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洛希姆再次睁开眼时,看到了万千火焰和锋利尖刺。
她的四肢被定在十字架上,此时正往外衬血,鲜血像天边的夕阳一般红,夕阳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像极了一幅默画;
她看不到自己的脸,被禁锢的躯体也难以低头去审视伤势——但她却能鲜明地感受到来自肉/体的疼痛。
她从未这么疼过,不管是作为人类西维娅还是作为魔鬼埃洛希姆,阳光赤/裸裸地洒到她的皮肉中,埃洛希姆感受着刺骨的疼痛,咬了咬牙。
好吵——周围好吵——
她浑浑噩噩地想。
天翼国的皇宫除内阁外最为华丽的建筑是一座塔,这座塔由国王西平?阿伯特在上位之初花费重金所建,塔内分为十八层,每层都放着无比贵重的文物;
而在十八层之上,有一个狭窄的天台,天台上立着坚硬冰冷的十字架。
几十年来,民众们都曾猜测,国王为什么执意要在这座塔立上这样一个十字架,而在今日,他们终于找到了答案。
万人注视下,女孩被架在高塔十字架上,模样凄惨。
但令人惊诧的是,明明她的四肢都被十字架上的尖刺伤得血肉模糊,却偏偏能一次次地愈合。
粉/嫩的新肉一次次地从她的肉/体中长出,像极了神话故事中美貌的怪物,这令贵族们感到无比心惊,她们难以想象,十字架上这个曾被他们视为平庸普通的少女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你看到了吗?她的手臂一次次地愈合,太恐怖了。”
“这已经不在魔法的领域吧,毕竟她已被陛下封住了魔法纹路。”
“呃……”
“太可怜了,”也有人叹息道,“她也曾是一位尊贵的公主,还是西格尔殿下的亲妹妹。”
“你没听国王说吗?她早已不是西维娅,”有人回道,“她被一位魔鬼附身了。”
“什么魔鬼?”
“好像是叫埃洛希姆?麦克亚当。”
“呃……”隔得遥远,埃洛希姆依然能隐约听到塔下人群的声音,她模模糊糊地想,他们都是被西平聚在这里的吗?
她的眼神四处飘荡,终于扫到了端坐在人群最前方衣着华丽的男子:西平?阿伯特。
西平端着酒杯,坐在人群正前方,他的周围站立着许多忠心耿耿的侍卫与骑士,面容严峻冰冷。
她还看见了她的魔法老师阿诺德?柯华德,阿诺德还是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瞳孔中仿若荡着清澈的湖水。
她昏迷之前最后的记忆还停在阿诺德朝她挥了挥手……他只是挥了挥手,她却感到一阵奇异的剧痛,那是本就虚弱的躯体无法承受的疼痛。
再次醒来她已出现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在过去的十八年西平曾对阿诺德下了什么指令——是毒药?还是咒语?
埃洛希姆不得而知,毕竟那冗长的十八年足够阿诺德对她做所有的事。
而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今天。
她看着周围燃烧的火焰,忽然想通了一切。
“她醒了。”
“天哪。”
“呃……”人们注意到她的面容,再次骚乱起来,有人甚至惊叫出声。
要不要这么夸张?
埃洛希姆在心中诽腹。
即使是这种时候,她也不忘在内心毒舌她人。
西平站在众人面前,站起身,举起手。
“大家镇定,”西平的身体已恢复如常,此时正一脸悲伤地看着众人,隔得很远,埃洛希姆依旧能看到他丑陋的嘴脸,“不要害怕这位恶魔,她已被我和我身旁这位大魔法师制服。”
他指了指阿诺德:“这位魔法师也是西维娅公主的恩师,曾悉心教育西维娅很多年,可就在今日中午,这位占据了西维娅公主肉/体的恶魔对他毫不留情地发起攻击……在西维娅公主被恶魔侵/占肉/体这件事上,他也是名受害者。”
埃洛希姆:“……”
我有攻击过阿诺德吗?我有吗?
“虽然恶魔强大而凶恶,但我和阿诺德已倾尽全力制服了她。”西平紧接着说。
埃洛希姆两眼发昏地听着西平在人群前一脸沉重地颠倒黑白,三观都被毁了。
坦言说她并不是完全不知人世间险恶,可这么久以来,不管是作为西维娅还是埃洛希姆,她都以为西平都是活得无比清高之人,不会作出这种伎俩。
“我的女儿被这位恶魔占据了身体。”只见西平语气抑扬顿挫,继续沉痛道,“她本是个无比单纯温柔的少女,却被这位名为埃洛希姆的恶魔拐骗,失去了自己的肉/体——”
“并且我还在调查中得知,这位恶魔还有几名同伙,他们在这块大陆为虎作伥,犯下诸多劣迹。”
埃洛希姆:“……”
我不是我没有。
虽然我几个哥哥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为了你们人类的和谐,我还曾作出巨大贡献。
她在心中诽腹不断,然而由于气力不足,根本无法喊出声,只能任由西平在人群前对她进行污蔑。
“三年前,在索国曾出现过一个恶魔,它烧杀劫掳,无恶不作,让索国人民苦不堪言;今年,加西亚国的雷利国王也死于恶魔的追捕……这是我无意中得知的事情;就在今日,恶魔也出现在了我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