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想破瀛洲仙山的护山大阵?”华芝坐着,一手撇着茶盏中的茶叶。
“是,殿下说您是妖族中数一数二的阵法天才,还请夫人点拨一二。”
华芝喝下一口茶,头上的荷花簪泛着莹莹的柔光:“哪能当得起什么天才,我不过是一只刚化形不久的荷花妖罢了。”
晓归刚要劝说,华芝话锋一转:“你上次与红绡对战,不是为了避免与修真界开战吗?怎么这回又要主动招惹瀛洲山了?”
“我与夫人的处境很是相似。”知道剧本的晓归意有所指,“但又不完全一样,我这具身体坚持不了很久,还是要想办法拿回瀛洲的原身。”
原书中,曾经提到过这一位虎族的军师夫人,她拿的是满级大佬穿成小可怜的剧本。
华芝本是瑶氏宗门的老祖级别的人物,一朝陨落,竟然重生在了一只还未化形的荷花妖身上,这也是上次晓归给华芝的信封中提到的事情。
这些暂且压下不谈。
晓归继续道:“夫人该知道我有些异能,能预测未来,此次若是不拿回原身,恐怕修仙界和妖族之间还是免不了一战。”
华芝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晓归沉默半晌:“我知道。”
“你能帮我实现?”
“可以。”
原文中华芝其实最不喜动脑,她所求,不过是与丈夫擎武平淡度过一生,最终却还是被卷入了纷争。
“好,那我便帮你一次。”华芝眼中闪过精明的光。
华芝慢条斯理地说道:“只要是阵法,就会有阵眼,找到阵眼,那便是事半功倍,我之前并没有去过瀛洲山,所以不能判断你所说的这个护山大阵的阵眼在哪里,我只能告诉你,阵眼一般是整个法阵中灵气最浓郁之处。”
晓归被华芝一点拨,当即想到了一处地方。
玄清池。
玄清池是叶拂衣所留,玄武栖息之所,也毋庸置疑是瀛洲仙山上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那找到阵眼之后呢?”晓归连忙问道。
华芝理了理衣袖,眼波流转:“自然是让阵眼从阵中消失。”
晓归:“炸了阵眼?”
“……你想炸也可以,或者将阵眼的灵气抽光,给予阵眼重创。”
晓归郑重地点了点头,这她应该没问题,不论是抽干玄清池水,还是炸了玄清池,她都可以做到。
“不过夫人,这护山大阵非同小可,乃是渡劫期修士在数千年设下,化神期修为都无法强行突破。”穿越伊始,自己头铁地闯过护山大阵,险些破防。
“这……”华芝沉思片刻,“阵法一般可以发挥出超越原本修为的威力,你既然说这护山大阵是渡劫期修士所设,即使破了阵眼,也需要一个渡劫期修士才能将阵法完全破除。”
而这片大陆上,目前并没有渡劫期修士。
第五十九章
华芝摘下了头上用来盘发的那一支荷花簪。
摘下来的那一刹,她的乌发飘散在肩上,华芝的脸白了几分。
“还有一个办法,不过需要你去凡世一趟,去寻找一散落的宝物,名叫定天石。”
“此物可以减缓阵法中的灵力流动,鲜少有人知晓,积攒足够的定天石,就可以越阶打破阵法。”华芝拿着那支荷花簪,“使用定天石有一前提,就是阵眼已破,普通修士知道此物的少,能用上的就更少。”
华芝将荷花簪放到晓归手中:“这支簪子里有我的一丝元神,可以带着你找到定天石。”
晓归手心里躺着簪子,看华芝的样子,离开这根簪子对她损耗不小:“华芝夫人……你……”
“无妨。”华芝扶着额头,“我休息片刻就好,不要让我夫君知道。”
“定天石其实并不罕见,凡世间任何一块路边的小石子,池塘里的鹅卵石,都有可能是定天石,我的簪子会指引你方向。”
这片大陆上,除了归阳,还有三个凡世王朝,分别是南浔、大徵、雪原。
各地都有不一样的人文风物,南浔近似于江南水乡,大徵则是北方部族,雪原顾名思义,领土上终年积雪。
谢长渊安排好妖族重要事务之后,就与晓归出发再次去往凡世。
晓归用另一种方式圆了自己四处游历山川的梦想。
苍翠群山、浩瀚大海、无边雪景、风中草原、江南烟雨……为寻其中定天石,晓归走遍了这片大陆的许多角落,看尽人间美景,也结识了不少至交好友。
旅途中,她与谢长渊推演了无数种将来会发生的可能性,定下了种种预案。
不出一年,定天石搜集到了数十块,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
二人感情甚笃,晓归身体与凡人无异,谢长渊即使蛇性难抑,夜夜梦回之际,也隐忍着格外温存。
晓归既期盼着三年快一些到,自己可以回到原身,又不想三年那么快到来,毕竟这样温柔的谢长渊也让人心动不已。
风霜雨雪,春夏秋冬,他们住过皇宫大内,也曾露宿荒野山洞,平定疫患,帮扶穷苦,牵线鸳鸯,同见塞外落日,共赏江南雨景色,骑骏马奔腾草原,乘法器遨游云海。
可惜,只有三年。
三年中的最后一月,晓归和谢长渊回到了归阳的宅子里。
他们再次去品尝了街市边的小吃,弄花读书,喝酒赏月。
这一次,晓归五感恢复,人世间的烟火气染上全身,即便是傀儡之身,整个人瞧着就变得灵动非常,比在瀛洲之时,更见人气。
但时间终有尽时。
今日便是三年的最后一天。
晓归昨夜喝了不少酒,醒来的时候谢长渊支着头躺在她身侧,温柔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楚。
像是一夜未睡。
晓归坐起来,伸手抚过他的嘴角:“你忘了?你笑起来最好看。”
谢长渊勉强笑了笑,将晓归揉进怀里,声音几乎只剩下气息:“我给你准备了早点,今日想穿什么衣裙?是你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件碧丝织锦罗裙吗?”
晓归轻轻地“嗯”了一声。
谢长渊替她穿上衣衫,晓归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瞧着和平常无异,清爽可人。
晓归坐在桌前,看着面前摆了一整桌的餐点,啼笑皆非:“这么多,你是想我今日陪你吃一天的早饭吗?”
谢长渊坐在晓归身边,眼睛没从晓归脸上移开半刻:“挑你喜欢的吃。”
晓归拾起筷子,这满桌都是她爱吃的,玉箸在空中悬了半天复又放下:“长渊。”
“嗯?”
“我今日没什么胃口,我们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吧。”
***
谢长渊和晓归在街市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喧闹的人群中,晓归拉起他的手,恍若周边无人。
天公不作美,好端端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了午后,竟然阴沉起来。
太阳藏身到乌云之中,天空像是一滩灰暗的死水。
不过两人都没有提回去,仍在街上缓步走着。
绵绵细雨,像无数的针脚落下在大地上,谢长渊捏了一个避水诀,将晓归与他笼罩其中,二人靠的很近。
晓归寻了一个街边的茶摊,点了一壶茶,与谢长渊坐下。
谢长渊的眸子里藏着极深的情绪,晓归不是看不懂。
她抬起手,从衣领中取出那片护心鳞:“我……离开后,这护心麟你收着。”
手掌中被面前人强硬地塞进那片鳞片,还留着晓归身上的体温。
谢长渊蜷缩起手掌,握紧了那鳞片上的温度。
他皱着眉抬起头,眸中泛上星星点点的光亮。
晓归心上酸痛,逼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神。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茶摊遮雨的棚子上。
路边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哭声:“娘,娘,呜呜呜,你在哪里……”
晓归寻声望去,一个粉粉嫩嫩的瓷娃娃淋着雨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晓归询问地看了一眼谢长渊。
谢长渊点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伞:“是个普通凡人。”
晓归接过谢长渊的伞,走到小姑娘身前:“你叫什么名字?你找不到你娘亲了吗?”
小姑娘抽泣着说:“我……我叫小年,娘亲给我去买麦芽糖……我找不到她了……”
晓归发愁地看着这个小姑娘,谢长渊走过来,撩起衣摆蹲下:“我们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小姑娘看到谢长渊的面容,愣了一瞬:“大哥哥……你是神仙吗……你长得真好看……”
晓归悄悄问谢长渊:“你不是一般施加幻术的么,怎么人小姑娘能看到你的容貌?”
谢长渊施术将浑身湿漉漉的小年弄得干净清爽:“有些孩子心中纯真明净,是可以直接破除幻术的。”
谢长渊将小年抱上身,小年停下了哭泣,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四周。
这个孩子这么一闹,本来生离死别的场景倒变得轻松不少。
有谢长渊在,找孩子娘亲一事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是费了些时间罢了。
将孩子交还给妇人后,小年眉眼弯弯地朝着晓归和谢长渊挥了挥手:“哥哥姐姐再见。”
“这个孩子似有修仙的天赋。”
晓归对懂礼貌的小孩并不抗拒:“挺好,若她修仙,以后说不定还能再见到。”
二人相视一笑,回到茶摊坐着,晓归给谢长渊讲起了自己上辈子小时候的事情。
到了晚上,庭飞花和粉小白到访。
庭飞花在家族的供养下,已步入化神期,如今成为了妖族的一员顶尖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