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你父亲的孩子。”母亲在一旁柔弱地微笑。
母亲只是雷利?加西亚醉酒后的外遇,生下他后,父亲也很少再看望他们,母亲一直含蓄地告诉他,这是因为父亲还曾与别人组成家庭。
“父亲在外还有其他的家庭?我能去看看吗?”
幼小的耶利米?加西亚并不懂其中深意,也不懂母亲的日夜忧愁,只是缠着母亲想去看望。
——如果小时候的他能更懂事点就好了。
——如果母亲身体能没有那么孱弱就好了。
幼小的耶利米曾无数次地想。
“你为什么一直看那个小女孩?”回去的路上,母亲问道。
“她很漂亮,”耶利米羞答答地说,“我很喜欢她。”
……
记忆往往疏远却温柔,就像那年的耶利米不会想到,十几年后他会将剑指向特丽丝的脖颈。
“恐怕我不会死。”特丽丝淡淡地说。
“哦?”
耶利米看着她平静的脸,心想你难道还有什么逃生方法?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不然也不会从不受宠的私生子走到今天。
特丽丝笑了笑。
她看向西格尔,恰巧发现西格尔也在看她。西格尔的眼眸很深,像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
霍尔尼格和维尔逊露出灰色的双翅。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想亮出底牌。
“斐瑞有没有与你说魔鬼的事情?”特丽丝问。
耶利米睁大双眼。
他知道魔鬼这种生物,也知道雷利?加西亚曾一度与这种危险的生物签订契约最后引火自焚。却没想到……
他不确定地看着霍尔尼格和维尔逊,心中猜疑不断。
“看来他也只是想利用你。”特丽丝淡淡道。
战争一触即发。
忽然,西格尔在身旁捂住了心脏。
他这个动作实在太突然,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他。
“怎么了?”特丽丝低声问。
霍尔尼格也用复杂的眼神望向他。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西格尔低声说,“是不是西维娅……出什么事了?”
不远处耶利米正在整兵旗鼓,士兵们气势汹汹地看着四人,西格尔却忽然说出这样虚无缥缈的话,这不禁让特丽丝有些困惑。
“你现在还在关注这个?”她难得指责“没轻没重”的西格尔,往常,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西格尔教育她。
他太成熟了,很多时候,所有人都会忘记他也只是一个年过二十的“小男孩”。
天空倏地下起细雨。
西格尔怔怔地看着雨点,眼中闪过数不清的情绪。
一位士兵架起弓箭,睁开一只眼,剑瞄准了特丽丝的心脏。他箭法不好,于是踌躇良久。
雨水遮掩了世间一切罪恶,数不清的士兵朝四人冲来,却被西格尔设下的魔法屏障阻挡在外。
可魔法的力量并不是无限的,耶利米早已准备好一切,他喝令士兵架起微型炮台,朝魔法屏障攻去。
“我们撑不了多久。”
维尔逊见势,急切地说道。
他在艾德里安那里受到的伤还未痊愈,现在根本施展不开。
只凭西格尔一人,怎么可能对战千军万马?
“也许我们应该离开。”维尔逊说,“权利没有你的生命重要。”
他深深地望着特丽丝,眼神中是难得的细腻和温柔。
特丽丝沉沉地望着远方,她看见了一个男人。
是斐瑞。
不知何时,斐瑞竟出现在了耶利米的士兵群中,他接过一位士兵手中的箭弩,稳稳地对准特丽丝。
雨水中特丽丝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到如迷雾般的雨水下一张漠然的脸。
有一瞬间特丽丝忽然理解了西格尔。
也许有些事情确实比死亡更能吸引注意力。
……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西格尔呢?
特丽丝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喜欢斐瑞,甚至一丝丝留恋都没有,不然她为什么能对他如此冷漠?
可在斐瑞举起箭弩的那一刻,她却倏地想起了几年前缠着父皇要斐国的“神玉王冠”的情景,她一向不是个高调的公主,此生最任性的事情也就做过这么一件——
只因为“疯狂的预言家”在书信中告诉她斐国的神玉王冠很美,是他见过最美的宝物。
特丽丝一直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却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幻想破灭。
特丽丝呆住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箭弩对准自己。
“原来他是真的想让我死。”
她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就这样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
忽然——
一阵光降落。
一个展开灰色双翅的魔鬼降临,他满脸雨水,面色焦急。
所有人都没看到加菲尔德是从哪出现的,霍尔尼格和维尔逊甚至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久未谋面的“大哥”。
加菲尔德加固了西格尔设下的魔法屏障,让士兵们一时无法展开攻击,他飞快地看了四人一眼。
“走。”他怒喊道。
“什么?”维尔逊问,“你说什么?”
“你是加菲尔德吗?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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