隔壁,谢长渊的眼神就扫了过来,晓归吓得贴紧墙面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谢长渊的眼神才挪开。
他眉头紧缩,汗水湿润了中衣,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他手抓着皱巴巴的衣襟,努力忍受着腾蛇血脉的苦痛折磨。
香薰成雾状弥散在空气里,栀子花香遍布整个屋子。
二人都没有注意,匣内的丝帛自己滑了出来,在黑夜里慢慢移动。
第三十七章
晓归观察着谢长渊的反应。
谢长渊强撑起精神,喉头滚动,之前本已黯淡的蛇形纹样此刻在黑夜里泛出浅浅的光。
蛇性本……这是他血脉觉醒之后第一次度过月中之夜,如同万千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格外难捱。
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碧衣女子的模样,周身气息也变得灼热又滚烫,刚才甚至出现了晓归就在房内的错觉。
谢长渊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行至桌前,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他今夜这个状态,确实不能和晓归同处一室,不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谢长渊躺回了床榻之上,远看倒是安稳沉静,如果忽略掉屋子内破碎低沉的男子声线。
晓归见谢长渊果然瞧不见她,胆子大了些,迈步向前走去。
谢长渊双目闭合,眉睫颤动,只有额间一道纹路愈加嫣红。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晓归。”
声线好似纯酿美酒,让人沉醉。
晓归倒是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差点拔腿就跑。
可谢长渊分明还闭着眼,细碎的呢喃从喉咙中溢出:“晓归……。”
他的皮肤本就格外白皙,如今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薄红,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随着他轻微的颤动流入发缝之中。
腾蛇擅长迷幻梦魇之术法,晓归猜测,他大概是被血脉反噬,反倒陷入了自己的梦魇之中。
她对腾蛇血脉的了解仅限于原文中那只字片语的描述,晓归的灵力性质温和,只能寄希望于渡给他一些灵力,能让他好受一点。
晓归想了想,轻轻抬起谢长渊的手腕,掌心相对,醇厚的灵力通过肌肤相贴传递到他的体内。
谢长渊的手掌比她的大了几分,手掌稍有粗粝,摩挲得晓归肌肤发痒。
倏忽,谢长渊指节发紧,扣住了晓归的十指。
谢长渊好似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一直在往下坠落,身体像是要烧起来,他看到晓归在他面前承受着挫骨鞭,一道一道,深可见骨。
下一个瞬间,画面转换,晓归眼神浑浊,一把剑穿胸而过,她嘴角汩汩鲜血流出,他怎么擦拭都擦不干净。
往常清丽的碧裙也染上了血红,她的声音似乎就要消散在这世间:“长渊师兄……救我……”
而谢长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脑中无数条细线就快崩断,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直到一丝温凉从掌心传递而来,他像是揪住了救命稻草,不肯放手。
晓归不知道谢长渊怎么了,只得轻柔回握住谢长渊的手,十指相扣,继续传递灵力。
不过,这些灵力仍旧是杯水车薪,谢长渊的身体灼热,手掌也在轻轻颤抖。
就在晓归头疼该怎么办的时候,谢长渊突然睁开了眼睛。
双目血红,却又混沌无神。
晓归暗道不好,这副模样和之前在擂台上无甚区别,怕是谢长渊已经被腾蛇血脉操控,失了神智。
他本就扣着晓归的手,晓归想逃都走不掉,谢长渊一把就将晓归拽到身前。
屋内昏暗迷蒙,并未点灯。
“长渊师兄?”
谢长渊的神色中带上了五分邪气,另一只手顺着晓归的脸庞流连而下,勾住了她的下巴。
晓归愣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忘了挣脱。
谢长渊长得确实极其好看,额间一道印记更添上了几分桀骜不驯的味道,他凤目上挑,里面充斥的本能欲求几乎要漫出来。
下个瞬间,谢长渊扣住了晓归的后脑勺,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晓归脑内轰得一声,额间的触感灼热,昭示着发生了什么。
晓归低着头,看到谢长渊喉头滚动,中衣松垮,一股热浪顺着脖颈升上去,从额间那一点发散开。
二人衣摆纠缠在一起,谢长渊一吻顺着额头缓缓向下,停在了晓归的鼻尖。
夜风吹拂而过,帷帐扬起,如波浪涌动。
晓归心口狂跳,这……这不对吧……
晓归撑着他的胸膛,推开了他:“谢长渊!你清醒点!”
谢长渊听到晓归的声音,挣扎着清醒了一点:“走……”
喉头一口鲜血涌出,他艰难地和本能在脑海中打着拉锯战。
猝然,丝帛缠上了他的手腕,慢慢收紧。
谢长渊眼中猩红在逐渐褪去,他脱力地倒下去。
丝帛系在谢长渊的手腕上时,晓归已来不及阻止。
片刻之后,屋子里的腾蛇气息彻底消失。
晓归捉住谢长渊的手腕,试着解开那条丝帛,她不是将它好端端地放在盒子里的么?
怎么会自己跑出来?
那条丝帛像是和谢长渊的手腕融为一体,怎么拉扯都拉不开,反倒给他腕骨处留下了一道红痕。
晓归只得暂时作罢,等谢长渊醒过来再说吧。
只是……
晓归盯着谢长渊还未褪去血色的唇沿,额头那一点又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