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知青们早都已经找好的位置,在跟身边的人熟悉。
江媛朝现在出现在这里,说她不是一节节车厢特意找过来的,谁会信。
“你们好,我是江媛朝,也是去支援建设的知青,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可以跟你们坐一起吗?”江媛朝拎着行李,笑容满面。
齐肩的麻花辫子上系着红色的头绳,身上的绿军装,解放鞋,还有军装里露出来的衬衣领子,都是崭新的,看得出来,她家庭条件很好。
再加上她笑容明艳,大大方方,大家都对她挺有好感。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对世界都满怀善意,她们这里也确实不算挤,立马大家就挪动起来,挤出一块地方给江媛朝坐。
江媛朝一坐下,笑吟吟的目光就落到了宋幼湘身上,就是因为眼前的人出生,才害她被送走,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这个最小的妹妹,“同学,你好面善呀。”
宋幼湘猛地抬头看向江媛朝,一阵凉意从尾椎骨直冲脑顶。
上下两辈子,一模一样着的招呼方式,江媛朝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可是,为什么?
上辈子宋幼湘口渴,去打开水,正好遇上了提着行李找位置的江媛朝,当时她也说了这句话。
一模一样,连语气都没有任何不同。
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哪怕两人身形气质截然不同,却长了一双相似的凤眼。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相似,和血缘里带来的亲近,上辈子初识时,宋幼湘对表现和善的江媛朝很有好感,真心把江媛朝当做可以交心的大姐姐。
结果却是被伪装善良的江媛朝一直玩弄于股掌之中。
从一开始,江媛朝的目的就是她。
是了,淮市陶瓷厂的知识青年下乡地点跟省纺织厂并不是同一批,江媛朝对外的解释是不清楚为什么她落单,都是组织的安排,她服从安排。
现在下乡,已经不是六几年的时候了,她们这种大厂职工子弟,一般都在本省范围内有对应的下乡点或者是农场,大家在一个范围内,也好照应。
可别说不可能单独落下江媛朝一个,就算落下了,再送去原定的下乡点也不是难事。
“你们长得有些像呢!”同坐的女知青感叹道,目光在宋幼湘和江媛朝之间打量。
两个人五官相似,宋幼湘更精致玲珑一些,但因为她体虚病弱,整个人都是瓷白色,一点血色也没有,没有江媛朝那么健康红润有朝气,也更讨人喜欢。
“像吗?”宋幼湘反问,仔细打量了江媛朝一眼,“是挺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可惜我们家没有淮市的亲戚。”
江媛朝笑脸微不可见地僵了僵,她本来还想借可能是失散姐妹来拉近和宋幼湘的关系的,结果话全被宋幼湘给说了。
还有,没有淮市的亲戚是什么意思,想完全撇开干系吗?
旁边唐桂香也在看江媛朝,她认真地多看了两眼,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乍一看是有点像,其实不像的。”
两人虽然长了相似的凤眼,但又有细微的区别,宋幼湘眼睛天生会笑,是好看的瑞凤眼,而江媛朝的明显要凌厉许多,但她总是笑着,故意把眼神放柔,看着才很相似。
“你们被分到了哪里呀?”江媛朝自觉开错了话头,转移了话题,寻思着另外再找机会接近宋幼湘。
大家很快聊起下乡的事,对即将去到的地方有期待也有恐惧,宋幼湘沉默地听着她们讨论,心情因为江媛朝的出现,沉到了谷底,唐桂香以为她累了,让她靠着自己休息。
“宋同学怎么看着身体不是太好的样子?咱们这一到地方,可是立马要参加劳动的,宋同学可以吗?到时候可别拖咱们的后腿呀!”江媛朝因为漂亮大方,成为人群的中心,在看到宋幼湘靠着唐桂香睡着后,忍不住出言挤兑。
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但言语带刺。
话说出口,江媛朝有些后悔,她心里这样想没关系,但不应该说出来的,这还怎么好接近宋幼湘,都怪宋幼湘的表现完全不符合她的预期,让她心里没法压制住恶意!
没料到宋幼湘根本就没睡,只是闭着眼睛在想事,闻言立马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向江媛朝。
然后上下打量了江媛朝一圈,才慢悠悠地说,“这位同志,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都还没有互相介绍才对?”
江媛朝,“……”
是她冲动了。
还没等她想出话来圆过去,宋幼湘又开了口,“不过这位同志身体看着就很健康,身体强壮又结实,肯定很能干,到时候还得你多照顾大家才是。”
上辈子宋幼湘虽然身体瘦弱,却是个死心眼,不想因为干活不利索被人看不起,就起早贪黑拼了命的干,反倒是身体健康的江媛朝,总是找各种借口争取便利,逃避劳动。
“?!”江媛朝。
她刚刚明明自我介绍过,宋幼湘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叫她身体强壮又结实!偏偏江媛朝还无法反驳,她看上去确实比普遍瘦弱的大家都要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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